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发掘,要探求,要凭借他自己的力量。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做了一个决定,是基于奇犽的理论推断,也基于血液中继承自基裘的疯狂因子,很可能在奇犽的后半生中都不会做比这更加疯狂的决定。

    他打通了西索的电话。

    “摩西摩西。”对方接通电话的速度比奇犽想得还要快很多,就仿佛西索一直就等在那里一样。

    “小伊的弟弟~”他的语调还是那么荡漾,光听他的声音就能看联想到对方现在戏谑的表情,“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明知故问,都说了西索是无所不能的魔术师,伊尔迷在构建他一环套一环的计划时,他也在完善自己的坏主意,奇犽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但是他知道,关切妹妹的好哥哥一定会主动打电话上门询问。

    所以,当他看见没有姓名的未知来电时,便肆无忌惮地勾起嘴角。

    “你对大哥……”奇犽犹豫了一下,随后在听筒这一边甩甩头,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你对亚露嘉的能力知道多少。”他压低了声音,“他背后的黑暗大陆,听说过吗?”

    他试图做记忆回放,这是难度非常高的记忆方法,眼角以及神经末梢将见过的每一帧图像都记住,但都被封存在海马体深处,即使有针对性地回忆调取信息也不一定能想起来,但是奇犽将那天伊尔迷同席巴的对话调出来了,包括周围所有人的表情,几天内在脑海中回放成千上万遍,奇犽判断西索是知情者,而且还知道不少。

    即使同为变化系,西索的话还不能全信。

    真是可怜,如果在过去,奇犽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要与西索为同伴交换情报,只能说伊尔迷开了一个坏头,他不应该暴露自己的亲密关系。

    这让银发小猫岌岌可危的三观碎了又碎,被踩在尘土中。

    黑暗大陆?他玩味地笑了,原来小伊的弟弟要知道这个吗?这在西索的意料之中。唯一出乎西索意料的便是奇犽对亚露嘉的重视,以伊尔迷作为错误模范,却没想到在揍敌客家还能看见纯粹的兄妹爱。

    不过小伊,本来就是特殊的。

    “知道哟~”他像是引诱浮士德的梅菲斯特,言语中充满陷阱与诱惑,玫瑰花瓣与深渊就在脚边,即使知道是末路却还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只能心甘情愿地跳下去,“那么,”话锋一转,“作为我给你情报的条件,你也要给我情报才行。”

    来了!奇犽如临大敌,哪怕对方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脸还是暗上三分,显然,对于西索的要求他严阵以待。

    这才是让他思忖着思忖着要不要找西索的原因,他可不是个好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伸出援助之手,但是从酷拉皮卡一事看来,如果西索有意联盟,他确实是个不会坑队友的好同伴。

    唯一的前提是,他也需要在你身上攫取利益。

    “你要什么情报。”他的声音是冷静的,因为对眼下情况早有预料,奇犽甚至做过普算,关于西索可能提出来的交换要求,有超过90%都与他的大哥有关。

    没办法,谁叫他们是亲密关系呢?

    “你可以做到的。”西索古怪的笑声因为电波的影响而更显失真,心理素质不差的奇犽都感到了一股渗人的寒意,并不浮于表面,而是从心底升腾。

    也难怪大哥能和西索相处良好,就看在他们俩相似的吓人功夫上,都能说是黄金拍档。

    “和小伊有关。”西索是这么说的,竟然让奇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错觉,“你只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出门就行了。”他笑得更加畅快,“如果哪天小伊一声低气压,头发群魔乱舞地出门,就给我发短信吧。”

    他的要求非常简单,简单到奇犽都难以相信,他还以为西索的要求会更加苛刻一点,但是转念又想,如果要求真的苛刻,奇犽还不一定能够完成。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西索会笃定大哥发火,他究竟做了什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啊,对方描述中的大哥可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暴怒状态,分分钟毁灭世界的那种。

    “可以,但是你得先把知道的情报提供给我。”他下一句话说出了奇犽的肺腑之言,“否则我担心没有兑现的机会。”

    如果真将他大哥惹毛了,西索能不能活下来绝对是个未知数,伊尔迷从来就不是个念旧情的人,除非是他的家人。

    西索这种长期同伴,一个死了就再去找下一个,奇犽将伊尔迷薄凉的心态摸得透透的。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西索已经联想到伊尔迷被他将一军的暴怒,变态到脱离人类定价的他绝不会恐惧,相反正兴奋得浑身颤抖,因为他清楚伊尔迷愤怒之后的真相,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为此,他要快点深入敌营,选择一个最佳的观影位置。

    “等你的好消息,阿奇。”伊尔迷独属的昵称以及西索甜到发齁的嗓音相结合,让奇犽恨不得吐出来,没有词汇能形容他这一刻的恶心,简直微妙得不行。

    他以后一定要避免同西索打交道,还年轻的阿奇暗暗发誓,和这家伙交谈多了绝对会折寿!

    然而在未来他们还有很多相处时间,so sad。

    伊尔迷一直窝在房间里,他在看有关尼特罗接受手术的实况转播。

    一个无比复杂的手术,将贫者蔷薇植入尼特罗的心脏内,就连炸弹都是特制的,一般的贫者蔷薇哪有这么点大小,但是为了人类世界的存亡,这都是值得的。

    划开老者的胸膛,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比年轻人还要有活力的心脏,它在强劲地跳动,一上一下,如果没有牺牲的决定,谁也不知道尼特罗会什么时候拥抱死亡。

    这不是挺好的吗?伊尔迷想到,他在为了年轻人创造机会,毕竟,对于那些憎恨或者厌恶尼特罗的人来说,他就像是压在身上的五指山,只要存在一天,就不可动弹。

    而且,比起英雄迟暮,成为拯救世界的hero不是更好的决定吗?伊尔迷是这么想的。

    所以,就算是被预定送死的猎人协会会会长,也应该感谢他。

    “如果按照小伊的逻辑,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他才对。”西索坐在高高的苹果树上,米泰联邦的山林中能找到这些植物,因为他们不养废物,就算因为缺少肥力只能结出又小又涩的青苹果,加上华美的外包装也依旧可以卖到国外。

    他身边有白色的光团,一个老头在吸收日月精华,或者说他是在借由打坐调整自己的状态,武道家总是这样,他们会在安静的山野或者狭窄的房间里打坐,以寻求内心的平静。

    一点也不有趣,不是吗?

    隐将西索包围得很好,即使他与尼特罗的距离足够近,对方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如果说对方能够听见山林间清风的呼吸,那么被隐包裹的西索就与风融为一体。

    他有这个自信,只要西索愿意,没人找得到他。

    轻薄如纸片的遥控板在他手指尖流转,从打听到伊尔迷与V5约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猜到了对方会不死心地留下这玩意儿,贫者蔷薇的外部控制器,虽然谁都知道它没有被用到的可能,但是谁都会心怀侥幸,创造出附件的本身就带有人类卑微的心态,如果,万一,可能。

    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空子存在,都希望可以为他们打开。

    窃取这玩意儿很难,但是对于无所不能的魔术师西索来说似乎又没有那么艰难,然后便是一个小魔术,偷梁换柱,他带出了真品,留下了次品。

    别问他做了什么,魔术师无所不能哟!

    当然,其实他做的一切都是危险的代名词,哪怕其中有一个环节出错,哪怕是西索都会受到惩罚,动手人绝对是暴怒的伊尔迷,他精心策划的行动怎么能允许有人破坏呢?即使那个人是西索也不行。

    除了家人,没有人是特殊的。

    先斩后奏,他带着古怪的笑意,把玩控制板,他在手指缝间出现,又在手指缝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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