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茶室,南婉坐进车里,双手把着方向盘,脑袋埋在方向盘上,歇了歇。

    刚才太着急了。

    没有保持冷静。

    郁震南,顾平.国接连两个人认为自己是顾萍的女儿。

    他们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

    母亲顾萍的事儿,还没有弄清楚。就被人怀疑上了。

    她这个人,无法不在乎自己的朋友。

    特别是和自己同等经历的朋友。

    而且,根据顾平.国所说,自己的母亲是顾家人。那么云霁和自己就是所谓的兄妹关系。

    想到这儿,她愈发头疼。

    “婉婉?”

    “嗯。”

    熟悉的嗓音。

    是郁庭深。

    “我在。”

    “到了么?”

    “快了!”南婉笑了下,“我准备开车了,一会儿见。”

    “好。”

    开车,走在路上,刚要过红绿灯的时候,一辆小车从对面开过来,毫无交通规则,直冲向自己。

    她快速地打转方向盘,车子撞在电线杆上,当场就出了车祸。

    幸好,方向盘打得快。

    就在自己意识不清不楚的时候,她听到人路人的声音。

    像前世那般。

    “快,有人出车祸了。”

    “真撞上了。”

    “这下怎么办?”

    “赶紧报警。”

    ……

    大致的内容,没有听清楚。但是她觉得头疼,伸手捏了捏。

    就有人在拍窗。

    摇下窗子,交警问她有没有事儿。

    她说头疼。

    交警蹙眉,瞧她的样子,好像是明.星。便愣了下,询问要不要去医院。

    她摇头,“谢谢,我没事儿。”透过窗户,看外面,“刚刚那车主没事儿?”

    那辆车没有人开。

    交警这样告诉她。

    她一听,冷汗从后背升腾,怎么可能呢。她嘀咕,难道又有人故意跟踪?

    不敢思量,她确定自己可以驱车回家。

    和曾经一样,郁庭深也在楼下等。

    见着她,笑了,“走了。”

    “好。”南婉指着自己的,“我这样,会不会形象不大好,可以见你外祖母么?”

    “挺好。”

    不冷漠,不疏离。平静中,透着温和。

    他拉开车门,让出驾驶员的位置,“你晕车。”

    意思是,你开车吧。

    南婉摇头,否决了,“今天不行,头晕。”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憋着晕车,以防发生交通事故。

    郁庭深在车门口盯了南婉一眼,略觉得古怪,他问点头,“婉婉,你不是晕车么?”

    “对,晕车。”

    “那……怎么……”

    “刚刚回来,出了事儿,头痛!”南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很痛,没有办法。”

    郁庭深手指停在车上,固执,“出车祸了,走,先看医生。”

    “真没事儿?”南婉咧嘴笑,“你见过哪个出车祸的人,像我这样的?”

    “听我的!”

    郁庭深害怕亲人受伤,他更害怕听到什么后遗症。

    所以,执着地带了南婉去了医院。

    但是这一去医院检查,就耽搁了去宁家的时间。

    宁老夫人坐在桌子前,旁边的舅舅舅妈们,看着面前的菜,谁都不敢动。

    等着急了。

    大房陈长欣带头找事儿,“婆婆,庭深这人也真是,明明说好了,不迟到的。”她双手一拍,盯着大家,“得,你看,还是迟到了。”

    “他是医生,万一有事耽搁了,也是正常的。你作为他的长辈,多多担待不行?”宁老夫人表情难堪,语气冷了冷,“等等人,不行?”

    行啊,不就是等人么。

    大房陈长欣什么都不敢说了,只能嘟哝着嘴巴,一副看不惯的样子。

    总是这样,这宁老夫人打从进了家门,都没有怎么好好看待自己过。

    尤其是特别偏爱,偏爱自己那个小子。

    郁庭深?

    端正坐了会儿,实在承受不住宁老夫人那晦暗如乌云的表情。

    她站起身,以自己方便为由,离开了座位。二房三房在瞧不起郁庭深这件事儿上,观点一致。

    因此,看了大姐一走。她两人也跟上了。

    三人在洗手间里,嘀咕来去。

    “看见了没,这宁云若的名声回来了,老夫人又来脾气了,有脸了。”大房陈长欣憋着嘴巴,嘴角一抹不屑的笑容,“而且那小子现在又成了名人,这下,更不好对付了?”

    “那位南婉,特有名气的那个,竟然不怕他晦气,还公.布了男女关系?”二房关尘嘴角抽了抽,“喂,你们说,她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话不能这么说。”三房母意碰了碰两人的胳膊,“说不定那位女明星,知道郁庭深娘家家大业大,想要嫁进豪.门呢?”

    “不是吧,那位明星特红,还会没有钱?”

    “豪.门,谁都想嫁吧?”

    “会么?”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听到屋外女佣的声音。

    两人才知道,郁庭深和那位女明星到了。

    南婉大方得体地朝着上方的宁老夫人鞠躬。

    宁老夫人站起身,格外喜悦地笑笑,“来,坐吧。”

    郁庭深会心一笑,拉了自己旁边的椅子,“坐这儿。”

    南婉压了压裙子,坐端正。

    “谢谢。”

    郁庭深从旁坐下。

    宁老夫人端端打量着南婉,也许眼神慈和,盯人并不像审视。

    南婉至少觉得轻松。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当家女主人了。

    “庭深,给我倒杯酒!”宁老夫人开心,便想和南婉喝一杯。

    在郁庭深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南婉就督促,“老夫人不能喝酒,您身体不好。”

    郁庭深和众人跟着一滞?

    都在思量南婉怎么知道。

    宁老夫人看了看四周的人,嘴角动了动,“什么,怎么回事儿,这庭深不能告诉人家?”

    该郁庭深狐疑了。

    南婉瞟过去,在等待对方的赞同。

    “是,外祖母,我告诉婉婉的。”

    婉婉,这么亲切啊。

    四周的舅舅,舅妈不开心得很。

    三房母意咳嗽了下,望向南婉,“南小姐,云若妹妹的事儿,还真得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替她打官司,恐怕云若妹妹现在还是那不好听的名声呢。”

    看起来是在巴结奉承,实际上是在讽刺南婉,还没有嫁入豪门,都在操心豪.门家族的事儿。

    南婉语气温婉,说起话来,却不卑不亢,“宁阿姨的事儿,庭深非常在意。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儿。当然,尽管我只是一个外人。”

    言外之意是,即便是个外人,也知道维护自家人的尊严,却不像她们这些人,跟风趋势,不为家人伸张正义。

    “母亲,你看见了么?南小姐真是伶牙俐齿。”

    宁老夫人眼神斜了斜,大加赞同,“南小姐说得不对么,云若出事儿时,你们这些人难道谁为她打抱不平过?”

    三房母意挑衅失败。

    二房关尘,眼皮眨了眨,视线暗沉,“母亲,南小姐真是格外地聪慧呢。就是……就是不知道……呵呵,咱们庭深,说起来,也不过一个外科医生。南小姐这么大红的艺人,怎么突然宣布和庭深之间的恋,情,毕竟是事业上升期?”

    南婉听出来了,这三人是故意讽刺她的。

    “庭深人好,所以就喜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她放下筷子,打量了郁庭深一眼,“就好像一个人,习惯了另外一个人。况且,我事业心不重。”

    意思就是,你管我事业做什么,这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二房关尘看了宁玉狂一眼,尴尬地笑了下,不继续说了。

    闷头吃菜。

    这说不过,还不能不说嘛?

    大房陈长欣见自己这两个平日里比较能说会道的都闭口不敢了。

    她哪里还敢说什么。

    于是这一桌饭菜,就吃得相当地随意。

    饭后,宁老夫人留南婉说话,吩咐管家拿点儿水果。郁庭深站起来,主动去厨房,拿了新鲜的苹果,切成了块。

    管家看着郁庭深,“郁少爷,我来吧。”

    “你忙去吧,我自己来。”他很愿意为自己的心上人洗苹果,很愿意为对方洗手作羹汤。

    不是病。

    只是喜欢。

    郁庭深没在旁边,南婉也没觉得约束,端正大方地坐在沙发上,和宁老夫人说笑。

    一句也说不进去的舅舅们和舅妈们,只能附和着笑。

    “南小姐,你上次演的那部戏真不错,我啊,最喜欢你了?”宁老夫人为了自己的外孙,连南婉出演的电视剧都看了,“吊威亚是不是太累,我看你好多飞来飞去的戏。”

    “是啊,可是吊威亚习惯了,就会好很多。”南婉自得,说笑道,“老夫人,最近我又要拍一部古装戏了。”

    “是么?”宁老夫人打听,“演的什么角色?”

    “一个比较猖狂的小丫头。”南婉诚恳地回老人家的话,“不过比较好的事儿,这部戏我比较倔强。”

    “呵呵,是么?”宁老夫人看着南婉,大概是因为她那身的装扮,看起来,雍容华贵,又不失大度!

    两人说说笑笑好半天,大房陈长欣终于忍不住了,“南……南小姐……”

    她感觉自己胆小如鼠,连同对方说话,都有些畏惧了。

    停了会儿,她又问,“令尊他们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南婉冷声,“抱歉,家父家母去世了。”

    “哦。”陈长欣听了,心想又可以嘲讽对方,给南婉气受了,“那南小姐是凭着什么……成为了现在这么……这么红的流量艺人呢?”

    “难道陈伯母以为演员都是靠父母成功的?”她用伯母来形容这位看起来最喜欢挑拨是非的舅妈。不过似乎还不得意,她又解释,“我是从群众演员做起的,也许天生运气好,努力就有收获,所以得到了导演的青睐。最后再努力一些,自然而然,就成功了。”

    这话说的?

    怼地陈长欣反驳的意志都没有了!还能说什么呢?

    二房关尘看大姐没用,自己也刁难道,“南小姐,听说……听说你同顾影帝关系不错?”

    南婉脸沉了下来,讨厌这种莫名其妙,问东问西的人,“我们是朋友。”

    “朋友?”二房关尘拔高了调。

    “什么朋友?”

    “难道关伯母不希望我们是朋友?”

    得,语气强势,如此回怼,看你还敢不敢问我问题?

    结果,不知死活的人又来了。

    三房母意嘴角抽了抽,“听说南小姐和郁真真小姐闹不和?”

    “一直不和!”南婉回答完,反问了一句,“按道理说,伯母应该支持我的这种决定。毕竟郁家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这么说,应该不会纠结地再继续打听了吧。

    宁老夫人看南婉严重不高兴了,抿着嘴巴,“我说,你们是不是太闲了,你一句,我一句,当审问犯人啊?”

    当家做主这一通训斥,三人不敢多问了,哪怕问题一筐,也不敢往外说。就怕这做客的南婉不高兴了,说他个两句。

    恰在这个时候,端着苹果站在后面听了许久墙角的郁庭深走过来。

    “舅妈,对于婉婉的事儿,如果你们想听,可以问我?”他苦着脸,坐定。看眼神,都知道,他发脾气了。

    谁还敢问这些。

    惹怒了她,说不定宁老夫人又要说教,到时候再因为这事儿,把公司打.理.权收回去,只怕她们哭都哭不出来。

    宁老夫人见南婉垂眸,盯着苹果块,略略走神,便提议,郁庭深和南婉,到自己的书房里面说。

    书房寂静。

    房门又专门隔了音。

    坐着聊多大声,外面的人都听不见。

    “小婉……啊,可以这样叫你吧。”宁老夫人偏头看了外孙一眼,见他亲自点头,才放心。

    “老夫人?”南婉温和地点点头,随后又感谢她,“庭深一直麻烦您照顾保护他了。”

    说完,又觉得不妥,“不好意思,我……”

    “呵呵,没事儿。你心疼庭深,我这个外祖母也高兴。”宁老夫人两手放在膝盖上,一言一行,都十分慈和,“我也想同小婉说会儿话,庭深这孩子倔强,如果哪天他惹你不高兴了,你多担待!”

    南婉果决地回绝,“老夫人放心,庭深不会惹我不高兴的。我们……关系很好。”

    郁庭深开心,附和道,“外祖母,我和婉婉从来不会吵架,这点儿您请放心。”

    “我放心,可你这孩子做事儿,心里总没有一个数。我这……也担心啊。”宁老夫人握拳在掌心拍了拍,“你母亲去世,没有人保护你了,庭深,你那父亲……”提起郁铭华,她就无比自责和悔恨。

    当初怎么就同意自己的幺女宁云若去嫁给郁铭华这个渣、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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