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温尧离开寂木仙府的时候,鸳鸯去送了他一程,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却各有所思。

    温尧神色依旧淡淡,鸳鸯也板着张小脸不发一言,微妙沉寂的气氛一时无人打破。

    寂木仙府里的人在没有千浔或世尊的允许下,是不能私自出寂木仙府的大门的,鸳鸯也没有例外,送温尧到门口,她就停下了步子。

    守门的两位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对温尧恭敬道“温公子这边请,世尊吩咐过我们,可即刻送您走!”

    寂木仙府常人想要进来,无异于要过五关斩六将。

    山外面本身就有重重设置的阵法八卦,寂木仙府外的守卫会还会出手刁难阻拦来者进府,加之寂木仙府这一带地势复杂,山高林密,地势陡峭险要等原因……

    有史以来,就没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强行过了寂木仙府,就算有一两个奇葩晋级了,也是不容小觑又敢拼命的高高手,因为这活干起来绝对是伤敌一百自损三千的。

    温尧拿眼角睃过那两个守门人,不作反应,像没听到人家说话似的,视线旋即落在明显心不在焉的鸳鸯身上,微微皱了皱眉。

    鸳鸯感觉温尧在看自己,眨了眨眼,挤出一个笑,挑开话题佯装无所谓道:“此时一别,以后可能在无缘相见,哎,你都没有什么和我说的么?”

    温尧薄唇翕动,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话说来说去,左右改不过那几句你日后要保重身体,我不在了,就要好好照顾自己……

    温尧不屑说重复无新意的话,索性不说了。

    鸳鸯只好自说自答“你没什么和我说的,我有啊!,”话顿,她不急不徐走近温尧几步,温尧没有退却之意,任两人逐步拉近一丈距离,面不改色。

    “以后,我都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你还对我这么冷漠,我很伤心的,不过你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心伤多了自愈起来也要容易多了……罢了,离别正堪悲,又何必说些应景的话,徒增挂扰。”

    温尧抿了抿唇,半响,叹息般吐出寥寥几字“对不起。”

    这是第二次和鸳鸯说对不起了。

    但鸳鸯要的不是“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说了,跟没说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强调这样的废话,你要真有愧于我,对不起三个字也不会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吧!”

    温尧眼里似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荡开,冷峻的面容几丝隐匿的动容,却叫人无从扑捉,声音低哑,有些微压抑“如果你真这样觉得,那我把所有欠你的都补偿给你。”

    鸳鸯不屑一笑“怎么偿,梦族的人都死了,你是要起死回生还是要以你自己的命偿还?”

    “你想怎么样,我都会竭尽所能达到,绕是我自己的命,你拿去,亦无不可!”温尧言语之决绝,让鸳鸯一征。

    原来,他宁愿不要命都要撇清所有和她的关系,他们之间连仇人都要做不成?

    她愣完神再看温尧时,温尧已经背过身,疾步而行,头也不回的走出寂木仙府,走出鸳鸯的迷忙且深远的视线。

    她鼻子无故发酸。

    错了,她说的这些话不是她发自心里的,她其实只想问他一句,你有没有在乎过我啊?温尧……

    错了也就错过了,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在问了,能否在见到他一面都成了未知数!

    不问就不问,说不定答案很残忍,有个念想总比绝望要好。

    离红月之日,至多只有五个月了,聚魂灯在哪里,她还不知道任何消息,那又该怎么复活梦族?

    自己走出碧泉森林,离开温尧,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一盏神力无边的聚魂灯。

    其实有一条早就坚定不移要执著走下去的路,心中会充实很多,沿途的风景再秀丽,再留恋不舍,也不会因此停留下来,忘了本来要去的地方。

    自己的生命不能长久,一些事情越想越复杂,细想来,很多事情本身就是复杂的,但它的本质不一定乱,是人想的多了,才乱成了一团。不如先想些别的,比如当下要举行的场会。

    温尧走出寂木仙府,背后透明的门逐渐隐在绿林之中,他回眸望了一眼,紧抿了唇。

    他和她就像现在这样,一道跨不过的隐形门槛横亘在中间,一个在槛的左边一个在槛的右边,那门槛虽然不高,却深深扎根在土地里,纹丝不动,重如千钧,让人无法忽视,更无可奈何。

    明明不是无可救药,但如果没有谁主动踏出一步,那么各自就是背道而驰,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一去就再难回头。

    不过他欠了她一个梦族,既然是欠,那他说的偿还就不只是说说这么苍白。

    他唇角浮现的凉凉笑意很快隐去,寂木仙府门前的身影忽然消失,若不是一根小草被一股气流突兀的折断,可能会让人感觉,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鸳鸯失魂落魄的来到场会上,静静看着从来没有见过一面的人在她身周聚成一团说东说西。

    千浔没有来,世尊也还没来,没有重量级的人物镇场面,气氛自然轻轻松松活泼起来,加上大家都是同龄人,虽不熟但都是一个屋檐下,少了几分陌生感,说到学武练武的投机处,很快便笑笑闹闹拉开了话题。

    鸳鸯随便应和了几句,却也没什么心情闲侃,静静的听着一群人谈天说地,不置可否。

    “唉,你有几分胜算通过世尊的试验啊?”

    “不知道,听前辈们说,这没有一定的,要看世尊对你的期望,期望越高,压力越重,通过场会的可能性越低,好在我这半年来都不敢懈怠学武,就怕万一。不过诸位兄台比在下更勤加练习,想必场会定能顺利通过的!”一个看起来斯文的人说着

    “哈哈,你这书生会说话呀,蒙你吉言,大家都通过就行。”有性子豪爽的人应话。

    “假如我不能通过,世尊该怎么处置我呢?”斯文人凝起隽秀的眉。

    “放逐出寂木仙府,有造诣又肯下苦功夫的达到世尊预期目标还可以在两个月后回来,至于不勤奋者寂木仙府也不会去管无用的懒虫。”

    “也就是说这次场会没有通过,就会撵到外面去历练一阵子,两个月后,还有一个机会回来!”

    “没错。”

    “难怪寂木仙府的人都非等闲之辈,这严谨的门规制度……”

    “肃静。”一声厉喝猝然划破众人喧嚣,鸳鸯心一震,闻声抬眼去看,风铃小大人的执着把剑,严肃认真的登场。

    鸳鸯努了努嘴,千浔太不会安排差事了,风铃明明不适合这幅样子,还让他出来镇场面,瞧这幅严厉的样儿,都和世尊有得一拼,真是太不可爱了。

    “鸳鸯,我来给你助阵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的雀儿,嘟着小嘴乐不可支又小声在鸳鸯耳边道。

    鸳鸯歪过头。

    想看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千浔少主,才是雀儿来此的真正目吧!

    风铃的年龄看起来比鸳鸯要小,但不管是气势,还是武力,都要比鸳鸯高出很多,特别是现在,风铃一本正经的样子,其锋芒气势,都不啻于有世尊的一半多了。

    风铃眼角扫过正盯着他看的鸳鸯,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际。

    千浔轻装出场,洁白的衣袂翻飞,姿态如天山上唯一一朵倾世雪莲绽放,风采气度恰是那登高煮酒的高人雅士。在这样的场合中,也是卓尔不群,翩若惊鸿。

    世尊压轴出场,他依然是深沉的,形象一丝不苟面容不苟言笑用来形容他老人家最为合适。

    他在外界人看来,是天神般厉害的人物,在寂木仙府中,也是在座各位心目中崇尚钦佩的最佳典范。

    世尊千浔一左一右落座,风铃站到一边,台下人噤若寒蝉,千浔世尊各自说了几句几百年来形式不变的开场白,场会比试正式开始。

    比试人数包括鸳鸯在内也不过十位,大家首先进行的就是抽签,鸳鸯运气尚一般,抽到的那个人也是个女子,看起来武力和鸳鸯不相上下。

    几场比试过后,按序轮到鸳鸯,鸳鸯瞧了瞧那个女子,唇角一勾。

    这一轮,鸳鸯胜。

    到了第二轮,十个人已经淘汰了五个人下来。

    继续抽签,鸳鸯不幸,抽到的是五个人中最有前途武力最强大的选手。

    雀儿兴灾乐祸的道“这次你可能要输了,那个人是少主看好的,武力值比你要高出几个等级哟。”

    “那也不一定。”鸳鸯想起昨天晚上同温尧学的那几招武,信心满满。

    雀儿嗤笑一声“鸳鸯是不是觉得,昨天晚上同温公子学的那几招就真能打败寂木仙府最有潜力的弟子。”

    “昨天晚上,你都看到了?”鸳鸯看了看身边的雀儿,惊疑不已。

    雀儿的眼睛眯了眯,笑的跟猫儿一样“无意的嘛!”

    “我听凤陵说,你和温公子有过节,我还猜度着到底什么过节,能让你经常魂不守舍的,可昨天晚上,看你们在一起练剑,默契的跟知音似的,才知道,事实未必和凤陵说的那样。喂,你是不是和温公子重归于好了呀!”

    “什么重归于好,没有的事!”鸳鸯话语中有些苦涩。

    “呵呵,两个人分裂了又在一起若无其事的舞剑,不是重归于好莫非是虚情假意故作情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雀儿的字字句句像刀子戳在了鸳鸯的心窝,险些让她脸上的笑溃成碎冰。

    “那又怎样,你敢说温尧教我的剑法不能打过那个人?”鸳鸯定了下溃乱的心神,指了指自己的对手,强笑道。

    虚情假意,是啊,昨天晚上示好温尧不是虚情假意是什么。

    他是鸳鸯的灭族仇人,她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没心没肺的放任自己对温尧的爱慕之情。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过希望他能有一点点在意她,若无其事的去接近他,不过想让他也能喜欢她一些罢了。

    可惜,她刹羽而归,他的感情她一点没捞到,反害的自己满心失落。

    ——————文外话————

    高考无望啊,前途一片黑暗,你们说我为什么这么穷哩。

    读大学还是不读大学谁来告诉我……o(︶︿︶)o唉

    希望看文文的你们都没有我这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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