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你这是?”张蕴咽了咽喉咙,不知道该说什么。

    “找乐子呗。”舟舟转过头,残忍地笑道:“你瞧,这些人互相下死手的样子像不像野狗争食?”

    野狗争食?

    这个比喻让张蕴感到浑身都不舒服,他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道:“人跟狗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哈哈哈,是有区别。”舟舟笑了两声,面色突然一冷:“你忘了吗,我是一只狗妖,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供我取乐的东西罢了!”

    “原来只是玩物吗...”张蕴语带苦涩:“所以你之前故意把那两名武者引来,就只是为了看一出杀人夺宝的戏?”

    舟舟点点头,理所当然地回道:“不然呢?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在考验你,然后因为你通过考验而欣赏你最后跟你成为忘年之交,从此你要啥我给啥,让你走上人生巅峰?”

    “呃...”张蕴忽然觉得舟舟这段话有点耳熟,似乎与父亲的那些“睡前故事”中的某个桥段如出一辙。

    “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是我让那些通玄小辈送你们进来的。”舟舟又开口说出一个秘闻。

    张蕴心中一跳,蒋志明他们早就知道舟舟是醒着的?

    “这算是一个交易,我让他们选人进来供我玩乐,我也允许进来的人把洞天中的灵草带走,互利之事罢了。你没看那些通玄小辈没有一个人派门下弟子进山么?”

    “那...为何只允许淬体境进山?为何要禁止使用宝器以上的兵器?”张蕴眉头紧锁,无法理解,此前的理由是怕惊醒舟舟,但明显,所有的通玄大能都知道舟舟是醒着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是我要求的。我装睡也是怕吓坏了你们,影响你们发挥,毕竟,看你们这些淬体期的玩具勾心斗角最好玩了!”舟舟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我没话说了。”张蕴看舟舟情绪似乎挺好,便小心翼翼地问着:“周哥,你逼也装完了,如果没有要杀我的打算,这棵吉云草可否让我带走?”

    “再等等。”舟舟摇头拒绝。

    “又有什么事啊?”张蕴都快哭了,这要杀要放给个准话啊。

    “我还没说完呢,先听我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一条狗的故事。”

    ...

    夜十点,城市里灯红酒绿,荷尔蒙过剩的年轻男女们已开始相约寻欢。

    一条毛掉了大半的白色博美瘸着脚,在街道上蹒跚行进。

    十天前,它刚刚被主人从宠物店里领走。

    五天前,它便被主人遗弃。

    好在它运气比较好,这五天来到处翻翻找找,倒也找到一些果腹之物,只是身上的皮肤病愈发严重,眼看毛就要掉光了。

    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遗弃,或许是不小心咬坏了一个沙发?亦或是把大小便都撒在了客厅?再或者是自己夜晚受惊后的狂吠不止?

    但这些都已不重要了,它现在只想找到吃的。

    这条街道有很多垃圾桶,附近的居民时常会将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倒进来,因此,聪明点的野猫野狗都会跑到这里安家,使得每个垃圾桶附近都可说是“猫山狗海”。

    它已在此地逡巡了一个晚上,但由于来得晚,每个垃圾桶都被野猫野狗占满,所以它仍然没找到机会去桶里刨一刨吃的。

    也许,需要亮一亮自己的牙齿了?

    它的眼神里开始渐渐出现野性。

    “妈妈,这里好多狗狗哦!”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宝宝乖,这里的狗狗都很凶呢,不要去看它们的眼睛。”另一道成熟的女声温柔地提醒道。

    “可是这些狗狗为什么都趴在那不动呀?”

    “它们呀,只是累了呢。”

    “呜呜呜!不好玩!我想看狗狗们玩耍!”

    “宝宝乖,妈妈带你去宠物店,好不好?那里的狗狗又漂亮又活泼呢!”

    “我不嘛,我不嘛!我就要看这里的大狗狗!妈妈,你让他们动起来好不好嘛!”稚嫩声音不依不饶地叫道。

    “你这孩子,好了好了,妈妈答应你,你等一下。”女声大概是被缠的不行,只好答应下来。

    这两个声音的对话丝毫没有引起它的任何兴趣,不过那个时候的它其实也听不懂。

    它只想去跟那些垃圾桶旁的野狗们比一比,到底是谁的牙齿更利!

    “啪嗒!”一声,一个物体砸落地面的声音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一块肉,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肉!

    这块肉让它彻底将垃圾桶里的渣滓抛之脑后,四肢不由自主地带着身体朝那块肉狂奔而去。

    然而,被吸引到的何止它一条狗?

    凡是这香味能到的地方,所有野狗都疯狂了,循着味,扑向了那块肉。

    它看着那块肉越来越近,嘴巴已是张的老大,只等着将其一口吞下。

    然而,它的打算落空了。

    另一只野狗已先了它一步,将肉叼了起来!

    不可以,这肉是它的!

    它自喉咙里呜咽一声,纵身跃起,扑向那条狗。

    当然,扑向那条狗的,不仅仅只有它。

    一场野狗间的混战瞬间被引爆。

    “宝宝,你看,现在这些狗狗动起来了,好玩吗?”此时,女声再次响起,依然是那么的温柔。

    “好玩好玩!妈妈,以后我也要养狗狗!”稚嫩声音欢喜地叫道。

    “好好好!以后带上爸爸,去宠物店挑一只最漂亮的狗狗给宝宝,好不好?”

    “好耶好耶!妈妈最好了!”

    “宝宝乖,你看,这些狗狗要开始打架了呢!”

    “恩恩!好玩!”

    两道声音在说着话。

    而这里的“战斗”也在继续。

    它已记不清自己被咬了多少下,也记不清自己咬了其他狗多少下,最后,它还是没有抢到那块肉。

    一只带有德牧血统的串串是最后的赢家。

    “妈妈,狗狗们好像打完了呢!那只大狗狗好厉害呢!”

    “是的呢,宝宝,咱们看完了,可以回家了吗?”

    “嗯嗯,你可不能反悔哦,我要一直漂亮的狗狗陪我玩!”

    两道声音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它亦拖着浑身是泥和血的身体,狼狈地离开了这里。

    看来,今天是没有吃的了。

    经过这一番“战斗”,它认清了现实。

    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善于打架的狗类。

    离开这条街,就是城市的主干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繁华。

    它蹲坐在路边,抬起狗脸,看着路灯发呆。

    自己还能活多久?

    它也不知道,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

    真想念在宠物店里的日子啊...

    它的狗眼不自觉地微微有点湿润。

    直到一个人影挡在了它的身前。

    鼻翼微微耸动,它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还有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你这条狗还挺有灵性的,以后我就是你的铲屎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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