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香山。“哈哈哈。”火红的枫树下,三个年轻人坐在石凳上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他日学成神技,定要游走天下,济万民于倒悬!”说着,这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举起一碗酒干掉,然后问道:“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宇文兄仁者之志,小弟佩服万分,然在下之志也不遑多让,方今四海新定不久,江湖上不乏宵小依山傍水,祸害一方,小弟虽不能学圣主之神武,总揽英雄,安抚天下。然幸不辱命,武学神通略有小成,小弟当游走天下,扫荡群贼,做一个人人敬仰的游侠。”又一人道出了自己的志向。

    这人长的不高不矮,却强壮的像一座石碑,看起来十分威猛,身着灰色的粗布袍服,打扮甚是普通,一头黑色的卷发,又细又软,两道眉毛,细长细长的,一双灰色的丹凤眼,目光如鹰,双眼射出的精光似乎在警示世人,他并没有说大话,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二位兄长一个以仁心疗天下之疾患,一个用忠勇治四方之豪强,在一般人看来,那是气吞山河,豪情万丈,然小弟看来,不过尔尔。”最后这个年轻人也是中等身材,穿着黑色的长袍,打扮颇有讲究,说完后放下手里的酒碗,冲着前两人笑了笑。

    “噢!”听他这么一说,另外二人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好奇,不知什么比这些志向还要大。“冷师弟,兄愚钝,愿闻君之志。”那个青衫的年轻人拱手请教。

    那冷师弟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另一人,先是放声大笑,而后才一脸严肃的说道:“在下之志,并非游走天下,而是游学天下,把我中原各地的医术,偏方整理,然后再去西域,吐蕃,甚至是天竺,把当地的医术,偏方也做记载整理,最后整理成册,传教世人。此一举,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不知比二位之志,何如?”

    两人是长吁一口气,“唉,我等在立志上就不如你啊,愚兄也是学医,愿尽一己之力助你完成志向。”

    “可惜我不懂医学,不然也能尽一份力。”细长眉毛的青年也道。

    听两位好友的口气没了气势,这位姓冷的青年继续说道:“其实,武学之道亦是如此。”那黑袍年轻人站起来,走向一颗枫树。

    “噢,愿闻其详。”两人追问道。

    那紫袍年轻人却不急,弯下腰去,拾起一片红叶道:“师父有跟我说过‘年年红叶随落地,岁岁遍摘树枝头。红叶的落去是为了大树,也是为了来年再出现的红叶。激荡之后归于平静,平静是为了下一次的激荡啊’,我的志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和宇文师兄都可以做这医学上第一片红叶,而柳兄,阁下也可以做这武学上的第一片红叶。”

    说着说着他不怀好意的一笑,笑着说道:“不如我们对着这满山红叶起誓,我们就要成为像红叶一样的人,完成我们的志向,造福天下,当然,还要培养下一代的红叶继承我们的志向。二位兄长以为如何?”一阵平静后,三人相视而笑。

    “后来怎么就成了那样了呢?少年意气不在,为了利益**了吗,你怎能,唉,当时我是那么的佩服你啊!也罢,世事无常!”文大夫在心中默想。

    “先生,他们来了”陈健一如平日的对主人文大夫道,只是不知何时,背后多了交叉地背着的两柄鬼头大刀。一道闪电闪过,两把刀上都赫然现出一个“煞”字。

    “都五年了,没想到还会见到那人。”文大夫正感慨着光阴荏苒。

    接着就听见有人接了自己的话,“可不是吗,都已经五年了,不过我是坚信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宇文兄。”正说着,黑袍人和卢居勇就来到了天心医馆,黑袍人见了文大夫,显然是很激动,但也努力克制住了。

    “这孩子说你有要事找我密谈,可是和当年的追月阁一样,你为了学习吐蕃的医疗秘术,就把我出卖给天穴城的人?”文大夫的口气可不好。

    “宇文师兄,何必如此执着。”这披着黑袍的人应该就是文大夫的师弟了。

    “别叫我师兄!”文大夫的语气很坚定。

    “追月阁之事,实在是与在下无关啊。罢了,这不是一下说的清的事,可否能让小弟进屋一叙。”说着他拱了拱手。

    “都来了,还有不进门的道理啊,请吧!”说着文大夫就自己走了进去。那黑袍人很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还是跟了上去,在进门的一瞬间,又一道闪电照亮了“天心医馆”的牌匾,那黑袍人仿佛触到了心底深处伤痕,一下子就愣在那里了。

    “进来吧,那块匾额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听见文大夫这么说,黑袍人用手抹去了眼角边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滴,挺起胸膛走了进内堂。而陈健和卢居勇就留在的外庭,只有雨声和“吧嗒”一声的关门声。

    好长一段时间里,陈健和卢居勇听不到房中两人的对话。

    但是很快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什么,有这等事!”忽的听到文大夫一声惊呼。

    又过了一会后,“不是,我是天心医馆的人!”黑袍人好像也有些激动。

    半刻后又听见“那他不是命在旦夕!”文大夫声音中满是急切。

    陈健的脸上还是那么的平静,毕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但年少的卢居勇听到了里面的叫声又心惊又忧心,还不时的看看天,他记得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不然一切都完了,但又得把事说清楚,虽然他不清楚是什么事,但让先生如此重视的事绝对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来了天心医馆找这个人。

    但是在他卢居勇的心里面,先生一定不比这人差。现在就是快些说完走的好,先生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可一定不能出什么事,自己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住他。

    又过了不久后,门“吱”的一声开了,文大夫和那黑袍人一起走了出来,两人无言的走到门口,那黑袍人又回头看了看“天心医馆”的牌匾,文大夫这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身边。

    “安心吧,明天我就会赶过去。柳笛那边我会另有安排,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三,嘿嘿。”文大夫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又紧紧的拽着那黑袍人的双手,点了点头。

    “宇文兄,我明白!”那黑袍人一脸释然与无悔。“恭候大驾,小弟就先告辞了,居勇,走了,和前辈告辞。”说着招来卢居勇。“这孩子是?”文大夫话没说完,疑惑的看着黑袍人,黑袍人点了点头。

    文大夫又微笑的看着这少年,“孩子,跟着你家先生就多多努力,好好侍奉你家先生,知道吗。”卢居勇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态度变了,但还是高兴自己的先生被别人肯定,“嗯”的一声,点了下头,就和那黑袍人一起离开了,文大夫一直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直到身影消失在了青石路上。

    “老陈,有大事要发生了啊。”文大夫长吁了一口气。

    “先生,江湖的事自有江湖的人去理会,您既然已经在这卧龙镇隐居,就不用再理会那些琐事了。”陈健显然也不想打破这安宁的生活。

    “这事我是不管也得管啊,就是我现在不理会,日后这事还是得找上门来,估计就是这卧龙镇这样的小镇也不能幸免,何况还关系到那人,唉!我终究还是没放下。”

    听文大夫这么说了,陈健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似乎是从文大夫的脸上读出了些什么。

    “现在去收拾下东西,我们要出趟远门。”但陈健知道,这一趟远门什么时候回,还回来不回来其实都是未知,但他还是去做了。

    文大夫看了看陈健又道:“放心吧,明天仁望来了,我会把一切他应该知道的都告诉他,再说,我还有件事要他去替我办,估计除开我,也只有他能去办了。”陈健听后,最后的一丝忧虑也从他脸上离开。

    这时雨停了,天空是如此清晰,对着浩瀚的天地,文大夫心中默念:“欧阳彧,你能成为我的第二代红叶吗,可别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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