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涛审视的目光落在对面上官盈身上,眼中情绪难辨,看似十分好奇她将要向自己透露什么,但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上官盈本人是个什么脑子,又有何种能力和手断,古涛一清二楚,她在尔虞我诈的后宫混个几年保全自身,或许没问题,但要说与迟聿正面交锋,拿到他和无名找寻多年未果的诏书?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但奈何上官盈背后有贵人相护!

    而这个贵人的真正身份,古涛并不知道,无名似乎知晓一二,但无意透露给他,只是提点他,不要去招惹那人,而且对上官盈尊敬一些。

    一个人的运道是很奇妙的。

    那一年是先帝十三年,上官盈与迟聿已经来到荒月好几个月,因为发生了某些事情,上官盈成为了无名和古涛眼中的必死之人,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却莫名冒出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高人来。

    古涛没有见过那人的真面目,也不知那人与无名私底下谈了什么,总之,上官盈的命运,就此被改写,她不仅活了下来,还很可能成为丛叶国未来尊贵无比的太后!

    古涛平静地望着上官盈,静等她开口,明白她所谓的拿到诏书策略,一定和那位高人有关。

    上官盈言简意赅,“禁地万魔谷里有我的人,只要他进入,那里的人自然有办法从他口中问出诏书的下落。”

    她咬重了“问”字,显然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地那种问,而是用上手段地问!

    古涛领会其中意思,虽然他很好奇相助上官盈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但他更记得无名的警告,所以忍下了想打探的欲望,只问道,“有几成把握?”

    上官盈胸有成竹,云淡风轻地笑,“他‘问’话,从未失手过。”

    古涛一时缄默不言。

    上官盈看他这副样子,就知他在怀疑,并不相信,垂下目光,也不知想了什么,少顷,抬头看着他道,“就拿‘云中仙’试一试如何?”

    古涛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上官盈这话可谓正中他下怀,来了精神,一正神色道,“如何试?”

    “山神祭时,迟聿一定会出现在大典上,‘云中仙’如果是神女,必然会和他见面,所以在大典之前……要换神女。”

    “神女的人选不是问题,但她被换掉,对外要给一个交待。”

    “失踪,失贞……如何?”

    “说得过去。”

    “说起失贞来……谁能想到,在迟聿身边跟了一年的言妃,竟然还是个小姑娘。”

    上官盈语气讽刺,神色中带着夸张的不敢置信。

    古涛对失贞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更何况山神祭神女的验身,也是有空子可钻,能作弊的,换句话说,下边人报上来的结果,不一定真实。

    古涛懒得提醒上官盈这一点,一眼扫见她脸上阴森带笑的神色,心下了然,“你要坐实?这就是你说的试?”

    上官盈并不否认,笑道,“若我说到做到,就算是证明了我不是在夸大其词!”

    “但万一失手……”

    “你可以带人在暗中盯梢,如果让她从我的‘陷阱’中跑了,我们完全可以一不做二不休。”

    这话十分合古涛心意,他沉声道,“拭目以待。”

    “我尽快做准备,定下了日子,再通知古城主。”

    “好!盈夫人也放心,本城主暗中会调派精锐人手,不会掉链子。”

    上官盈微一颔首,优雅起身,正要委婉地下逐客令,若有所思的古涛

    忽然开口,“本城主有一事好奇……”

    “请说。”

    “盈夫人在禁地到底放了什么诱饵,竟能确保暴君一定会在禁地开启后进入?”

    上官盈一愣,没想到古涛突然把话题从言一色转到了迟聿身上,她沉默下来。

    古涛微微屏住呼吸,盯住她的眼神,犀利逼人。

    良久后,上官盈转身离去,说了一句反问的话,“想不想知道,当年我手中毒害你的蚀心草,如何得来?”

    这句话,跟上官盈早前引诱迟聿来荒月的“家书”上的某句话,一模一样。

    古涛心中默念了几遍上官盈的这句话,才将其中深意琢磨清楚。

    当年的事……也是十多年前了。

    古涛心底感慨了一声,没有在凉亭中久留,很快离开了这里。

    ……

    上官盈回到佛堂,却已经没有了礼佛的心情。

    她一个人安静地待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刘嬷嬷进来提醒,该用早饭然后见言一色,才从蒲团上起身离开。

    今日是上官盈带言一色斋戒的第一日,两人除了最开始的寒暄后,便进入了规定好的流程,谁也没有多话,六七个时辰相处下来,平静和气,甚至算得上枯燥无聊。

    入夜,上官盈放言一色回房,在此之前,两人倒是闲话家常了几句,最后以言一色的一个福礼,结束了两人共同度过的平凡一日。

    言一色回了自己的住处后,按部就班洗漱换衣,在没发现房内有任何言成的信后,心大地上了床,倒头就睡,没过多久,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丝毫不知道,古涛等人已经识破了她的真实身份,并约定好挖个大坑给她跳!

    ……

    上官盈因为言一色一整日跟她形影不离,不敢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直到此时,两人分开,有了独处的机会,她才换上方便出行的男装,进入房内的一个密道,出口正是春禅寺的后山。

    四周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擦亮火折子,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土路往前走。

    她走得很慢,而且过分谨慎小心,神情严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脚下每一步的距离几乎等同,而且她心中在默默记着步数。

    不过才走出几丈远,她额头鬓边就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来。

    她走了一刻钟后,视野中出现一口井,正在一个荒草丛中。

    上官盈依然记着自己的步数,从小路上离开,走到井边,顺时针方向转了三圈,再重新回到了她之前一直在走的直线小路上。

    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上官盈又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举止,但每次都会回归到那条延伸至远方、似乎没有尽头的小路上。

    上官盈忽然在某一处停住,闭着眼在原地转了十个圈,再睁眼时,原本还应该是土路的正前方,却出现了一座石木屋。

    她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欣喜之色,一路过来提心吊胆,就怕行差踏错一步,遇到“鬼打墙”被困住,眼下顺利来到小屋前,大松口气。

    ------题外话------

    色色和陛下快见面辽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yn__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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