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连风度都忘了。”

    卓卿敲了敲楚琛的额头,一脸无奈。

    楚琛一愣。仔细想想,还真是……出去了一趟,回来竟然失了风度仪态。或者说,碰上瓷瑾的事情,他总是冷静不下来?

    或许他该把视线往其他事情上放一放了,说起来,那个人也该来了。

    ……

    瓷瑾在房间里用了四五天把境界巩固在练气后期,几日修炼都依靠丹药撑了下来,一巩固好境界,从冥想状态退出,瓷瑾便感觉自己已经饿得眼睛都是绿的了。

    两米外的桌柜边摆着的白瓷描画花瓶里插着的紫色不知名花朵看起来都是极其好吃的样子。

    勉强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做出牛嚼牡丹这种丢人事情来。

    练气期的修士的身体跟凡人相比不过是强健了一些,还是肉体凡胎,需要进食,就算是依靠丹药支撑,如果不是辟谷丹的话,其他丹药是无法消除饥饿感的。

    瓷瑾起身从身边的屏风上取下一件浓紫金纹外套披在身上,摸着手里顺滑轻薄的灵绸,倒是一怔,这衣服披在身上,尺寸刚刚好。

    没想到入了师门,简直就像是嫁入了豪门。

    抬眼扫视周围,几日前还空荡荡的百平房间,此时摆上了一应实木家具,除此之外还添了好些瓷瓶玉器,就连这屏风也是不知什么时候摆在这里的。

    处处都是雅致古朴,就是坞崖公子的房间与这玉双阁也比不上。她虽不通风雅,但这些古玩玉器的价值却还是能看出来的。

    单单就是这一扇百年楠木为骨天灵蚕丝为屏的屏风就抵得上坞崖公子那一处园子。

    扶着桌子,她心中有些惶然,云清子真不愧是炼虚期的大能,财大气粗到已经震颤到她。她这到底是抱上了多粗的一根大腿。

    “尊上,您起身了?”

    一人推门进来,抬眼看到她,脸上便是绽放出了如花般热切的笑容。

    “你是?”

    她的新主子扶着暗红的木椅,一袭浓紫对襟长袍,杂乱细碎的刘海乱七八糟的偏开,露出一双乌黑的眸子,冷冷的递来眼神,五官清秀,微微抿着的唇。清冷禁欲的神态模糊了性别。

    “我,我是您以后的贴身使女,我叫木欢宴。”

    木欢宴感觉自己脸都红了,明明听说这位尊上是个女人,现在看着怎么……感觉根本分不清男女。

    她的视线稍稍下移,不着痕迹的扫过瓷瑾的胸口,然而……这注定是失败的。毕竟瓷瑾是谁,她可是胸比男人都平的存在。

    “我饿了,请帮我准备一份食物,谢谢。”

    瓷瑾并未注意到使女的愣神,只是客气的吩咐着,她并不适应有人侍候。也更没有楚琛身上那股子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矜贵优雅。

    但匆匆扫过木欢宴的面容,她心下也有几分讶然,果然这修仙之人,大多都漂亮么?就连这看起来十五六岁的使女也长得天香国色,姿色与湘玉子不相上下。

    这般动人颜色往她身边一站,瓷瑾觉得自己简直长得太粗糙了。

    “是。”

    木欢宴回神也终于能确定自己的这位主子是女人,瓷瑾的嗓音还是偏向女性化一些。

    瓷瑾吃完东西,终于感觉到那股子烧心的饥饿感褪去。她的身体也有了气力,也有力气想想能不能把身上这件色彩浓艳的衣服换下来。

    “还有其他的衣服可以给我么?”

    瓷瑾坐在桌边,放下碗筷,便有侍女上来收拾掉碗筷。

    这房间中在不同的方位一共站了四个人,而木欢宴站在她的身后,从这一处也能看出木欢宴的身份不同,似乎是比其他的侍女身份更要高上一头。

    “尊上可是不喜欢这衣服?”

    木欢宴恭顺的温声问道。

    “是,颜色太重了。”

    瓷瑾的回答没有犹豫,配合着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让人感觉到她对这件衣物的不喜。

    木欢宴思索了一下,神色有些怪异了起来。湘玉子仙子为这位尊上准备的衣物可是一水的浓艳华服,就没有一件素净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等等……前几日,楚琛仙尊那边似乎送来了几件灰色衣物,她虽未扔掉,但也压到了箱底。毕竟,哪有几个女孩子会喜欢灰色,而且那位又是这山上出了名的高傲任性。

    和善温婉的湘玉子和高傲任性的楚琛,此刻看来,传言倒是不尽实。木欢宴心里也有了计较。

    “没有颜色浅些的衣物么?若是有灰色的衣物是最好不过。”

    瓷瑾察觉到木欢宴的为难,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虽说现在是已经从赤贫状态翻身,一下子跃居成了腰缠万贯,富得流油的世家小姐。每天还能使唤使唤小丫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她深感惶恐。

    这一身衣服配她这么个人,简直就是……牛嚼牡丹。这种衣服还是适合给楚琛那种天生贵公子。她还就是穷酸惯了,就喜欢灰衣。

    “有。”

    木欢宴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结结实实的木箱子,挥手打开木箱子,木箱子中整整齐齐的摆了四五件银灰色衣物。

    瓷瑾眼前一亮,拿起衣物,从劲装长袍到长裤外袍,尺寸裁剪都极其合身,简洁利落的风格,简直就是为她量身而制作。

    只是这灵绸的质料,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是楚琛送来的衣服?”

    瓷瑾问道,木欢宴一怔,心下更肯定了几分,楚琛仙尊一定与她家尊上有旧交。

    “尊上所料不错。”

    木欢宴应道。

    瓷瑾并未再说些什么,挥退了众人,换上衣物,脸上依旧一片木然,毫无表情。

    可那双眼怎么看都是有了些不同的神采。

    ……

    “尊上,这几个储物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木欢宴捧着她以前的储物袋过来问,自前几日木欢宴送来新的储物袋,瓷瑾才算是知道就连这储物袋也有上中下之分,上品储物袋是没有上限的,而中品和下品都有一定的空间质量限制。

    除此之外,木欢宴还送来了一大批玉器首饰和几百块上品灵石。瓷瑾算是好好领会了一把土豪的感觉,总算明白了楚琛当初那个财大气粗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她要是知道,寻常的弟子大多都是只配备了两个使人,按月领个十块上品灵石,恐怕会更惶恐些。

    在瓷瑾来之前,最受宠爱,份例最高,使人最多,例银最多的非楚琛莫属。

    就冲着这份史无前例的宠爱重视,湘玉子不妒恨瓷瑾还真是奇怪了。

    领了这么一大堆家当,瓷瑾换上了送来的上品储物袋,之前的储物袋随手一放。没想到倒是被木欢宴注意到了。

    “把里面的玉盒和瓷骨扇和玉簪给我,其他的东西你拿去处理掉,回来把灵石给我。”

    瓷瑾现在财大气粗也不在意那些妖兽的骨头皮毛能卖的的几百块下品灵石了,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随手摆了摆,开始想着那份改变根骨的药单,除了善陵草之外还需要什么药草。

    这提升根骨的事情也应该摆上日程了。

    “是。”

    木欢宴把神识探入储物袋,扫了一下,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这整整一个储物袋都塞满了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垃圾的东西。

    尊上是穷疯了吧,连这么点东西都想要卖灵石。

    很是废了一点精力才从一大堆的垃圾中扒拉出一个玉盒和那把扇子还有那根品相不错的玉簪,她心下稍稍有些欣慰,看来这位也不是那么穷,至少还有点可以拿出手的东西。

    但这玉盒一入手她便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了,那玉盒上隐隐的暗纹徽记,她当然是再熟悉不过。不是楚琛仙尊的还是谁的?

    尊上以前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木欢宴顿时感觉十分心酸,连看向瓷瑾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同情。

    “这云清山有没有什么药园?”

    瓷瑾心意一动,云清山不像是其他的一些宗门,只有云清子一人收徒,而其他的弟子都是他的几个家仆家族的人。

    而这云清山虽说是云清山,其实是以云清山为主,方圆几百里都是云清山的势力范围,宗门规模与一些中等宗门也不相上下。

    云清子是散修中第一人,炼虚期的大能,到了他这种境界的修士,就没有人是穷的。

    自然对于这不到十个弟子,云清子的出手很是大方。

    而如果有药园的话,那一定也是对他们这些弟子开放的,换而言之,这山中的一切,他们都有着低于师尊而高于普通弟子的权限。

    “有的。”

    木欢宴仔仔细细的给瓷瑾讲了一遍药园的位置,不出瓷瑾所料,这药园也的确是对弟子开放的。

    瓷瑾信心满满的走出了玉双阁,玉双阁并不如名字那般只是一个阁楼。

    而是一个二层阁楼加上很长的一段木质长廊以及几座琉璃瓦房,然后一大片紫色花海。瓷瑾顺着长廊往外走,走到长廊的尽头,有一面闪着光的禁制,她迈出禁制,禁制外是一条鹅卵石小径,不远处有一条碧蓝的河。

    玉双阁在云清山山背面靠近山脚下的地方,距离师尊的居所很近,也就五六里。

    她依靠着木欢宴的话往药园走去,走了半个时辰,瓷瑾发现自己迷路了。

    她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低头又瞅了瞅脚下这齐膝高的金黄色花心白色花瓣的小花,一朵一朵的铺满她视野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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