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吓得瘫坐在地上,他拼命地摇头,他大声地喊着宋安娜的名字,可是没有人理会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对着他亲切地笑,这笑,让他觉得快窒息了,他想要跑却怎么也跑不动,他就这么在原地踏步着,他慌张地扫视着四周,这里没有安娜,这个穿着婚纱的女人不是宋安娜,他早该想到的,宋安娜要捧着黄玫瑰嫁给他的,而不是这白百合。

    礼堂的人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刺耳,白尘捂住耳朵,这笑声实在是太过扎耳,像是在讽刺他的这场婚礼,新娘捧着百合慢慢向他靠近抓起他的右手,白尘想触电般地甩开。

    “啪”白尘从琴上惊醒,右手狠狠甩在钢琴上,他吃痛地呼出声音,原来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中的婚礼,白尘努力地回想着梦里的情节,新娘,他的新娘,嘴角那两个小梨涡,是杨惜诺!

    “惜诺,杨惜诺,惜诺……”白尘在嘴边呢喃着,眼神飘忽不定,他像是大森林里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找不到出口。

    罗秀君亲自将桂花糕端到穆弋的房间,穆弋正在看篮球比赛看得热火朝天,“小穆。”

    听到罗秀君的声音,穆弋即使再不情愿还是将电视关掉,“罗姨,您怎么亲自给我送来了,看来我面子很大嘛!”

    “那当然,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才能把尘尘等回来,小穆,辛苦你了!”罗秀君将叉子递到穆弋手里。

    “我到没什么,罗姨你知道白尘是怎么被我带回来的吗?”想起早上的场面穆弋便觉得有些心寒,这么多年的兄弟竟还抵不上一个杨惜诺来得管用。

    穆弋将上午健身室里发生的事情向罗秀君叙述了一遍,“什么?你打了尘尘一巴掌?”

    哪有当妈的不心疼自己儿子的。

    穆弋无辜地看着罗秀君点点头,动手也实属被逼无奈,“对,我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可是您猜怎么着?我竟然还是打不醒他,他竟然要跟我动手。”

    “你们动手了?”白尘到家时已经看不出脸上的手掌印了。

    穆弋摇摇头,“没有,是杨惜诺拦住了我们,后来我就把事情告诉了她,吃早餐的时候惜诺提出来要陪尘回家看看你们,被尘一口拒绝了,好在他答应自己回来看你们。”

    穆弋拉着罗秀君的手,“罗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虽然我也希望白尘对惜诺能够有所不同,我也希望尘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是今天,他为了这件事不惜跟我动手,却被杨惜诺的只言片语给征服了,我真得觉得寒心呐!”

    罗秀君握住穆弋的手,“小穆,委屈你了,阿姨代尘尘向你道歉好吗?你千万不要怪他,他现在还是个病人,他需要那个女孩,他能够这么重视那女孩说得话,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

    “我知道的,我不怪他,我只是心里有些不平衡想发下牢骚而已,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份。”

    “小穆,谢谢你能这样想,那女孩的事我也听你讲了一些,无论是家世、人貌都配得上我们尘尘,至于那个男老师,过些日子我会找他好好谈谈,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

    罗秀君叹了叹气,她并不是见不得别人恩爱的那种女人,但是为了她的儿子她必须扮演坏人的角色,无论杨惜诺是否对白尘有意,也不管她和陶少琪爱得怎样死去活来,只要白尘对她动心,罗秀君便会想尽一切办法争取。

    其实在这一点上穆弋与罗秀君是一样的性格,只要是绊脚石就一定要把他们踢开。

    穆弋皱起眉头,罗秀君何时变得这般糊涂了,如果能用钱分开他们俩人,那也不会到私奔这种地步,能用钱解决的事杨庆安不会没有做过,“罗姨,钱不能解决惜诺与少琪之间的感情,如果能,杨董事长也决不会允许惜诺干出私奔等档子事,杨家在迪亚市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家族,不是被逼无奈我相信杨董事长是不会弃自己女儿的名声于不顾的。”

    罗秀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对陶少琪这个人了解的并不真切,但原因只有两种,一是他与杨惜诺真心相爱,二是他想得到更多的钱,毕竟杨家只有一个独女。

    “小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探清楚尘尘的心思,只有确定了方向才能有下一步行动,别到时候白忙活一场反而闹了笑话,据梁姨的观察,尘尘对这个女孩还是很上心的,我也相信她的样貌足够让尘尘为之倾倒,她与安娜虽然相似,但相比之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穆弋在脑海中将两人模糊地对比了一下,他感觉宋安娜比杨惜诺有气质,“罗姨,这事急不得,尘也只是27岁而已,男人三十一枝花。”

    罗秀君苦笑一声,“小穆啊,我跟你妈不一样,罗姨这么多年在商界打拼,早已身心具疲,三年前我就盼着能有个孙子承欢膝下,罗姨是个孤单的人,总想让家里添点人气。”

    八年前,白盛邦与张艳云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落幕之后,罗秀君与白盛邦便一直保持着一杯水的距离,虽然没有离婚,但谁也不犯着谁。

    八年前的那场仗罗秀君打赢了,但她也只是表面地风光,她输掉了丈夫的身心,她赢得并不快乐,她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最终得到了什么?得到了白太太这个空头衔而已。

    六君子从小都生活在一起,白尘家里的事他们也都知晓,穆弋何尝不明白罗秀君只是一个孤独的中年妇女呢,他的母亲又何尝不孤独,嫁在豪门的女人能有几个逃过这样的宿命呢?

    “罗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穆弋似乎想到了什么,“其实,霄申也不小了呢!”

    罗秀君盯着穆弋看了许久,“小穆,虽然外面的人都说你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但罗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也会是个好丈夫,对吗?”

    穆弋眨巴着眼睛,怎么把他给扯进去了,好丈夫这三个字他穆弋可担当不起,“罗姨,您误会了,我只把霄申当妹妹而已,我是觉得最近宣呈跟霄申走得特别近。”

    “哦,是这样!”凌宣呈这个人在罗秀君的印象中是很沉稳的,有相当好的生意头脑,也是他们六个当中最让人省心的一个,但是凌宣呈性格孤僻,白霄申又怎么会跟他走得近呢!

    一下午的时间白尘都待在自己房间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昏昏欲睡,竟整整睡了一下午,罗秀君进房间看过他几次,因为白尘一直睡着,罗秀君也没有打扰,每次来也不过是安静地看着他几分钟后又离开。

    白霄申听说白尘回家来便跟凌宣呈一起回到家里,上一次去落樱湖畔看望白尘都是开学前的事了,白霄申一进门便冲到白尘的房间,白尘睡得昏昏沉沉的,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了一下,白尘眯起眼睛,只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在他的跟前,白尘伸手去推,“霄申,你压死我了!”

    白霄申却紧紧抱住白尘的腰,整个身子趴在他的身上,“我这种分量都能压死你,那我以后有了嫂子,岂不是要天天担心着给你收尸啊?”

    白霄申只有163cm的个儿,42kg的体重,要是这么的女人都能压死一个男人,那么如今这世上的男人就太脆弱了。

    听到嫂子两字,白尘很不自在,宋安娜已经死了,还哪来的嫂子,刚才的梦还在脑中萦绕,白尘晃晃自己的脑袋,“霄申,你快起来!”

    “我不,哥,我好想你,你终于回家了!”白尘依然被白霄申紧紧地搂住,如果旁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兄妹,一定会想入非非。

    “放暑假的时候你不是一直住在我那嘛!这才几天呐!”

    “那不一样,这是在家里!”

    凌宣呈在楼下向白家父母打过招呼后便跟上了楼,站在门口便看到了这幅景象,亲兄妹也不该这么个整法,“咳、咳、咳……”

    白尘与白霄申一起向门口看去,凌宣呈高大的身影倚在门口,白尘将白霄申拦腰拎起放到沙发上,“宣呈,你也来了!”

    “是啊,宣呈今天去接我放学,知道你回家来住,所以一起来看看你!”不待凌宣呈回答。

    白尘用异样地目光打量着两个人,“你去接霄申放学?”

    “是啊,谁让这小丫头喜欢坐我的车呢,我可是把你们家司机的活都给揽了,你该给我多少薪水啊?”凌宣呈坐在白霄申的身边。

    “我们家的小美女免费给你接送你还想要薪水啊?你想太多了!”

    “尘,你能回家来,我们都替你高兴!”

    白尘会心一笑。

    穆弋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正是饥肠辘辘,还未走到白尘房门口就听到白霄申与凌宣呈的声音,“呦,凌大少,哪阵风把你给刮来了?消息够灵通的吖!”

    “自然是龙卷风喽!”

    旁边的白霄申白了他一眼。

    “都待这干嘛?我都饿死了,下楼吃饭去啊!”

    凌宣呈起身走到穆弋身边,一只手臂搭着穆弋的肩膀,“是啊,可不能饿着我们的大功臣,罪过啊!”

    凌宣呈很少来白尘的家中,白尘不在的这三年,凌宣呈仅仅出现过一次,也就是罗秀君宴请六君子那一晚,但任谁也没有想到白尘今天刚回到家中,白霄申便带着他回家,如果不是事前穆弋跟罗秀君打了声招呼,还真是没思想准备。

    三年来第一次的团圆饭吃得是异常开心,特别是因为有了穆弋这个小滑头,总是逗得大家笑哈哈的。白尘细心地发现,白盛邦与罗秀君的关系似乎比三年前好转了不少,至少是相敬如宾而不是相待如冰。

    虽然白尘也曾恨过他的父亲,但毕竟事隔多年,当年的错误还是可以被原谅的,或许他的母亲也已经看开了,父母亲已经年过半百,白尘也希望他们能够和睦地度过下半辈子。

    “今天难得吃一顿团圆饭,我有事情要向大家宣布。”白霄申拉住凌宣呈的胳膊,“我们打算在我毕业之后就结婚,希望爸妈能够大家能够祝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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