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渐近伴夕阳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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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火花。长安军卫发一声喊,尽皆后退。土匪们挥刀去砍劈那门上铁锁门闩,却哪里一时就能砍得断?独孤敬烈喝道:“再不投降,便将你等烧死在这金明门内!”

    电光火石间,不等独孤敬烈发令,忽听一架强弩机括声大作,一支利箭自众军之后破空而来,正好射在那金明门门闩之上。本来箭头再是坚硬,也射不断那铁铸的巨大门闩。不料箭锋刚入门寸许,门内就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那箭上竟带有兵部府库中都极少见到的霹雳弹!门闩被炸的四分五烈,大门轰然洞开!土匪们见状,欢呼四起,立刻一涌而出。独孤敬烈顾不得细想,怒喝道:“放箭!”门外有条丈许深的城壕,吊桥早已收起,土匪们逃之不及,依然会被他的火箭射杀在城壕之中!

    一时之间,箭下如雨,土匪们挥刀挡格。杨天威大喝一声,自马上纵身而起,举刀便向吊桥一侧铁链斩去。忽见一条黑影在箭雨中如穿花峡蝶,后发先至,掠向吊桥的另一侧,与他同时砍上铁链!杨天威臂力过人,那黑影掌中银光四射,两根儿臂粗细的链条被齐齐斩断!那巨大的吊桥轰然倒下。杨天威落回马背之上,自有兄弟为他挡格箭雨;另外那道影子却因孤身一人,避之不及,被一枝利箭射中了肩胛!

    杨天威失声惊呼,独孤敬烈目眦欲裂,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出来这是谁!

    那黑影中箭,身形微微一滞,立时纵起,带箭窜入金明门内的黑暗之处去了。土匪们见道路已通,狂呼乱叫,纵马冲出了金光门。

    佽飞营统领见独孤敬烈脸上仿佛有些怔仲模样,要紧问道:“将军,可要追赶?”独孤敬烈回过神来,喝道:“追!”

    他骑在马背上冲过金明门外吊桥,虽是在追击敌人,却心潮翻涌,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下去。只觉得那一箭,射中的亦是自己的胸口,疼痛钻心。

    第12章 治伤

    独孤敬烈虽然率部追击,奈何土匪们出了城便如鱼得水,且四野之中,隐隐绰绰有人影晃动呼喝,拟有援军。独孤敬烈心知黑夜之中,轻骑易中埋伏,只得下令收兵回城。

    回至城中,天色已微露曙光,长安城内的火光也渐渐地熄灭。独孤敬烈令各军卫巡查街市,弹压暴乱,自己匆匆入朝去了。

    金碧辉煌的太极殿内,老皇帝铁青着脸坐在御案之前,殿中一片死寂,仿佛连殿中大柱上的云水龙纹都被皇帝的阴沉脸色骇得凝在了柱间一般。清河老王爷坐在御案之下,也是脸色阴沉。太子,齐王,秦王等皇子俱随侍在侧,垂头而立;文武百官站立两班,咳嗽之声皆无。独孤敬烈一眼便瞧见凌琛随在太子身后的亲贵群中,他身上穿着淡金色的素罗朝服,秀雅如芝兰玉树,倒掩饰了几分苍白脸色。

    独孤敬烈不敢多瞧,在殿中单膝跪下,一五一十禀报了昨夜如何遇敌,如何追击,贼人如何出城逃逸等等情形。皇帝听得极细,听到土匪是用霹雳弹炸开城门之时,皱了皱眉头。待独孤敬烈说完,立时问道:“这霹雳弹惟国家兵库可造,土匪们能从何处得来?”

    独孤敬烈低头对道:“兵部由臣掌管,臣回去查点方知。”清河王插言道:“霹雳弹来历却作不得准。臣弟在金陵,太肃在北平,都曾招揽过民间的奇人异士设造火器。只怕民间也能造出霹雳弹来。”皇帝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令他退回班中。又令文武百官奏对,文武众说纷纭,却无一人能说得清这些土匪们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下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的。独孤敬烈偷眼看立在御阶之下的凌琛,见那少年垂头站在人群之中,肩背绷得如弓弦般笔直,自是朝会礼节如此。但是独孤敬烈想着昨夜那一枝透肩而入的火箭,心中就仿佛要滴出血来。

    凌家人不离战事,不言伤痛。

    老皇帝听着殿中纷乱,心内烦燥,冷哼一声道:“够了!”众官立刻屏息静气,垂手而立。

    皇帝又与清河王对视一刻,眼睛扫过太子,齐王,秦王,忽地瞧见了太子身后的凌琛,唤道:“琛儿。”

    太极殿朝会之中,皇帝如此称呼,是极重的圣宠了。殿中各式各样的目光,羡慕,嫉妒,猜疑,防备……一下子全聚在了凌琛身上。独孤敬烈背上冒出密层层的冷汗,心道倒霉孩子你要是露了一丁点儿的破绽……你的伤,究竟撑不撑得住啊……

    凌琛缓步出列,应道:“皇上,臣在。”

    皇帝道:“你随太肃久经沙场,对这些匪情,可有知闻?”

    独孤敬烈心道杨天威是洛阳草寇,李之荣是河间悍匪,没哪个与你北平府有关,你胡乱说几句“不曾听闻”也就是了,好好将养自家精神,熬过朝会要紧……不料凌琛对道:“臣一点浅见,不敢上达天听。”

    他难道真的有话要说?独孤敬烈眼睛瞪得滚圆,见自己父亲与齐王,太子六只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准确的说,是盯着他的嘴,不知道这张嘴究竟会说出些什么影响朝纲的话来。独孤敬烈几乎连喉咙都要凝住了,心道凌琛你费如此心机,难道真的是为了太子?如果真是这样,凌家与独孤家……我与你……

    他不敢再想下去,几乎也不愿再听了。但在静如死水的大殿中,皇帝缓慢疲惫的声音依旧回响了起来,道:“朝中言事不禁,琛儿奏来。”

    凌琛低头道:“是。臣随大将军出入兵部,也曾阅过兵部积年案卷……”

    独孤敬烈想你个倒霉孩子又在睁眼说瞎话,你日日装个纨绔样儿在长安城里乱逛,几时跟我出入过兵部?

    凌琛继续道:“……那‘玉面天狼’素日多在齐地一带活动。可臣与大将军却是在洛阳剿获的他;虽说他是有备而来,但是臣在伏牛山见他军伍,极是齐整,想来在东都一带,也有很大的势力;且他此次相救的李之荣,乃是河间悍匪;这群匪徒又能在长安做下这等大的案子;其势实在令人心惊。”

    长安城暴乱刚止,文武百官还来不及醒过神来,自然无人能将这些瓜蔓枝节串连起来,如今听他一语道破,方有如梦初醒之感。皇帝与清河王越听脸色越是严峻,照这般看来,这已经不是土匪,而是反叛了!皇帝皱眉凝思一刻,看了看凌琛,叹道:“太肃用兵如神,你家学渊源,果然也是目光如炬啊……”他与清河王对视一刻,仿佛与自己戎马相随半辈子的老臣有了默契,开言说道:“匪情既如此紧急,朝会一时也议不出对策来。既如此,此案刑部与兵部同办,太子与齐王都到部协理,细细盘查,十日一报,必得寻到这些匪徒的下落!”他叹了口气,温和慈蔼地看了一眼站在御阶下一动不动的凌琛,总算舒展了眉头,转开话题说了桩喜事,说:“今晨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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