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看重你,那绝对是你的福气。你小子这别看身无三两肉,倒真是个锻体炼器好苗子。我向来是个粗人,不瞒你说,我最怕那种麻烦的要死的小姑娘。看来你倒不是个麻烦的小姑娘。你这性子,虽然蔫了吧唧的但一点都不麻烦。倒是对了我几分胃口。”

    谁是锻体炼器的好苗子啊,还你小子你小子的,你最怕麻烦的要死的小姑娘,所以我在你眼里已经根本不是小姑娘这种生物了么?!

    而且你这个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老东西,当初云清子把我塞给你的时候,别忘了是谁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啊,现在就一副爽朗大师兄的样子说什么我对你胃口,这个转变简直莫名其妙。

    瓷瑾听着这话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心情反倒越发的沮丧了。

    “你放心好了,在我这里我亏待不了你,你刚筑基是吧,丹药我给你管够,不够就直接跟师兄说,想要个什么都跟我说。亏待不了你!”

    她这个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还是脑门上就顶着三个字求包养,倒哪里都有人冲上来做她大哥,提携提携她。

    不管怎么说,王一这番直来直去的话毫不掩饰他的善意,瓷瑾根本没有理由拒绝他递来的好意。

    失去了楚琛的光环加持之后,个顶个漂亮的师姐师妹们随便一个都能轻轻松松的玩死她。

    “就这么说定了,救命之恩我也不要你报了,你就安安生生的呆在这炼器阁,好好跟着我学学炼器锻体,你这么年轻,以后前途远大啊。哈哈哈哈。”

    王一说着笑着手上还拍着瓷瑾的背。

    这句话到底哪里有笑点了?!瓷瑾被拍的小身板如同暴雨中的娇花不胜娇怯的抖了几抖,勉力才维持住了身体平衡。

    脸上不得不挤出个不算好看的笑容来配合王一。

    于是,出乎意料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瓷瑾这个倒霉蛋就这么在王一的六帘苑长长久久的住下来了。

    天天磕着王一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送来的锻体药物,握着王一送来的小锤子过起了没日没夜打铁炼器的日子,那回玉双阁的心愿便真成了愿望般难以实现的事情。

    手里这一把小锤子,不过拳头大小,通身乌漆吗黑,实在说不上好看气派,但掂在手里却是实打实的分量十足,若不是她修炼暗术已然有些年头,胳膊上也不少肌肉,恐怕断然拎不起来。

    拎起来了是一回事,能不能天天拿着它叮叮当当的锤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材料又是一回事。

    往往一天下来,放下这锤子,胳膊便酸痛的再也抬不起来。

    王一与云清子相比则负责的多,且不论真心实意,每天都至少往着炼器阁跑一趟,从最基础的给瓷瑾教起。

    刚开始的任务是用最下等的钨铁矿石打个方形锤子,这钨铁矿石杂质多,且质相比而言较软。只要把杂质一锤锤的敲掉,再把矿石熔了用法术定个型便可。瓷瑾心想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结果真正上手才明白……她实在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说的很简单,不过是把杂质敲掉,千万次捶打之后留下的才会是纯粹的,她想要的钨铁。

    而你能想象那个场景么?一个不见天日的阴暗房间里,站在熔炼台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声声敲击的声响回荡在耳边,渐渐的手也酸了,腿也有点抖,高高的挽起袖子堆在胳膊上,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来,背后都湿透了。

    这样的日子不分昼夜,瓷瑾只有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会稍作休息。

    半个月后瓷瑾终于完成这项看似简单的工作,期间有过两次已经打出了初胚,但在最终的成型精炼过程中……被她敲废了,不过是手下力气大了些而已。

    她拿着那把比手中的锤子稍微大些和轻一些的方形锤子,心里像是一块石头沉沉的落了地。

    王一接过这柄并不好看的方形锤子,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看了一遍,眼里有了些笑意。

    “我就说你是个好苗子,果然我没看错你。我给你放两天假,你休息休息,看看你这脸白的跟死人一样。”

    “谢谢师兄。”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声音沙哑,太久没说话了,这话说的有些犹豫有些慢。

    “你见了我怎么总是跟见了鬼一样害怕?当年你师兄我也曾号称是这云清山上第一美男子嘞,那时候追我的姑娘可是能从山上排队排到山脚下。就算现在你师兄我也算个玉树临风,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鬼般可怕的东西?”

    还从山上排队排到山脚下,你入门的时候,这山上除了各附庸家族的女子也只有个湘玉子哪里来的姑娘让你能从山上排队排到山脚下啊。

    瓷瑾这么想着有些忍不住笑意。

    她木着脸的赞美道:“师兄自然是玉树临风,风姿非凡,就算如今也依旧是这山上当之无愧的第一美男子。这山上其他男子哪里能及得上师兄的一星半点。”

    王一原本想逗她,接过却被她这么不要脸的一席话给逗笑了。明显是谎话,马屁也明显的毫无诚意可言,但谁会不喜欢被夸呢?

    “果然还是你小子有眼光,现在的姑娘不知道到底是眼睛怎么长的,竟然都喜欢起了小七小八那种身无三两肉的小白脸,特别是小八,看看他那张脸,活脱脱就是个小娘们!哪里有半点男子汉的样子。做男人就应该像你师兄我这样,一身肌肉伟岸威武顶天立地才对。不过老子看你小子很有前途,你这身板现在有点样子了,还挺像老子年轻的时候。”

    王一这么一高兴,蒲扇般的大手又忍不住开始拍瓷瑾,连老子这种东西都冒出来了。

    瓷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八指的是排行第八的楚琛,然后突然满心悲戚。

    合着……我在您老人家眼里还真是小子了……还很有前途有您年轻时的样子,只要一想想以后我会变成跟您一样的样子,顿时觉得前途无亮了有没有。

    她想到这里,脑海里着了魔般的浮现出个七尺大汉的样子,胸肌仿佛要冲破衣衫,狂放的披着头发,留着络腮胡子,一手拿着酒坛子,一手拿着鸡腿,还靠在美女的怀里,十分的潇洒不羁浪荡狂放。

    然后那汉子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嚼吧嚼吧仰头喝完一坛酒,抬头对她狂放一笑,“给老子再来两坛酒,老子今天要喝个尽兴!哈哈哈哈。”

    那汉子赫然长了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你小子发什么呆呢?想姑娘呢啊?”几巴掌把她又给拍的清醒过来了,王一自顾自的自说自话,自顾自的笑的蛮开心的。

    “师兄我想回一趟玉双阁拿点东西。”

    她还是想回去看看,顺便拿点衣服。

    “去吧去吧,年轻人真是敢想敢做。”

    王一倒是十分大方的应允了,还跟她挤了挤眼睛,一副男人都懂的理解表情。

    总觉得二师兄的画风越来越不对了,已经完全生不出敬畏之心了啊。

    ……

    明明时间也不是很久,当她迈入这处小院时却几乎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院中的紫罗兰可能因为无人照料,开的并不如往年好,但依旧到处都充满熟悉的花香,她躺在木椅上,身边的葡萄架已经彻底枯萎了。

    躺了一会儿还有些不习惯……这把椅子虽是她院里最显眼的物件之一,却一贯不是她能躺的位置。

    起身走入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被子上的香气依旧,这安神的香气,这次却怎么也不能让她沾枕头就沉沉睡去,总是睡不下去。

    只有当人都走完了,一个人躺在最熟悉的那张床上,看着最熟悉的一切,才能体会到所谓的孤独感。

    “师姐终于舍得回家啦?”

    显然那神通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蹲在玉双阁守株待兔的人并不准备再给瓷瑾时间,让她多矫情一会儿。

    “阮瑚?!你怎么会在这里。”

    瓷瑾被这个声音吓得登时翻身从床上坐起,惊慌失措的看向靠在她寝室门框上的人。

    “难不成你觉得你那三脚猫的阵盘真的能挡住我?有些日子没见,你都忘了我是怎么一次次的抓到你的么?看来师姐这日子过的不错。”

    阮瑚笑了笑,那笑容一贯的甜美乖巧。

    “我已经做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瓷瑾看着那抹甜美的微笑,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师姐都是筑基期的人了,我哪里敢对师姐做点什么呢?”

    话虽这么说着,但在她张口的瞬间,身后冲出的尾巴和妖气就再也掩饰不住,妖力几乎在一瞬间就把瓷瑾绑成了个粽子,她抬抬手,那妖力幻化成的绳子缠在瓷瑾的脖子上像是拖着不听话的狗一样,把瓷瑾拖到了阮瑚面前。

    最后一个字话音落,瓷瑾的脸磕在地面上,满脸通红,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天知道,阮瑚这个疯子到底会做什么,刚刚绳子勒紧她脖子的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阮瑚会杀了她的……失去所有氧气的感觉,仿佛死神就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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