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面飘荡着一阵阵恶臭气味。
    佘管家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四个人在车里又拉又尿,味道自然不好闻,而且除了中间喝过一次水外,虎字旗的人再也没有理会他们。
    原本他打算借口去解手时逃走的想法,也彻底破灭。
    抓他们的人,明显不打算让他们离开马车车厢,就连喝水也只有之前那一次,之后马车虽然走走停停,却从没有人再让他们喝过哪怕一口水。
    双眼被蒙住,他在马车上连方向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让他惶恐不安。
    走了不知道多久,佘管家迷迷糊糊中发觉马车在上坡,车外的马蹄声也小了许多。
    感觉到马车又走出一段平缓的路后,突然停了下来。
    对此,他早就习以为常。
    这一路上,马车停过不少次,现在的他只盼着虎字旗的人能够给他一个水壶,让他喝个够,然后弄些干粮填饱肚子。
    虽然不知道在马车上具体被关了多久,但通过这一路上马车停下的次数,他猜测马车应该走两天以上。
    眼睛看不见的这两天,佘管家发现自己耳朵明显比以往敏锐很多,一丁点动静都能注意到。
    此时他便听到有人走向马车这里,同时车门被外面的人打开。
    一股新鲜的空气从外面吹进车厢里,让他忍不住大口呼吸。
    就在这时,腿上的绳子被解开,这让他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沉。
    喜的是终于到了目的地,不用留在这样一个满是异味的车厢里头,忧心的是,不知道虎字旗的刘恒会如何对付他。
    “下车!”马车外面有人说了一句。
    佘管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起来,先他一步从马车上下来,而他急忙跟了过去,车厢里的气味他是一刻也不闻了。
    当他双脚一沾地面,脚下一软,身子往地上坐去,却被身边的人提了一下身上的绳子,这才没有摔倒。
    下一刻,堵在他嘴里的东西和蒙眼的东西都被拿走,光亮重新进入眼帘。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天色已经黑了,而出现在眼中的光亮,是一根根点燃的火把。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身边的郑大虎等人,全都和他一样,上半身被绳子捆住,两只手被捆在身前,只有双脚没有被绳子捆住。
    “快走!”边上看押他们的虎字旗的人推了一把佘管家。
    不过,没等佘管家迈步往前走,跟在旁边的徐顺青突然跪倒在地。
    “各位大爷,各位好汉,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和刘东主为敌了,还有我徐家的产业,以后也都是刘东主的,我绝不会再去争夺,只求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徐顺青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跟虎字旗的人磕头。
    马云九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现在后悔了,晚了。”
    徐顺青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见状,马云九对旁边的虎字旗战兵说道:“你们两个,过去把他架起来带走。”
    两名虎字旗战兵,一左一右站在徐顺青两侧,同时一揪徐顺青身上的绳子,直接把人提在手里,只有脚耷拉在地上,拉着往前走去。
    佘管家身上有伤,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都会疼,走起来速度极慢。
    一旁的马云九说道:“来两个人,把他也架起来带走。”
    就这样,佘管家和徐顺青一个待遇,被提了起来,直接拖走。
    郑大虎和守备府的那个车夫,两个人心惊胆战的跟在后面。
    周围有虎字旗的战兵跟在他们身旁,押着他们往前面校场走去。
    来到校场中间,徐顺青和佘管家被丢在了地上,交给这里的虎字旗战兵看押,包裹郑大虎和守备府的那个车夫,也全都被留在了这里。
    这时候,佘管家才有机会打量四周,发现周围站着不少人,也点燃着不少火把,更远处是一片片阴暗的树影。
    “佘管家救我,佘管家救我呀!”
    就在这个时候,佘管家听到有人喊自己,目光随之看过去,发现是灵丘的刑房书吏杨广煜。
    “杨书吏,你也是被虎字旗的人抓来的?”佘管家蹙起眉头。
    杨广煜急切的说道:“不止是我,还有邢主事也被抓来了,不过他刚刚被虎字旗的人带走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徐家庄?”佘管家询问道。
    杨广煜说道:“这里是虎头寨山上,你们前脚去了大同府告状,后脚我就被虎字旗的人给抓到了这里。”
    佘管家心头一沉。
    被抓到虎头寨山上的人,几乎全都是他私下里串联的人。
    杨广煜苦着脸说道:“那天我去找邢主事,准备和他一起去大同府,谁知刚出城,便被虎字旗的人打晕,抓到了虎头寨的山上。”
    听到杨广煜的话,佘管家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知道自己不能在坐以待毙下去,扭过头对看向一旁虎字旗的人,他道:“我是守备府的人,我家姑爷是灵丘守备,我要见你们东主刘恒。”
    其中一名虎字旗战兵淡漠的说道:“不急,你会见到我们大当家的。”
    …………………………
    “刘东主饶命,求求刘东主饶过我这条狗命吧!”地上跪着的邢主事,一个劲朝刘恒磕头。
    刘恒看着跪在面前的邢主事,冷声道:“我虎字旗带你不薄,三节贽敬从未短过,可你却和守备府的人勾连在一起谋害我虎字旗,你让我如何饶你!”
    “是我猪油蒙了心,求刘东主饶命,以后我再也不敢了。”邢主事哭求道。
    刘恒微微一摇头,说道:“没有以后了,你这样的人我如何还能信得过。”
    跪在地上的邢主事见求刘恒不行,便对站在刘恒身旁的许胖子求道:“亲家,你要救救我呀!咱们可是姻亲,求求你帮我和刘东主求求情,我求你了。”
    站在一旁的许胖子见到面容憔悴的邢主事一个劲的哭求,面露一丝不忍,便劝道:“刘东主,要不然就饶了他一条性命,我见他也不是故意要和虎字旗为敌,应该只是一时被人蒙蔽,这才做下了错事。”
    刘恒回转过身,看向许胖子,说道:“你可知他们要做的事情做成以后,你和我,还有其他的东山商会理事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许胖子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话。
    心里却在想,有事也是虎字旗有事,他们这些东山商会理事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口,怕恶了面前的刘恒。
    一旁的东山商会理事王朔臣突然开口说道:“通匪,斩立决。”
    听到这话,许胖子脸色一变,旁边的另外几个东山商会理事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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