“疯子,老母本来会杀了她?”我诧异的问道。

    疯子看着前上方,老母正将染着血的清心珠举起,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浮在半空中,照耀着四方,她举起自己的拐杖,迅速用力敲击在珠子上,珠子发出一声脆响,成百上千条裂缝从珠面上延伸开来,顷刻化成了齑粉。

    她快速的念起了咒语,急速又复杂的怪腔怪调从她干瘪的嘴唇里吐出,晶莹的粉末们便听话的撒在了静夜的本体上,均匀的将灌木丛包裹了起来,之后它头上的那朵‘宿命花’以及其他数十朵赤红色的花都不要命的剧烈抖动,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看来是净化开始了。”疯子见状,自言自语了一句,转回头对我教训道:“你以为呢,以血祭宝,更能激发法宝的能力,她要救她的好友,当然想选择成功率最大的方案,金雪只不过是一个跟她无关紧要的人,若是她牺牲可以救了静夜,那被救的可不止一个人,而是整个华夏苍生。”

    他的说法让我想到之前自闭症的以血祭刀事件,我辩解道:“可,可是,那也不能随便杀人啊,每个生命不都有存在的意义吗?”

    他却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如果面对那种情况,我也会这么做的。”

    如果面对那种情况,我也会这么做的。

    如果面对那种情况,我也会这么做的。

    如果…他的这一句话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中,久久回响不散去,这一刻,我才深深的觉得,无论我如何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啊,从大局来看,为了整个民族,从私自来看,为了自己的亲密的人,其他的东西又算的了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生命的重要性,因为放在我自己的身上,我也不懂我会怎么样做,牺牲一个人若能拯救全世界,那个人若是我至亲至密的人,我能为她不顾一切,哪怕全世界都毁灭了。但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互不相识的路人甲呢,我会怎么做,放弃他?从小学习的是每一个生命都值得珍惜,而社会教导我们的,却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弱者牺牲的事实。

    我似乎陷入了一个心魔,思绪进入了无止尽的死循环,浑身都异常的冰冷,有种急躁的情绪在心里徘徊不去,身体不停的抖动着,好像要散架了似的。

    疯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从我身旁走过说了一句话,轻轻的传入了我的耳中:“做你自己就可以了,小同事。”

    我一震,闭上眼睛,做自己,怎么做自己,什么才是自己,我们都不过是宇宙的一粒尘埃,芸芸众生中,但求一个问心无愧,别让自己后悔。

    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了,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也好,也罢,只要我自己不愧对我自己的良心,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我所受到的教育,我所觉得的善良,我所知道的爱和正义,我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

    这一刻我突然明显感觉到身体里起了变化,一种无形中崛起的力量在血脉了流淌起来,流过我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络,每一块皮肤,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欢愉的跳动着,每一根神经都轻松的仿佛置身于云端,焕发出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意识中一种无比强大的信息,散播在我的脑海的各处,等着我去挖掘发现,当我睁开眼睛,无数的小黑萝卜头围着我欢乐的舞蹈,铺天盖地,他们虽没有声息,却能感受的他们正在欢快的歌唱,兴奋的庆祝,虔诚的感恩,在以他们认为最为热烈的方式,迎接着我的觉醒。

    我抬起我的右手,黑色的液体在我的手上翻转,变化无常,我可以清晰的感受着他对我的顺从,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从我的识海散发了,连连发射了八次。

    “恭喜你。”不远处,传来了疯子温和的话语,我抬头望去,他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九节鞭虐待着蛞蝓花尸的大心脏。

    而前上方的老母也惊讶的望着我,都忘记了念咒,好在灌木丛上的那朵宿命已经凋谢,片刻之后和其他赤红色的花一起化成了粉末,落在了静夜的本体上,而她所用根茎蔓控制的花尸们也同时灰飞烟灭,飘散在空气中。

    静夜的本体将那些根,茎,蔓都收回了灌木丛中,变成了捧花大小的样子,被老母抱在手中,看起来就像是一盆球型的盆栽。

    随后,老母砰的,坠落了下来,一拐杖戳碎了被疯子鞭尸鞭的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大肉块,飞溅的到处都是肉末,疯子眼明手快,早就闪到一边把鞭子武成了一团光,一边还抽空对老母甩了两鞭子吼道:“老妖婆,我就知道你要来着招,还好老子有先见之明。”

    “原来是游龙大风神兵流的传人,还算有点东西。”邵家老母左右挥动拐杖将鞭影挡开,说道。

    我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一直都不对盘,没事就要找下对方的茬才开心。

    “好了,你快点找到地母才行。”疯子收好鞭子小跑跑回我身边,严肃的说道:“瑶海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是我们部门不可缺少的人才,一定要救回她。”

    “原来你还记得她,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我忍不住的吐槽道,手伸进包里,把地灵珠从小虎的爪子里扣了出来,边说道:“瑶海说她在特殊研究署里,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那,而地母说用这个就能找到她。”

    珠子拿出来的瞬间,就看见邵家老母出现在我的眼前,把我和疯子都吓了一跳,她声音激动的问道:“这是地母那丫头的地灵珠?!”

    我看见她的眼睛里带着垂涎的光芒,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回答道:“嗯。”

    疯子则痞里痞气的说道:“怎么,老妖婆还想抢宝不成?”

    邵家老母眼中的垂涎的光一敛,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说:“老身不屑做这种事,要抢当初在地母还没有成气候的时候我就抢了,需要等到现在!”

    “其实是怕生教的报复吧!”疯子阴阳怪气讽刺道,老母的脸色一变,举着拐杖就刺了上去,疯子招慢一着,只好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难堪的化解了这招。

    这两个人真是,没有一句话是合得来的,我不管他们,将地灵珠握在手中,地灵珠放出淡淡的黄色光润,朝着一个方向传来了信息,指引着我道路,我对着吹鼻子瞪眼睛的他们喊道:“有了,我们可以过去了,不过金雪怎么办?”

    “老身送她回清净琉璃阵,速速就回。”邵家老母看了躺在地上的女子,用拐杖将她一把挑起,钻进了地下。

    “奇怪,她老人家怎么突然变的这么主动?”我不解的问向疯子,后者正在翻着白眼扣着鼻屎鄙视道:“废话,自己家的小女娃子找了一个男人,竟然是特级觉醒者,这老妖婆心里估计都乐开花了,还不对你好一点,哪还会趾高气扬的,又不是傻子…”

    “不要在背后说老身坏话!”疯子话还没有说完,邵家老母又从地里钻了出来,说道:“老身已经将她扔回琉璃阵了,无须挂心你朋友的安全了。”

    “…”扔回阵里,光你说的这话,我就不能安心了好吧,可怜的金雪,希望她能没事。

    “先去特殊研究署和瑶海汇合,你将地灵珠收好,省了被这个老妖婆窥觊!”疯子说道,把邵家老母气的两眼一白,拐杖转手就抽了过来,疯子一跳,灵活的躲了过去。

    我头疼的看着他俩,默默的站到一边,等他们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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