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爷略一思忖,笑道:“一起去也好。阿稚,见了叔祖父你可要乖巧听话,不许淘气胡闹,知不知道?”

    “不,我想装个小傻子。”云倾很有主意,“我就呆呆的跟在爹爹身边,不说话,也不动。”

    “这是为什么?”云三爷、何氏异口同声的问她。

    云倾嘻的一笑,“我不说话,也不动,我就不会出错,也就不会被叔祖父教训了啊。”

    “这孩子。”何氏嗔怪。

    云三爷却笑道:“阿稚小小年纪,便知道话少行动少出错便少的道理了,难得难得。”很是夸奖了云倾几句。夸奖过后,答应带她一起去,让她也换衣裳去了。

    云倾由舒绿服侍着梳洗了,换了件颜色娇嫩的淡黄衫子,和云三爷、云仰一起出了门。

    走了没几步,云三爷就把云倾抱起来了,“阿稚累不累?今天玩的高兴了,走了许多路。”云倾还真有点累了,舒舒服服被父亲抱着,去了云尚房。

    云尚房地方幽静,外面是一片桃林,院子里种植的全是名花异卉,景色很美。

    书童在前边带路,云倾随父亲、哥哥走到了一丛山茶花前。

    一位布袍的老者弯腰修剪着花枝,神态认真,技艺娴熟,乍一看上去像是位花匠。但若走近了细看,却发觉他相貌清癯秀雅,文质彬彬,显然是位饱学之士。

    “叔叔。”“叔祖父。”云三爷放下云倾,和云仰上前见礼。

    云尚书欣赏过修剪好的花枝,将剪刀交给书童,微笑道:“今日休沐,你们……”开口后才看到来的不只云三爷和云仰爷儿俩,还跟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由的怔了怔,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了,“……你们去了石桥大街,是么?石桥大街那两株石榴树好不好?我记着那两株石榴树结的果子味道甚好,酸酸甜甜,晶莹如玉。”

    “好着呢,等秋天摘了果子,请叔叔品尝。”云三爷笑道。

    云仰在云尚书面前还是有些拘束的,垂手站立,神情恭谨,云三爷就自在多了,谈笑自如。

    和云尚书说了几句家常,云三爷笑着抱起云倾,“这是小女阿稚,她现在很粘人,不拘我到哪里,定要跟着。我便把她一起带来了,叔叔莫怪。”云尚书年纪虽老,一双凤眼依旧有神,含笑看了看云倾,“哪里话,叔叔也正想见见这孩子呢。她小名叫阿稚,是么?是个好孩子。”

    云倾偎依在父亲怀里,既不说话,也不乱动,很乖巧的样子。

    既提到云倾,便少不了提到云倾和她的姐姐们一起玩闹时摔的那一跤,云尚书神色不悦,“家里这几个女孩子也真该管管了,姐姐欺负妹妹,像什么样子。”云三爷道:“倒不见得是欺负。小孩子打打闹闹,一时不慎出了意外,也是有的。”云尚书长长一声叹息。

    云尚书叫过云仰问了问功课,命书童取了几样新鲜果子,让云仰去花树下的摇椅上吃果子、看花、喂鱼,自在玩耍,却把云三爷叫到了书房里。

    云三爷一直抱着云倾,不过云倾跟个小傻子似的,云尚书也便没有在意。

    “潜儿,叔叔老了,喜欢热闹,喜欢一大家人住在一起,有商有量,和和睦睦。”云尚书温声告诉云三爷。

    云倾静静看着他,真想冲他扮个鬼脸。

    我们不就是到石桥大街看了看么?你就防着我们要搬家啊。

    云三爷又有些感动,又有些惭愧,“叔叔,我就是过去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如此。”云尚书颔首微笑。

    书房里本来有个书童在旁斟茶递水,云尚书命他出去了,书房里只剩下云尚书、云三爷和云倾三个人。

    当然了,因为云倾年纪小,也因为她现在傻傻的,云尚书应该没把她算做一个人,是要和云三爷单独谈些什么。

    要说什么秘密的事么?云倾心中雀跃,有几分期待。

    云尚书向云三爷招招手,云三爷会意,抱着云倾坐到了身边。云尚书看了眼云倾,微微皱眉,似是嫌她碍势,但云三爷自然而然,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也是无奈,只了几声话。云倾侧耳细听,他们应试是在说“海运”“福建”“入股”,看样子是云尚书有门路入股海运,这是很赚钱的事,要让云三爷也分一杯羹。

    “好,我听叔叔的,稍后便把银票送来。”云三爷想都没想,答应得很爽快。

    “你四弟是通过定国公府认识了福建总督,要不然,咱们也没有这样的门路。”云尚书交代,“你拿出十万两银子来,到明年翻一倍也不止。”

    十万两银子!云倾惊呆了,心中有狂风呼啸。

    十万两银子!天呢,她从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这么这么的阔气,这么这么的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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