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摘来的那些桃花枝,薛愫送了两枝给姑母,给了两枝给淑苓。[燃^文^书库][.[774][buy].]

    薛愫从明晖堂下来时,见晚霞正插剩余的花枝。

    薛愫道:“我记得还收着一个粉彩的荸荠瓶,上面还画了桃花柳枝来着。你用那个插这桃花岂不是相得益彰?”

    晚霞笑道:“到底是小姐记性好,我这就去找找看。”欢欢喜喜的去问闻莺要库房的钥匙。

    薛愫本来正坐在炕上无聊的翻书,见晚霞要开库房,想起了什么,便准备也去瞧瞧。

    这间临时充当的屋子原本就不大,从南边带来的东西早就收拾得整整齐齐了。

    薛愫看着这几箱笼父母遗留给她和弟弟的这些东西,这一世她的强势总算是都保留下来了。这些东西她得好好的留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它们给典当出去。

    晚霞找了好一阵也没找着那只薛愫说的瓶子,疑惑道:“怎么不在,小姐是不是记错呢?”

    “如何记错了,我记得整理出来的账本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呢。没有收在这里,又会去哪里呢?”

    晚霞也跟着仔细回想了好一阵子,最后才想了起来:“我记得了,是办赏花宴那天,大太太差了翠羽来借这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还过来。”

    薛愫心想这身边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难怪上一世什么东西都守不住,微愠道:“他们没还,你们没想过去要吗?这屋里的东西丢了我看你们也不知。”

    晚霞羞得耳根发红,嗫嚅道:“我这就去问大太太。”

    薛愫忙道:“那还不快去,站着做什么?”

    晚霞一路小跑着出了这边的房门。一直往北面的屋子去。只见翠羽和小螺正在一棵花树下踢毽子。

    见她来了都没当回事,晚霞有些不忿。上前找翠羽说明了来意。翠羽却笑道:“你们小姐倒小气,不过一个花瓶,也这么的兴师动众。我去问问太太。”

    范氏才吃了饭,正和明晖堂过来的婆子闲话呢,突然翠羽走来和她说了这些,范氏心里有些不舒服,心想一个瓶子而已。也值得她来要。收着那么多的宝贝。也没见她将什么东西拿出来过,当真是小气。只是姑姐身边的人在这里,她也不好拉下脸来。只说:“我知道了。你去找到了就送过去吧。”

    翠羽答应着,只是没有立刻去找,心想那瓶子太太不是看着好,能值几个钱就拿去典卖了。哪里拿得出来。

    可怜晚霞在院子里等了好一阵也不见翠羽将花瓶找到给她。便直接找到翠羽问:“姐姐,你快找来给我吧。不然只怕我们小姐又要发火。”

    “你急什么,这会子我们太太也不空,等她空了再说。你别干等着,先回去该干嘛就干嘛去。回头找到了我给你送去。”

    晚霞心想只好暂且如此。

    回去等了一天也不见翠羽送来。

    这边等明晖堂的人走了。翠羽才和范氏道:“太太,那只瓶子如今二小姐要,可我们已经拿不出来了怎么办?”

    范氏却不屑道:“不过就一个花瓶。有什么大不了的。回头她再差人问你要,你就说打碎了。”

    翠羽心里嘀咕着。只怕那二小姐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果然晚霞再找来的时候,翠羽将范氏的话转给了她,晚霞将信将疑的盯着翠羽看,翠羽有些心虚:“怎么难道我还哄你不成,我们太太难道还哄你们小姐不成?”

    晚霞知道是要不回来了,只好去告知薛愫。

    薛愫听后冷笑了两声,只道:“你也是,这借出去的东西为何不及时要回来。我们的东西难道还要被人一点点的给骗去了不成?”

    晚霞不敢言语。

    换做以前,薛愫对于伯娘的说词肯定是深信不疑,如今则要充满大大的疑问呢?两世为人,她已经明了范氏的为人,那么一个贪婪的人,说不定又被典当走了给折了钱。当真她还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哄骗?只是现在她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范氏说谎骗她。不过她却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如今刻不容缓,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了。

    薛愫让闻莺给她取了件碧色的比甲罩在外面,起身对晚霞交代道:“你去那边,告诉伯娘,让她带上账本,我在姑母那里等她。”

    “什么,什么账本?”晚霞有些不明白。

    薛愫苦笑道:“你也糊涂了,当初江陵我们家的田地铺子折卖成了钱,这笔账一直还没好好的细算过。你去告诉她,今天我要让姑母做个证明,将这笔账好好的算清楚。”

    闻莺在一旁听着,心想这事重大,是该好好的结算清楚,省得日后麻烦。

    薛愫想起上一世伯娘的托辞是她和恒儿年纪,不会管这些钱。她帮忙代理保管,结果保管到最后,他们搬出曾家的时候,伯娘将账目给她看,竟然只剩余不过三十几两的银子。如今想来她还痛恨不已。

    这事如此重大,她早该提出来的。

    薛愫有些自责。她和弟弟的利益,她不来保护谁来替她保护。

    晚霞将薛愫的话转告给了范氏,范氏听后有些震惊,心想这丫头还真是翅膀长硬了,如今又将姑姐给拉了进来。她该如何应对,这刚吃到嘴里的肥肉,难道又要吐出来不成?她好不甘心,可是竟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有些心灰意冷,不甘心又能怎样,占着二房的财产,她也没个正当的理由。算了,豁出去吧,愫丫头年纪不是还小么,恒儿更小,如何管得了这些,不如在姑姐在面前说明了,她暂时帮着保管,也光明正大。

    范氏无奈的让翠环找账册,她也不急,慢腾腾的喝了一盏茶,重新抿了头发,拣了一支镂花金钗给自己簪上。

    这才悠悠的扶了翠环往明晖堂而去。

    彼时薛愫正坐在明晖堂薛太太的起居室里,姑侄俩正在絮叨。

    薛太太听了薛愫的诉说,颔首道:“你考虑得对,是该如此。往日我事多,加上苓儿要出嫁,操心不过来,如今总算有了暂时的缓解,是该好好的替你和恒儿考虑一下。范氏她虽是你伯娘,可毕竟是外人,又没有血亲。你姐姐又是个不管事的,什么都听她母亲的话。往日是我糊涂。”

    薛愫淡然一笑:“不急,等会儿对了账再说。”

    薛愫手里也握着一本账册,那是她留下的一份,当初还是林管家给她的。好在顺利的保留了下来。

    范氏姗姗而来。她看了那姑侄一眼,薛太太不似以往的随和亲切,端着脸,有几分肃穆之情。范氏心里暗自叫苦,果然这是嫡亲的姑侄俩,她算什么。

    范氏略定了定,含笑着与薛太太道:“要找东西,晚了些?”

    “账本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不专门放在一个地方保管好。哪里还临时花时间去找,幸而是我们,要是别的事让你拿个东西,也是这样的慢腾腾,可不是讨人嫌。”

    范氏心里嘀咕,现在我就已经讨人嫌了吧。不过她是个明白人,如今仰曾家的曾家的鼻息过日子,再说她还想依靠薛太太给她忆儿谋门好亲事,也不好甩脸子,姿态又放低了些:“姑太太说得是,是我糊涂,以后一定改过来。”

    “嗯,知道就好。”薛太太见范氏还算通透,神情才有几分软和。让范氏落座,又让玉针给范氏倒茶,上点心。

    薛愫坐在一旁,却一直冷眼旁观,从未开过一句口。这些时间她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

    薛太太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道:“愫姐儿找了我我,托付的事我已经明白了。论理你当伯娘的帮忙照管也是应当。只是她今年已经及笄,也该学着管事。将以前的账务理清楚了,她心里有个数也好。”

    范氏指觉得后背上一阵阵的冷汗,也不敢直视薛愫,只道:“姑太太说得极是。”

    “你明白就行,我也不多费口舌。这样吧,你们两把账务对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差错的地方。”

    薛愫早就在等这一句话,让闻莺将账本拿了来,清朗的说道:“伯娘,有劳了。”

    范氏汗涔涔的,知道已经躲不过,希望薛愫不要看出什么端倪才好。

    薛太太看了薛愫一眼,慈爱的笑道:“你看得懂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

    薛愫笑道:“有什么难的,再说我刚才已经请教过房里的柳妈妈。姑母放心,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我要是连这个本事也没有,如何敢提出打理这些家产?”

    当下便开始对账。薛太太坐在一旁,当见证人。

    薛愫将两本账册先匆匆的过了一道目,接着就问了一句:“以前我们家在兴化有一百二十三亩地,伯娘帮我们卖了多少钱?”

    范氏战战兢兢地说道:“整整一百两。”

    薛太太正喝着茶呢,闻言差点喷了出来:“什么,一百两?山地还是肥田?”

    薛愫道:“当年还是小的时候,我跟娘去过庄上,亲眼看过的。一百二十亩都是上好的水田,不过只有两三亩的山地略贫瘠一些。”

    “既然如此,怎么一百两就卖呢?”

    范氏被问得答不上话,最后只好搪塞道:“当初是大管家帮忙打理的,我也不大清楚。”

    薛愫暗中冷笑,好得很,出了什么状况就推给以前的人,是仗着我不敢再去找旧人。这一招虽然不大高明,不过却凑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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