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小姑娘看到楚琛眼睛都直了,这家伙还偏不自知似得笑的花枝招展,小姑娘色迷心窍,价格还不是任由这家伙随口要。

    以她看,这家伙以后最好去那些有女老板的店铺买东西,啥都不用多说,只要随便笑一笑,刷刷脸就够了。

    瓷瑾扯了扯唇角,勾出个冷笑。一个大男人能活的这么精细美丽,也是没谁了。

    楚琛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瓷瑾有一声没一声的嗯一下,眼神淡淡扫过街道两旁急匆匆离去的摆摊修士们。

    雨很快便下大了,于此的只管感受便是瓷瑾手中的伞重了一些,看向伞外的视线更加模糊。

    街道两旁已经空无一人,早先的热闹变成了一片寂寞的雨声。

    “你看那个小姑娘,她被雨水淋得都湿透了,我们是修行之人,应广结善缘,我们去帮助她吧。”

    楚琛指着雨幕中的一个小点给瓷瑾看。

    他是筑基期的修士,眼力自然是比瓷瑾好了不少,远远便看到那姑娘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看来穿的并不是法衣,而是普通的衣服,朱红的绢布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完美的身量。

    他情不自禁的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瓷瑾,在触及对方平坦的胸部和紧实有力的手臂时犹如触电般收回了视线,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哪里还算个女人,根本就是比他还爷们强壮的存在。

    “要帮她?”

    瓷瑾眯了眯眼,仔细看了几眼,果然那是个人,看身量应该是个漂亮的少女。

    她倒是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善心起来?

    “嗯,我们去帮帮她吧。毕竟人家一个小女生出门在外多有不易。”

    楚琛前半句话刚说完,瓷瑾的身形一动,带出一串残影,眨眼之间便冲到了少女身前几米,徒留楚琛一个人在大雨中猝不及防的被淋了个透心凉,最后半句话消失在雨声中。

    楚琛仰头眯了眯眼,雨水打湿了他的卷发,让他那一头漂亮的卷发狼狈不堪的贴在瓷白的面颊上,少年明媚又漂亮的眸子此时才看清并不是单纯的漆黑墨色,而是带着某种宝石质感的深邃琥珀色。

    他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瓷瑾离开的方向,雨水顺着下巴一滴滴的滑下,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瓷瑾你这个大笨蛋。”

    他怒吼一声。可惜这声吼还是被铺天盖地的雨声压下了,至少几百米之外的瓷瑾是没有听到。

    瓷瑾站在那姑娘的身前才看到,原来这姑娘也是个摆摊的修士,她的摊面上摆的却不是什么灵器,或者精巧玩意,而是一柄柄字迹不同的绢布折扇,折扇上的字迹,就算是瓷瑾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不凡来。

    约莫着,便都是这姑娘的手笔了。

    “姑娘。”

    雨中狼狈收拾着摊面的少女愣愣抬头,入眼便看到一双极漂亮的手。

    捏着青色伞柄的手,五指修长,手掌宽大,宛若某种名贵瓷器的冰冷色泽。冷淡的略略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让少女的心露跳了一拍。

    那柄伞微微往前倾斜了一些,露出少年清秀的半张脸和一双清冷的眼,一手垂在身侧,垂眸静立,腰身笔直,优雅内敛,少女心神一荡,没来由的脸红了。

    “姑娘?”

    瓷瑾轻声又唤道,不解的微皱眉头,这少女怎么还看着她发起了呆?

    “嗯,嗯,不好意思。”

    少女急忙收回视线,扬起一个羞涩的微笑,粉白的脸蛋上慢慢染上薄薄的红晕。

    “这柄伞给你。”

    瓷瑾微微躬身,将手中的竹伞塞入了少女的手中,话音一落便准备离开。

    既然楚琛说要帮她一把,那这把伞便赠与她。

    “诶,等等,我叫白苕,你叫什么?我可不能白拿你的伞,这一柄瓷骨扇请拿好。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若你不收。我可不能拿你的伞。”

    白苕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瓷瑾的袖子,抖了抖手腕,便从袖口滑出一柄折扇落入手心。

    这柄折扇和她铺子上所卖的折扇有些不同,并不是竹骨或者什么植物作为竹骨,而是由一种类似于金属的东西做成,伞骨莹白温润,伞面由某种金属制成,银灰色的伞面上镂空雕刻着一些古老的符文。

    这把折扇一出手,瓷瑾的心便是重重一跳。

    扇面上的血气和煞气,是独属于见过血的兵刃。

    这把折扇不说是什么神兵利器,也绝不是凡兵。

    这样的东西对于筑基期的修士来说或许并不如何宝贵,但对于一个练气期的修士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更何况这东西还极有可能是这少女的兵刃,瓷瑾自认做不到这样理所应当的占了这个便宜。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瓷瑾皱眉,从折扇上将视线转开。

    “这东西不是什么宝贝,不过是我看着好看才经常呆在身边,虽说是个法器,但是没几个人能依靠扇子杀敌的对吧?更何况我是个姑娘家,拿着也没什么用。”

    白苕撑着伞,被寒风一吹清瘦的身子瑟瑟发抖。

    白苕有一张十足秀美的面容,白皙恬静,惹人怜惜,不是顶顶出挑的样貌,但却是如同名字般清美的少女。

    “我不能要。”

    任由对方说了这般多,那人依旧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呀,你这人,你这人这么死心眼。”

    白苕急的脸都红了,白皙的脸蛋上也浮上一点嫣红,一把拽过瓷瑾的手把瓷骨扇塞进瓷瑾手里,转头收了摊子便跑远了。

    瓷瑾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手心的瓷骨扇,若是她不想要这东西,白苕就算跑的再快,她也能追上。

    可她是真想要这么一把兵器。

    既然东西都已经塞进了手里,怎么还有放过的道理?

    她抬头,只能看到一抹模糊的红影了,这姑娘跑的还真快。

    雨水将她浑身淋湿,在厚重的雨幕下,她连睁眼都有些困难了。她握着折扇,轻轻抖开,手心翻转,折扇在雨水中划出一道冷光。

    扇面上,不沾一丝雨水,这便是所谓的刀气。她着了迷一般的摸着锋利冰冷的扇面,乌黑的眸子中全是喜悦与着迷以及森冷的某种类似于掠食本能的嗜血之色。

    “瓷瑾,你这个笨蛋,你还真把伞给了那个姑娘。那我们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你倒是做了一回好人。”

    楚琛一掌拍过来,气急败坏的在瓷瑾身后大吼道。

    “无妨,区区雨水有何可畏惧?”

    瓷瑾合上折扇,转头轻笑,大步走向前方。

    她眼中散去所有情绪,却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纵使清浅如同天边云朵,风吹便散。但偏偏是这么一抹浅笑,模糊去了她眉宇之间的冰冷之色。让整个人都温和起来。

    楚琛被这笑容惊讶到,倒是忘了继续谴责瓷瑾这种行为的愚蠢之处。这家伙莫不是有磨镜之好?看上了刚才的那个姑娘。

    要不然,就是被大雨淋得傻了,竟然笑了?他一直以为瓷瑾是先天的肌肉坏死来着。

    不过这家伙笑起来,感觉怎么,怎么说,完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说不出那种感觉,但若是能多笑笑便好了。

    楚琛抬头发现瓷瑾已经走出了有十几米,几乎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顿时急急忙忙的赶上了上去,也忘了继续去想瓷瑾那个惊悚的笑颜。

    “你怎么不知道等一下我。你一个人又不认识路,倒是误了回山门的时间可别怪我。”

    远远的便听到楚琛的话音。

    “无妨。”

    瓷瑾的回应只有平淡的两个字。

    “你说这雨水怎么下的越来越大了。你到底是不是个女子,怎么能这么平静的在大雨里赶路,而且该死的,还比我走得快。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轻身诀?”

    楚琛明显早已经习惯了瓷瑾这冷淡的回应态度,自顾自的埋怨着瓷瑾。

    瓷瑾的回应是稍稍放慢一些的步伐,雨中疾行也是苏家的一门基础课程,若是楚琛一逢着雨天便赶出来绕着山跑上三千米,还是掐时间必须跑完,否则晚上不能吃饭,估计这样十几年下来,他也会习惯。

    “瓷瑾你说你这样无趣怎么是好,以后怎么和别人相处呢?blablabla……”

    楚琛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话真多。”

    瓷瑾忍了忍,忍了十几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楚琛。

    她突然觉得楚琛其实也是一个挺了不得的人,如果把他请去苏家,或许还能再开出一门课程,训练耐力。

    课程内容就是听楚琛一直说话。

    他的话这么多便也罢了,还喜欢批评她顺便用她的各种不好来衬托夸赞自己的英武帅气高贵不凡,这简直是忍不了。

    “有么?我怎么不觉得。一定是你的错觉,我一向是谨言慎行,惜字如金的人。”

    楚琛摸了摸自己已经湿透了,贴在脑门上毫无形状的卷发,无辜的瞪了瓷瑾一眼,继而十分有自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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