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发生的夜晚,总是那么的静,静得让人生畏,而贵州农村冬季的夜晚,更是如此。

    静,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打特色,甚至连老天爷也害怕了这里的静。

    在一栋破旧的木楼下,在微光的反衬下,隐约可见三个黑影靠在一堵石板砌成的墙上,悠然自得地吸着香烟,而那燃烧着的烟头,隔远了看,就像一只只闪烁的萤火虫。

    “你们一定不要给老子出什么差错,不然谁都不好过。”一个瘦小的男人的声音从三个黑影中传了出来。

    “哥,你还不相信我们办事的能力吗?我们哪回帮你办事出过问题?”那瘦小的男人旁边一个身躯庞大的男人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待会我们进去后,你只管到车里等我们,要是真出什么事儿,我们哥俩儿也会把事情担下,绝对不会连累到哥你身上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谨慎些,”瘦小的男人丢了烟头,说,“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们。”

    “有人来了。”在庞大身躯男人旁边的另一个男人低声提醒道。

    这时,一个黑影从木楼的一侧走了过来,脚步十分轻快。

    “可以进去了。”来的人是娟子的姑父,一见到三个靠墙的男人便悄悄细语地说:“你们跟着我,千万不要乱摸乱碰,一定要注意脚下。”

    “你们两个跟着去,记住,不要出什么乱子。”瘦小的男人叮嘱道。

    “你就放心好了。”

    “那你们进屋抬人,”瘦小的男人说,“我到车上等你们。来的路上一定不要被人发现了,落下把柄可不好。”

    瘦小男人身旁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后,便随着娟子的姑父转身走了。三人就像是小偷一样,偷偷摸摸进了家。家里黑黢黢一片,刚一进来,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若不是有主人带路,还真不知道会窜到什么地方去。

    “等我老婆来叫了,你们再进去。”娟子的姑父低声说道。

    大约三分钟后,卧室里突然冒出一个黑影来,低声对门外的三个黑影嘀咕着:“可以进来了。孩子他爸,你就在外面看着,”黑影又看着两个高大的身影说,“你们俩跟我进去就可以了。”

    “千万记住,动作放小声点儿。”娟子的姑父也一再叮嘱两个高大的男人说,“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两个男人点了点头。

    “这是口袋。”紧接着,娟子的姑父又将一个麻布口袋递给了其中一个人。

    两个人接过口袋后,小心翼翼跨过门槛,进了卧室。这间卧室不大,摆下一张木床和一个衣柜后,就再也无法摆下任何家具了。床是紧挨着墙壁的,在窗前还留有一小条过道,旁边的一扇木窗被撑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屋内过于黑暗,想借助外面纯洁的白雪反村些光线,以便他们干出些污浊的事情来。

    一进卧室,一个黑影早已等待在窗前。黑影真是娟子的姑妈,她事先已经将蒙汗药放在了毛巾里,趁着娟子熟睡之际,将毛巾捂在了她的脸上。这样一来,娟子半天之内都休想醒过来了。娟子的姑妈见有人走了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人已经昏过去了,但你们手脚都放轻点儿,不要伤着她了。”娟子姑妈低声强调着说。

    两个男人似乎并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径直走到床边,一个人牵着口袋,一个人一把便将熟睡的娟子从床上抱了起来。两人手脚倒也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娟子的身体装进了麻布口袋。在其中一个男人将麻布口袋捆牢实后,一个抬着前面,一个抬着后面,便一齐与娟子的姑妈出了这间狭窄的房间。这时,娟子的姑父早就在门外等候了,见一切妥当后,他走在了前面,继续干着来时的老本行——带路。

    出了屋,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一朵朵如梨花般的雪花悠然自得地落在了地面,将原本单薄的外套瞬间加工成了棉袄,暖和了大地,却不曾想会冰冷了人的心。雪地上留下了一窜杂乱的脚印,有深有浅,有小有大,从屋檐下朝着远处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处。

    大雪的夜晚,农村的小路,步入其中,疑惑是一种享受,疑惑是一种解脱,同时也让人愈加的多愁善感。走在一条铺满了白雪的小路上,左右皆是黑瓦木柱的木楼,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只夜猫在白皑皑的屋顶上乱窜,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心无杂念,明眼而净心,也算是自找了乡间的乐趣。

    顺着一路纵横交错的脚印往前走,一直来到村口的乡村公路上,四个人已经抬着一个口袋停在了一辆越野车前。走在前面的男人打开了车门,然后转过身与另一个男人合力将口袋塞进了车里。这时,从驾驶室走下来一个瘦小的男人,此人正是丁淼,嘴里还叼着烟,烟头还冒着火光。丁淼走到娟子的姑妈和姑父面前,从兜里掏出了一叠比上次更厚的钱来,同时吐掉了嘴里叼着的烟,说:“这里是三万块钱,”娟子的姑妈看见这么厚一叠钱,心急地伸出手去想要抢过钱,但丁淼手一缩,她扑了个空,“别慌!我可好话说在前头,既然你也拿了我的钱,那这事儿你们可就要做到底。现在事情算是办了一大半,但如果你们想要中途退缩的话,你们就休想再从我这儿得到一分钱,而且你们也不要再想过上什么好日子了。”丁淼摆出一双犀利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夫妻道,“听清楚了吗?”

    “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可是我们的财神爷,我们怎么会连财神爷都不供奉呢?”娟子的姑妈圆滑地说,“你放心,我们既然拿了你的钱,就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办妥。”

    “是啊!是啊!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娟子的姑父也陪着笑脸说道。

    丁淼将拿了一叠钱的右手伸了出去,娟子的姑妈心领神会地一把拿过钱,欣喜若狂地盯着钱,连眼都不眨一下。

    “明天我会打电话让你们来接娟子,到时你们只管配合好,”丁淼说,“至于蔡达夫那儿,你们就自己看着办了。”

    “不过我还是担心娟子会报警,”娟子的姑父顿时心中有些不安起来,虽然她对娟子比较了解,可毕竟人心难测,总有些风云叵测让人难以预估,“如果她要是报警了,事情可就闹大了。”

    “这你怕啥?”丁淼不屑地说,“我都不怕。何况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我保证让娟子垭口不说这事儿。”

    “怎么说?”

    丁淼说:“虽然我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娟子确实非常爱蔡达夫。所以,如果我告诉娟子,一旦她把事情说出去,我就会要了蔡达夫的命。这样一来,你说她还会把事情说出去吗?”

    听了这话,娟子的姑妈和姑父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这才连连点头称赞丁淼的办法稳妥。

    交易完成,各得其所,然后各自离开,留下的只有一团密密麻麻沉痛的脚印和两行远去的车辙,不过这也没有维持多久,寒风一吹,鹅毛大的雪花一铺砌,又什么都没了。

    抽屉里装满了东西,

    沉重而杂乱。

    整理了好几便,

    却越来越繁杂。

    本想一把火烧尽,

    可装的全是对你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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