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崔景沉发火的样子,连周佳木都惊着了。

    傅遥不明所以,也愣在当场。

    崔景沉先斜睨了傅遥一眼,接着又瞥向周佳木,“你难道不知道她左臂上有伤,还纵了她胡来。就不怕她方法不对,再伤了手筋。”

    闻言,周佳木才恍然。

    他怎么就忘了傅遥的左腕上还有伤呢。

    可知那道伤口被豁的又长又深,差一点点就要挑断手筋了。

    “是我疏忽。”周佳木自责不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先向太子爷告罪,还是先与傅遥赔不是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事不赖周公子,是我硬逼着周公子教我的。”傅遥说着,又冲崔景沉躬身一礼。

    崔景沉冷眼瞅着傅遥,沉声道:“本太子最讨厌不安分的人,你若再如此,本太子便叫人把你送回你原来的地方。”

    “殿下……”周佳木本欲说情,却被崔景沉一个白眼给瞪了回来。

    “本太子说的话,你可听明白?”崔景沉问傅遥。

    “不明白。”傅遥答。

    崔景沉无言,还是头一回碰上敢这么回他话的人。

    “殿下,我不明白,我究竟能为你做什么,所以才央着周公子教我射箭的。我只是想在他日您一旦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挺身出来保护你。”

    “本太子说过,不许你自作聪明。”崔景沉口气不善。

    傅遥无畏,“无论是人还是物,一旦失去了价值,就意味着将被遗弃,我不愿成为太子殿下眼中的废物。所以只要殿下吩咐,我什么都肯为殿下去做。”

    崔景沉闻言,盯着傅遥,眸色深深,犹如一方化不开的浓墨。

    他静默了片刻,才开口说:“你一定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话毕,便拾起方才被他砸弯在地的弓箭,拂袖而去。

    ……

    当日傍晚,太子忽然着人送来一件东西,还命人捎话,叫傅遥明日在相同的时间,老地方见。

    傅遥不明所以,直到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才懂了太子的意思。

    盒中放置了一把极为精巧的弓弩,傅遥拿出来试了一试,觉得这把弓弩甚是轻巧,就算她一个姑娘家单手擎着,也不会觉得太吃力,很是顺手。

    且弓弩的形制不同于弓箭,不必费力去拉弓弦,只需扣动机关,箭就能飞出去。

    更重要的是,弓弩的杀伤力绝不逊于弓箭,或许更强,而且还很便于携带。

    摩挲着手中的弓弩,傅遥也着实松了口气。

    原以为她今日激怒了太子,就离被送走不远了。没成想太子爷果然如周佳木所言,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亦或许,她与太子而言,尚有利用价值。

    而她眼下所要做的就是,永远都不要失去这份价值。

    ……

    第二日,傅遥早早就来到约定地点,却没成想崔景沉竟到的比她更早。

    今日,崔景沉穿了一件狐裘大氅。

    与傅遥这身黑狐大氅不同,崔景沉这件大氅,是用通体雪白的白狐皮制成。

    尽管白狐更适合女子穿戴,可穿在崔景沉身上,却出奇的合适。

    傅遥想,崔景沉大概是她见过,长得最清俊出色的男子了。

    只可惜太子殿下他不爱笑,否则便是要倾了这天下。

    对于傅遥这个徒弟,崔景沉还是颇有耐心的,小到持弩的姿势,精到瞄准的窍门,处处都教的尽心仔细。

    且一连教了七天,风雪无阻。

    等到第八天的时候,崔景沉却没有如往昔一般早到,傅遥独自练习了好一会儿,才见周佳木匆匆赶到,说是太子爷着了风寒,今儿不能来了。

    听说太子病了,傅遥甚是自责,只怕太子爷这病,是连日来顶着风雪教她弓弩才染上的。便求周佳木带她去给太子爷告罪请安。

    谁知人都到了,崔景沉却不肯见她。

    周佳木笑笑,叫傅遥不必多想,说太子爷最好面子,自然不愿叫个姑娘家瞧见他的病态。

    傅遥心里终究难安,想来只有她尽力将弓弩练好,才不辜负太子爷病这一场。

    ……

    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崔景沉这一病就是好几天,再加上诸事繁多,等傅遥再见到崔景沉,已经是除夕了。

    傅遥万万没想到太子会召她去营帐中一同守岁,更没想到能与太子同席而坐。

    尽管席上就她与崔景沉、周佳木三人,多少有些冷清。

    但能在这团圆的日子里,有人作伴,已经是大幸。

    “这还是我头一回在军中过年呢。”周佳木边说,边提起酒壶给崔景沉斟了杯酒,“从京都带来的酒都喝光了,这是凉州本地的美酒,殿下尝尝。”

    就算是赶上过年,也没见这位太子爷与往日有什么不同,依旧是一脸的波澜不惊,那份平静淡漠,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

    “如何?”周佳木问。

    “太过辛辣。”崔景沉虽然这么说,却已经将杯中酒饮尽。

    “眼下战事吃紧,补给的粮草都还在路上,今日能摆上这一桌,已是不易,还请殿下担待。”周佳木说着,又给崔景沉添了杯酒。

    “将士们可都吃了?”崔景沉问。

    “正吃着呢,殿下放心,您吃什么,将士们就吃什么。您交代的与军同乐,臣下可不敢违背。”

    崔景沉点头,又尝了口酒,“这酒凉了。”

    周佳木闻言,立刻命人重新烫了壶新的来。

    在将崔景沉和自个的酒杯重新斟满以后,周佳木又预备给傅遥也斟一杯。

    崔景沉见状,不禁横了周佳木一眼,“姑娘家喝酒不像话。”

    周佳木却笑了笑说:“臣下想着,赶上除夕这样的好日子,在坐的总要碰一杯,才显得郑重其事。”

    崔景沉没应声,转而望向傅遥。

    而傅遥也没含糊,当即应道:“奴婢是会喝酒的。从前,奴婢在永安坊时,因为冬夜实在苦寒难熬,奴婢常会与几个姑娘去偷坊长家的酒喝,借此暖和身子。想来那种酒,应该比这酒还要烈上数倍不止。”

    崔景沉听了这话,直接黑了脸。

    倒是周佳木兴致高涨,张罗着大家一起干了这杯。

    傅遥哪敢跟太子爷碰杯共饮,立马起身举杯,“奴婢愿殿下新岁吉祥,福寿安康,先干为敬。”话毕,便将酒杯擎到口边,预备一饮而尽。

    谁知,她嘴皮子刚沾到酒水,就觉得这酒味不对。

    崔景沉明显看出了傅遥的迟疑,“怎么,是酒有问题?”

    傅遥点头,“回殿下,酒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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