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雪眼中带着渗人的笑意,铿锵有力地说完,将人像甩细菌是地甩在了地上,站起身,又掏出一块手帕来,缓缓、细细地擦拭着刚刚碰过那人的每一根手指,然后举着手帕,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挥了挥。

    莫幽立即会意,快速上前,接过手帕,手中玄气凝聚,那块手帕顿时变成了尘埃,动作快得带着刻意的讨好。

    废话,主子发怒,气场全开,谁还能无动无衷?

    “暗二,把我们尊贵的陆二公子,请去刑部大牢做几天客吧。”玉凌雪把“尊贵的”三个字咬得极重,任谁都能从中听出无限的讽刺。

    莫幽点点头,拍拍手,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什么也没说,一把就抗起陆亦白。

    所有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默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陆亦白不甘地挣扎,莫幽不愿见主子再被激怒,从他背后一个手刀砍了下去,人就昏了过去了。

    两个黑衣人抗着陆亦白,飞身向刑部方向而去。

    玉凌辰看着玉凌雪一身煞气,沉默地站在了一旁,对刚才的事情不置一词。

    玉凌雨看着她,眼睛里含着心疼和犹豫,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莫幽站在玉凌雪身后。

    她自幼追随主子,虽不敢说完全懂主子的心思,却也是了解主子的性情的,主子常常笑着,只有在涯帝面前,她才总是显得冷淡,可她知道,那不是因为不喜欢涯帝,恰恰相反,因为喜欢,所以不想在他面前伪装而已。

    主子的冷淡是刻入骨子里的,所以她总是一副无喜无悲的模样,如若有人伤了她,她会反击,但却从不会为此动怒。

    就是这样冷淡的主子,也是有发火的时候的,主子的底线是她所在乎的人。

    谁敢伤了她在乎的人,她必然会怒,就像曾经被伤了身边的兄弟时,她因怒将罪魁祸首折磨至死,就像陆亦白一开始借着她污辱涯帝之时,她因怒而露出锋芒将陆亦白步步引入陷阱。

    而此刻,她能察觉到主子的愤怒甚至高于陆亦白污辱涯帝之时,那样的怒火,必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在乎的人。

    很久以前,她就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让主子对亲生母亲厌恶如斯?如今,她更清楚地认识到,那个人在主子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将主子养大成人的涯帝。

    更甚至……那个人,已经成为了主子心上一个不能触碰的伤口……

    玉凌雪站在原地良久,眼神迷离,有些恍惚,待回过神来时,察觉到玉凌雨和莫幽的担心,缓缓而笑,似已经褪去了什么,笑容浅浅,一如以往的淡然。

    也不说什么,只对二人点了点头,又对莫幽说道:“回宫吧。”

    莫幽点头,一个闪身,从人前消失。

    玉凌雪走向了马车,春桃和夏菊面面相觑,一咬牙,追上了玉凌雪。

    玉凌雪停在马车前,回头看两人,挑眉,指了指春桃,对还站在那里的玉凌辰笑了笑,说道:“我这丫环可是对陆二公子有心得很,正好劳烦辰小王爷帮忙送去刑部,也好让陆二公子有个照顾的人,也免得他堂堂陆家少主过得太凄惨,显得我故意虐待他似的。”

    玉凌辰无语,她没故意虐待那人,那刚刚是什么情况?

    春桃惊慌地跪下,哭道:“二公主,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妄揣您的心意,看您对亦白少爷那么关注,就以为……就以为……呜呜呜,都是奴婢不好,求您饶了奴婢吧……”

    玉凌雪笑,脸上的银面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直到现在还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是料定她一个废物公主斗不过她身后的主子,有恃无恐吗?

    玉凌雨先怒了,对玉凌辰喊道:“哥!”

    玉凌辰上前学着莫幽,一掌将哭着的春桃打昏了过去,对玉凌雪点了点头。

    玉凌雪踏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惊吓的夏菊,问“夏菊可是姐妹情深,想跟春桃一块去?”

    夏菊忙摇头,小跑着上前,不敢像来时那样坐进车里,只坐在了车头上。

    玉凌雪放下帘子,道:“回宫。”

    车马一挥马鞭,马车跑了起来。

    太白楼内,所有人都注视着玉凌雪消失的方向,沉默无言。

    今日过后,即使二公主依旧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谁还能觉得她真的如以往传闻中的那般不堪呢?

    玉凌辰和玉凌雨相视一眼,都苦笑了一下。

    相识多年,可在今日之前,他们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却总是只有一张银色面具,最深刻的也不过是一双淡然浅笑着的眸子,剩下的也不过是随着她每次回凤都时漫天的传言,再无其他。这个人的身上似乎永远笼罩着一层迷雾,于朱雀皇室的所有人来说,她就像个血浓于水的陌生人。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对玉凌雪的认识终于不再如从前那般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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