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这些糟心事,薛愫倒也清楚一二,这些也是薛恒来这边告诉她的。[燃^文^书库][.[774][buy].]

    八月里的乡试疏忽不得,要是这次没成功又得再等三年,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可以拿来浪费。薛愫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寄予了厚望,毕竟是薛家唯一的所靠了。

    薛恒这一年来倒脱了不少的稚气,越发的像个男人了,倒能让薛愫有少许的欣慰。

    转眼已是五月了,凭借着沈锐的帮助,香料铺子上的货总算给补齐了,在端午节上卖得还算不错,算是平稳的渡过了难关。

    六月十七这天,霍亮总算回来了,一道回来的除了沈锐派去支援的人,还有几板车的货物。

    霍亮学古人一般负了荆条来向薛愫请罪。

    “少夫人,小的罪该万死,来给您请罪了。要杀要罚,全由少夫人做主!”

    薛愫睨了他一眼,语气颇为温和:“说什么杀呀罚的,你头一次经历这些事难免没什么经验。也怪我,当时考虑不周全,该再找一个这方面的老道的人和你一起。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绝不再犯相同的错就行了。”

    霍亮见薛愫宽恕自己的莽撞行为,便对她再三叩谢。

    薛愫又道:“你媳妇这自卸日子才真是心疼急了,回头去安慰她一下。对了,还有我给你的酬劳。”

    薛愫便让旁边的婆子将早就备好的银子拿了过来,含笑着对霍亮说:“这一趟辛苦你了。”

    薛愫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如同三月里的春风,丝毫没有责备霍亮的意思,霍两却羞愧得面红耳赤。忙跪下请求道:“少夫人,小的办砸了少夫人交付的事。哪里还敢要什么酬劳。就算拿了这钱小的也难安,还请少夫人不要为难小的。”

    薛愫微笑道:“你们也是要生活的,这点钱也不算很多。姑母让你们做我的陪房,帮助我。你们的生活起居我自然也是要管的,今后还要派你别的事。你这样的话,我以后也不好开口。”

    薛愫并没有责罚霍亮。逼近法过失不是全在他。镖局的人丢了镖也是会发生的情况。不过好在都找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幸运。

    沈锐替她走通了宫中这条路,加上这次替她善后。薛愫一直想好好的谢谢他。想来想去,沈锐吃穿不缺,还真想不出他需要什么,只好叫来他胞妹婉玉来商量。

    “我大哥这个人好像也不是太讲究的人。什么都能将就着用。”

    “这下可就麻烦了,我还正想谢他。给他个惊喜呢。”

    婉玉笑呵呵的说道:“那不如大嫂送大哥一张弓吧。”

    “送弓?那是什么谢礼?”

    婉玉笑道:“我大哥骑射最为称道,你送他这个,他肯定喜欢。”

    薛愫心下琢磨,可她对这个完全不在行啊。这可是犯了难。对了,婉玉也是喜欢这些的,不如请教她好了。

    当薛愫让人静心挑选的礼物送到沈锐面前时。沈锐吃惊不小:“你备了这个?”

    薛愫笑问:“难道你不喜欢?”

    沈锐仔细的把玩着,弹木是上等的紫杉。弦是上等的生牛皮。形制美则美已,只是他用不上手这样的弓,挂在屋里做下妆饰还是不错的。不过沈锐点头赞道:“东西倒是不错,不如明一早你来看我射箭好了。”

    薛愫欣然答应,沈锐是个神弓手,这个名号她早就听过了,可是却从未亲眼见过。

    沈锐又道:“我名下有五处庄子,二十间铺子。只是近年来,我也没什么心思花在这上面,所以也少过问。去年五处庄子就有三处减了产,铺子也有将近一半收益甚微。心想这些不过身外之物,也没怎么在意。不过如今不同了,这点产业还是得打理出来才行。”

    薛愫点头道:“自然得用心经营,虽然不靠这个吃饭,但以后用钱的地方只怕少不了。将来要是……”薛愫顿了下,心想到如今她怎么还能有这个想法,沈锐和她是同样命运的人,他没有办不成的事,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再次重演,她该相信他才是。

    薛愫转而又笑道:“毕竟置点产业也不容易,丢弃不得。”

    沈锐倒明白薛愫那没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莞尔道:“你的顾虑是对的,世上没有那么绝对的事。我得考虑下未来,为你,也为未来的孩子。总得有个退路,哪怕是我被赶出了这个圈子也得有养活你们的本事。”

    薛愫觉得这个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了,想要有些缓和便道:“我和弟弟名下拥有的产业也太少了些,还想着身边还有些余钱,再给置办些。恒儿他以后还需要很多的钱。”

    沈锐便说:“那我让一个庄子,几处铺子给你们吧。”

    薛愫听说连连摆手:“不,这怎么行。这些都是世子的东西,我们薛家没有道理轻易占去,不说我和弟弟心里不安,就是侯爷、和侯夫人知道了也不大好。”

    沈锐眸中的神采黯淡了些,语气也有些疏离:“你总是这样,到现在了还是这般。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你们姐弟又没个依靠,我难道就不能伸手扶持一下?”

    薛愫含笑着摇摇头:“我知道是世子好心,你的这份情意我领会就够了。这些上面还是分清楚些好。将来恒儿他壮立门户了也容易些,没有那么多的牵扯。”

    沈锐语气里依旧有些不高兴:“随你吧,只要你心里舒坦。不过你提出整改,是看好了哪里的田产还是地产呢?”

    薛愫含笑道:“我让吴庄头帮我留意着,有合适的就来支会我一声。铺子上倒是留意了两处,想着盘过来。”

    沈锐笑道:“你有主意便成。”

    既然薛愫想分得那么清明,他自然也不好插手干涉。

    夫妻俩说了半夜的话,薛愫眼睛有些干涩了,重重的打了个呵欠,就再也撑不住,懒懒的说道:“到底是天气热呢,汗出得多,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饮食也没什么胃口。夏天的确是让人烦躁。”

    沈锐笑道:“这就烦躁呢,还没到伏天呢,我看你那时候又怎么熬?”

    薛愫想想就头疼,身子懒懒的也难得动弹。直到兰蕙进来请薛愫沐浴。

    薛愫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水中,全身都松懈下来,闭目养神,方觉得是最享受的时候。不过脑袋却没闲着,还在想刚才和沈锐提的事,她在想棉花胡同的那处宅子总的来说也不如如何,看香料铺子和庄子上的收益能不能够她明年替薛恒买一处大点的宅院。至少得有个小花园,不然现在后面那一带的菜地也确实有些不搭调。

    等到薛愫沐浴完毕归寝时,香炉中已经添了甜梦香。沈锐则半卧在床上,身上珍珠白的软缎素袍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得柔软。沈锐手里依旧拿了本书,不过自己却闭了眼在打着盹儿。

    薛愫支走了丫鬟。蹑手蹑脚的上前去,将沈锐手中的书轻轻的取了下来,将滑落的被子替他拉好。沈锐睡意朦胧,趁势就躺下来了。

    薛愫望着他那沉睡的面容,安宁而平和。昏黄的烛火下,他原本硬朗的五官此刻竟也显出几分柔和。只是虽然已经睡熟了,那眉头还是微锁着。薛愫想要伸手替他抚平,可是当手快要碰触到他的脸庞时又立马收了回来。薛愫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沿边望着他的面容。

    这些日子他总是回来得晚,公务繁杂,也没什么时间休息。刚才她还拉着他聒噪好一通,想来也是她不够体贴他,心里微微的有些歉意。

    两人成亲数月已久,平时也来言和意顺的,可是她总觉得某不透跟前这个男人。他的那些烦恼和忧心,薛愫却很少听他倾诉过。总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能完全的走近他的世界。

    薛愫看了眼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薛愫便也伸手过去,覆在他的上面。他的手足足比自己的大出了一圈。粗大的关节,还有那密布的茧子,哪里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倒像是个手艺人的手。不过这些都是他常年练剑搭弓烙下的印记。

    薛愫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睡意再次袭来。她吹灭了仙女烛台。摸索着脱下了外面罩着的外衣,轻轻的爬上了床,拉过自己的被子,钻进了被窝。

    不多时,便听见外面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明晃晃的闪电从窗户闪了进来,映在那雪白的墙上很是触目。薛愫向来怕雷鸣。小的时候,遇见这种天气,总是母亲将她搂在怀里,替她捂上耳朵,她倒还能安睡。大些时候,母亲没了,闻莺会和她睡一床,她倒还不至于十分的害怕。

    闪电过后,接踵而至的就是巨声雷鸣,薛愫哆嗦着将被子拉过头顶,害怕得紧。直到后面有人将她紧紧的圈住,替她捂了耳朵,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怕打雷。”

    薛愫颤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有个依偎,便一头扎进了他宽阔的怀里。

    沈锐心满意足的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像是温柔的抚慰着婴儿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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