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静室之内,苏宛静静地躺在床上,胸前放着那张黑衣从宫外传进来的绢画。静室之中除了苏宛之外空无一人,寂静的针落可闻。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苏宛突然坐了起来,口中大喊着,“昱天,快走!”一脸的焦急之色,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随着苏宛的叫喊,静室的门突然打开,一直守在门口的竹茹和水珠而冲了进来。自从刚才两人出去之后,便非常担心苏宛,不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只是静室之中一直悄无声息,直到方才有了响动,两人立刻冲了进来。

    两人看到苏宛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走到床前,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看您出了这么多的汗,要不要传太医来给您看看?”

    刚才竹茹便向传太医来给小姐看看,只是小姐不允。现在看到小姐这个样子,竹茹心中实在着急,便忍不住又重新提起此事。

    见到竹茹与水珠进来,苏宛这才知道,自己方才是做了一个极为真实的梦。想到这里,她掏出手帕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说道:“不用。只是刚才做了个噩梦而已。”

    听到苏宛的话,苏宛与水珠将信将疑。只是,既然苏宛这么说了,那两人自然也不敢违抗苏宛的命令,只能将方才的劝解之言全部都收到肚子里面。

    等到额头上的汗水落去之后,苏宛对竹茹说道:“立刻传令黑衣,让他派人严密保护此人。此人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的话,我这条命也只能随他去了。立刻去吧!”

    虽然竹茹之前知道小姐极为看重此人,但是万没想到,小姐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共生死的地步。只是小姐与此人之前从未见过,甚至连姓名出身都不清楚,怎么会如此看重与他?

    不过,小姐的命令就是命令。竹茹应是,随后下去给黑衣传递消息。苏宛则将手中绢画递给水珠,“去将这幅绢画烧掉。切记,万不可被人看到绢画之上的内容。”

    站在窗前的水珠听到苏宛的命令更加疑惑不解。从刚才皇子妃的表现来看,她分明对这幅画上的人十分的看中,此时又怎么会让自己将这副绢画烧掉?

    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水珠既然已经投靠苏宛,那自然不会对苏宛生出叛逆之心,于是伸手接过绢画,去外面找了火盆,直接将绢画烧掉了。

    看着两人匆匆出去,苏宛凝眉想到,昱天怎么会被软禁在霍靖的别院当中?按照自己当夜的计划,昱天应当是直接被送往安全之地,然后直接起兵勤王才对。

    正在这个时候,竹茹从外面匆匆走了回来,对苏宛行礼,“小姐,刚才您说的消息已经传递出去。黑衣随绢画而来的还有另外一条消息。”

    黑衣通过自己的渠道,给竹茹传进来两条消息,其一便是那副绢画。只是刚才苏宛见到绢画太过激动,昏了过去。竹茹一时手忙脚乱,又没有抓住机会,竟是险些忘记这条消息。

    听到竹茹的话,苏宛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竹茹关心则乱,所以没有责怪竹茹。而是点头问道:“什么消息?现在说还不迟吧?”

    宫中的局势瞬息万变,很有可能被耽误的这一会消息已经没有用了。所以苏宛进宫之后便一直要建立自己的消息渠道,一来安全,二来及时。

    竹茹点头说道;“不迟。黑衣传递的是小姐之前命令的回复。之前小姐曾让黑衣注意原家在宫中的消息渠道,现在黑衣果然有所发现。”

    当日苏宛曾经在上锦宫中,听到二皇子妃说了一句天枢星动,位换势移,回宫之后便推测二皇子妃要暗中对宫中太子下手,所以便立刻传令黑衣让他密切关注原家的消息渠道。

    只听竹茹缓缓地说道:“根据黑衣传递的消息,原家早在去年的时候,便打通了太子身边的一个亲信,而这个月更是通过这个亲信传进东宫之中不知名的丹丸十五粒。”

    坐在床上的苏宛听到竹茹的回报,暗暗点头。这背后主事之人果然厉害。倒不是因为这份手段与胆量,但是从原家早在一年前便开始布局来看,这人的气度大的吓人。

    想到这里,苏宛皱眉问道竹茹:“黑衣有没有再消息中提到,此事是何人主谋?那些不知名的丹丸到底是什么东西,会有何种效果?”

    自从在上锦宫中听了二皇子妃一句话之后,苏宛便推测出二皇子妃有意要将自己作为替罪羔羊,只是自己现在一时被绑在淑妃一系中脱离的不得,所以只能从这个计策上下手了。

    竹茹猜到小姐要问这个问题,于是立刻说道:“黑衣说主事之人暂时还没查到,那些丹丸数量有限,根本搞不到手。至于药方,更是毫无头绪。”

    对于这个结果,苏宛并不惊讶。要知道原家这次行的乃是刺天大事。一旦出个小纰漏,被人发现全盘计划,那定然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下场。如此危险,他们怎么会不谨慎?

    想到这里,苏宛对竹茹说道:“告诉黑衣,这些东西都可以不管。但是必须要注意原家的人如何会将我们拖下水。还有,你在宫中的人手要与上锦宫中的人离得远些。”

    竹茹点头应道:“小姐,我们知道了。”说完这句之后,竹茹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姐,方才二皇子妃派人传来口信,说是明日请小姐过去一趟,有些体己话要与小姐说。”

    刚才在听戏之时,苏宛离开的要比淑妃与二皇子妃晚上一些。这在自己看来自然是极好,既不得罪皇后又不得罪淑妃,只是二皇子妃离开的时候,曾示意自己一同离开,自己却无视了。想来,二皇子妃定然是因为此事,所以才想找自己说些“体己话”。

    苏宛靠在床上,仔细地思考片刻之后对竹茹说道:“去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就说本宫回来之后,便生病了。”

    二皇子妃此时请自己前去,定然是因为绕梁阁之事自己做得令她不满,所以逼着自己表态。只是,自己现在并不想得罪皇后;更何况,日后二皇子妃拿自己做替罪羊的时候,自己也能凭着现在跟皇后的情分,将自己从中摘出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坑二皇子妃一把。

    只是,现在毕竟自己跟二皇子妃还没有正式撕破脸皮,在外人看来,自己更是快要倒向淑妃。若是此时与淑妃翻脸,只怕宫中众人怀疑。所以苏宛只能装病。

    听到小姐的话,竹茹立刻点头说道:“小姐的计策果然不同凡响。奴婢现在就去传太医院的太医前来觐见。”

    只要苏宛一天还病着,那二皇子妃势必不能逼迫苏宛表态。这一招虽然有些无赖,但是却是宫中妃嫔们最常用的一招,用来躲避各种不适宜的场合,最合适不过。

    一边的水珠也点头说道:“奴婢立刻让人将消息传回到上锦宫中。想必二皇子妃知道皇子妃病了,定然不会再勉强皇子妃去上锦宫中。”

    不多时,太医院便派了三位太医前来。静室之中陈设的极为简单,只有几个宫女伺候,房中博古架也只摆着瓷器之类的小物件,更衬得苏宛可怜至极。

    三位太医走到苏宛身前,轮流为苏宛诊脉。一来防止有人一时误判,二来防止宫中有人下毒暗害。所以,自从陈朝开始,后宫妃嫔患病,皆是三位太医一同出诊。

    一位太医看看旁边两位然后说道:“皇子妃乃是五心烦热,急火攻心所致,所以外热盗汗。此症只要疏肝理气中和降逆便是。”另外两位也是连声应是。

    竹茹看看三位太医确信无疑,随后便对三人说道:“既然如此,还有劳三位太医开上方子,让奴婢去御药房中抓药。”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的太医,提笔写出一张方子,然后用过太医院的印鉴,将方子交给竹茹。“只要姑娘按照此方煎药,每日早晚饭前服用一剂,连服三日,皇子妃自然无恙。”

    看着手中的单子,鲜红的印鉴上不仅有太医院的名字,而且还有太医的名字,其中在最下方更是写好了要抓几次药,每次要什么时候服用,极为细致入微。

    于是竹茹送走三位太医,又派人去御药房中抓了药材。苏宛倒是难得清闲,只要躺在床上便可,其他的一应事物,自然会有竹茹与水珠照料,宫中的其他人也未曾前来找她。

    苏宛的安生日子只过了半天。就在第二天的时候,苏宛正在床上躺着看书,便听到外面环佩叮当,有脚步声音,显然是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水珠进来禀告,“皇子妃,二皇子妃来看您了。”话音刚落,二皇子妃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口中说着:“听说妹妹病了,担心坏我了。今日特地来看看妹妹。”

    昨日三位太医从挧良宫出去之后,苏宛生病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只有二皇子妃心中清楚,苏宛只不过是不想见自己,所以才会在挧良宫中装病。

    不过,你越不相见我,我就越要见你!所以,二皇子妃今日特意备下礼物,来看苏宛。

    看着二皇子妃一脸的担忧,苏宛摇头说道:“让嫂嫂担心了。不过是些小病而已。不值得姐姐兴师动众,还亲自来挧良宫中看我。”

    原本自己以为只要装病不去上锦宫,二皇子妃自然也不会逼的太紧。没曾想到,她这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兴师动众,直接闯入了自己的静室之中!

    听到苏宛的话,二皇子妃笑呵呵地说道:“你我乃是一家人,又何必说这样生分的话?姐姐带来了宫中最好的太医,专门来给你看病。”

    说到这里,二皇子妃脸上带着笑容,眼神中却映出了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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