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难料到夏佩兰会如此口舌如簧,这样防范严密又如此逻辑清晰的一番诅咒竟把青蓓唾得满脸羞愧,哑口无言。

    一时青蓓全身酥软,却不知如何奉还。许久,才又咬牙笑道:“你可以恨得要命,但是有一点请你不要忘了,叶之云可是一个未婚的男人。他跟任何一个女人睡觉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有本事你做一回他身边的biao子,估计他还不要你呢。”

    夏佩兰笑了:“我知道这一点是你的致命武器,但是你可能不太了解叶之云。第一,我们已经在贵妃拍摄之前就已经定好了结婚的打算。这个事,有很多人当面见证过。第二,我侍候他母亲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他也不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更何况,我和他睡觉的时候,他大概不会再跑过去跟你说说罢。所以,种种理由都向你证明,你不可能得到他的。尽管你生得这样美如天仙。任何男人见了你,估计都会动心。”

    她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勾了几勾,这让青蓓再次无语。

    夏佩兰最后说:“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人。如果叶之云选择了你,我一定会放弃。因为我毕竟是一个教授的女儿。我也读过很多书。我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根本不会幸福。最后,让我祝福你吧。希望叶之云能够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

    她说完,竟然近前走动了几步,冲着青蓓笑了一笑。青蓓却顿觉极不自然,就象是一个犯了大错的学生,忙低下头去。然而夏佩兰最后一句话却让她有万分的惊喜。

    可夏佩兰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轻轻地迈步离去了。

    青蓓立刻拿了手机去打叶之云的电话,然而却又关了机。青蓓把身子紧靠在马背前,脑中忽然一片空白,就不知了所措。她不知怎么猛然地就想起要跟上夏佩兰偷偷打探叶之云的所在,然而茫茫的平漠,却再无一影。

    此时,天已黑透了,一弯月色勾在树梢旁被风吹起。

    次日早晨却接了舞圆一个电话,说让去车站接她。青蓓喜之不尽,赶忙去迎了过来。

    舞圆脸上有几分惊慌,这让青蓓十分诧异。舞圆说到了你那里再跟你好好细说吧。然而等不到聚首,舞圆在车上就迫不急待把实情全都一古脑儿倒出来了。

    原来舞圆这次来无锡,是奉叶之云的旨意,同来的还有英雪雯,以及另外一个美女。听说那美女也是选择准备拍昭君出塞用的,只是还没有最后拍板决定。英雪雯那里可能已经定好了,在片里出演女二号或是女三号的角色。

    “怪不得,”青蓓说道:“原来这都是真的。我还以……”青花说到这里,心里面已经灰凉了大半。

    “叶之云让我在这里等他的电话。他安排我演一个公主。就是不知道是二公主三公主还是四公主。”

    “哦。”青蓓点了点头。

    舞圆便问:“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青蓓一听呆了半晌,方才叹道:“他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我联系了。我打电话总是不通,或者就是不接。估计我们要拜拜了。”

    舞圆十分惊讶:“怎么回事呢?”又忙说:“你也别往心里去,可能是他这些天比较忙。那么多人和事,他都顾不来了,大概。”

    青蓓点头道:“可能是吧。”

    舞圆又说:“那我们就好好等他电话。不要急,等拍了进去,你们就见上了。到时候小别胜新婚,昭君的角色还是你的。”

    青蓓听了这句,心里却格登一下,不由更加心慌意乱。

    中午的时候,果然就等了叶之云打给舞圆的电话,说让三点钟的时候带着青蓓到唐城门外报到,到时自有人领去沉香亭。舞圆说了一声好,叶之云马上把电话挂了。

    舞圆咦了一声,说:“奇怪,这个人怎么回事?”一边回过头来看青蓓。

    青蓓见已这样了,也不相瞒,就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舞圆。舞圆也细细地盘算了一下,说:“叶之云,看来这次的确要有些行动了。不过这样也好,打破了罐子总比拖着没有结果强。迟早都得有说清楚的那一天,我们且看他今天下午见了怎么说。”

    于是二人一起坐等到二点多钟的时间,然后看看差不多,就起身去了唐城。

    到了门口果然有人在那里接应。走进去,打量这出了名的影视基地,沿途佳木葱笼,绿得十分茂盛。景色如画,十分耐人寻味。眼前一条路越走越宽,路旁的花树下,落红点点入泥,不由让人怜惜。

    三月的春风吹得扬花漫天飞舞,翻飞在青蓓与舞圆的左右。忽然抬头看见一带粉墙,那里面有千百杆翠竹辉映,进去却是一条石子儿小路,慢慢地走了一段,忽然又开郎。原来一条清澈的河流,溶溶荡荡,望不到尽头。河边垂柳依依,遮天蔽日,十分地洁净,可叫做一尘不染。

    无锡果然好风光。

    再走了一段,青蓓就有些呆了。只见前面喷着艳艳的白雾一般,几百株杏花开在一处,隐隐地露出精致的细雕沉香亭。亭上绰约数人,里面依稀就是叶之云的模样。而亭下莺娇燕姹,妩媚俏丽,伴随着丝丝滴滴的音乐,却是几位美女轻歌曼舞在银花雪浪。

    青蓓立即沉了脸,满腹的忐忑伴着不安与狐疑猜测一起涌上心头。走上前,叶之云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对着舞圆微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来了。先坐。”舞圆说好,于是拉住青蓓一起坐在一旁已经备好的空坐上。

    这时仔细看亭下有十位少女,都是青一色的杏衣,衣上面流花繁密。几人高矮胖瘦竟十分地相当,个个又肌色如玉,梳着黑亮亮的蝉翼造型,两弯柳眉斜斜地□□到云鬓里去,娇羞可爱。

    忽然从里面走出一位鸭蛋脸的女孩过来说:“叶导,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好,可以。”叶之云说:“一定要让美晨很惊艳地出场,最好又带着一种朦胧。衔接的地方必须自然。”

    “好的。”女孩脆生生地回答。

    青蓓仔细随着她的身影往下看,只见她归在那队里面,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存人。

    风吹花树,一片碧影。游光泛彩,在蓝天下此起彼伏的银色花海轻轻摇摆。忽然间乐声乍起,宛若无形的游龙从天而降,紧接着似流光般灼灼曼延。这一列蝉翼杏衣的少女便更恰似一朵朵洁白的杏花,挺俏玉立。在缥缈的云朵里,娇莺般柔挽着一缕薄纱随着乐声轻轻舞动了起来。

    青蓓呼出了一口气,眼角里浮动着叶之云一向都很专注的脸。他仔细观察每一个演员的动作与神情,然后决定自己将要投注的方向。然而青蓓却很是不解,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做这样一番表演,难道这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吗?还是……另有他想?

    渐渐地那舞就进入了□□。

    叶之云的眼光一向很毒。这些不知被他从哪里网来的少女不仅容貌秀丽,而且配合堪称一绝。期间几乎没有一点庇漏,完全可以叫做丝丝入扣,无懈可击。群舞一般比独舞要难跳,因为它讲究的是默契。尤其是这十几人的默契,更难掌握。于是功夫便可窥见一斑。

    其间,或游带般联手婀娜,又或分姿独立,再或者对对莺绕,身后杏花漫无边际,天光水色,如此绽然的清丽真叫人只有扼腕叹息。

    青蓓忽被一缕忧伤所裹,慢慢地把头低了下去。忽然舞圆把她的手紧握了一下,这时只见眼前一亮,杏衫子群中就出现了一把漂亮的油纸伞。

    那伞白色洁净的底子,青花瓷的油头,上面烫着青洁淡幽的梅花图案,犹如一朵又素又雅的花朵,被一个神秘纤袅的身子撑着。又看,娇燕般的身姿,朦朦胧胧,若有若无,然而在众人面前惊姹耀眼。如此雅致的白浪漫,衬着雪月般的背景,象一片透明的浮云飘浮不定。这美色神秘莫测,令人浮想联翩。

    “秦风汉月。”舞圆轻轻道。

    青蓓点了点头。

    原来这是一把秦风汉月油纸伞。据说做一把这样的伞需要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由于做工复杂,且精致唯美,包头都是青花瓷模样,具有很独特的怀旧特点。因此,这伞历来很珍贵,并不多见。

    青蓓不禁再次发怔。

    忽然一曲告终,一列杏衣做了一个结束定然的姿态,同时齐过头来望着这边。那伞也旋即落下,伞下露出一张春梅绽雪的璀灿笑靥,满身霞澄澄的光辉瞬即缤纷映红了半边杏天。

    “美晨,你过来。”叶之云温和地喊道。

    美女很快翩然而至。

    “我介绍你们认识。”叶之云站起来先指了指舞圆:“这是韩舞圆,二公主的演员。这位是姚美晨,中国传媒大学的学生。”

    舞圆忙站起来与她很礼貌地将手一握:“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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