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对眼,面对面。铛儿的大眼对上那男孩的小眼,铛儿的小脸朝着男孩的大脸。一时间,一个站在地上俯下身子,一个躺在地上素面朝天,却是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曾动弹着转换一个位置。他们就这样互相对视着看,心里都想着自己的事情。

    “好古怪的男孩子。”铛儿瞅着他,眼中颇有几分好奇:“他的头发怎么这么短?似乎还不到一个手指的宽度,居然是一根根直直的树立起来,就好像刺猬一般。还有,他的脸还挺白的,蛮有些红润,当然还比不上自己,但是和德儿那些脸色蜡黄的家伙比起来却是好多了。他是外地人吗?口音颇有些古怪。似乎有北方人口音的特点,但从来却没有听过。”

    铛儿看着,想着,手却随着她的心理而动,倒还真的在男孩的脸上揉揉捏捏一番。因为经常与德儿那些人相处在一起的缘故,她并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她倒是十分自然的做了。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个陌生的男孩脸上所出现的扭曲。那是苦笑而无奈的扭曲,当然也是颇有几分痛楚的。

    在铛儿大量那男孩的同时,男孩也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女孩。

    “这绝对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地方了,不过很可能还是在中国,至少至少也是极像中国的地方。”只是轻轻的瞄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再仔细的看了看面前这个小女孩全身上下这古香古色的衣着装扮,男孩便十分肯定这一点了。

    “这究竟是哪里?是乡下吗?”确定了这一点,男孩便开口询问了。

    “什么?”男孩的话说的十分流利,但这份流利却让铛儿一下子无法听清,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迷茫的颜色。

    看着铛儿一脸的迷糊,男孩便晓得她可能听不清楚自己的问话了。觉得一直躺在地上实在有些肮脏,男孩就一把从地上站起身来,又缓缓的将刚才的问话重说了一遍。

    他这么一慢,铛儿虽然还是不太了解,却也依稀的听出了些许的意思,便回答道:“这里是徐州下坯郡的夏丘县城。”

    她说得同样十分迅速,却弄得男孩迷糊了。毕竟两人的口音相差的实在大,你来我往之下,双方都很有些吃力。

    看着男孩瞪着疑惑的眼睛,铛儿终于没有了耐心。她看了看男孩那还算红润的脸蛋和身上颇有几分得体的衣物,心中一动,突然有了计较。她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男孩的左手,径自拖着他往前走去。及近了了城门,她便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石墙那一方由石板雕琢而成的两个大字,示意男孩去看。

    “夏……丘……?”男孩看了良久,虽然有些吃力,但总算是认出了这字。

    不过字是认出了,但地点依旧不晓得。男孩明白眼前的这座古城就是夏丘城,但夏丘城在哪里,是归哪个国家所有?这个国家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况?自己又该如何在这个世上生存,都是他待辄解决的问题。虽然他的神经确实大条坚韧的很,但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他也不可能不动容的。离开了熟悉的一切,身体也回到了自己十三岁时的模样,紧紧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却给他带来的天大的变化。出现了这么多问题,他没有发疯,没有大哭大闹,还能有条理的问问题便已经是好的了。

    “真是麻烦。”想着,男孩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发现眼下能够依靠的只有这个身穿红袄的小女孩了。虽然以她这么小的年龄可能不会懂得太多,但总也是本地人嘛,对于其地的东西想来也会知道一些。

    男孩并不想再去寻找其他人来回答自己心中的疑问。因为他与他们完全不熟,比起自己面前的这个他自以为值得信任的小女孩而言,他觉得其他人还是“太可怕”了些。其实在原来的地方,他的交际圈便是出了名的狭窄。作为一个男的,他似乎十分内向。

    瞧了瞧城门顶上雕琢起来的字,在看了看牵着自己的铛儿,男孩突然想起来:“她原来也是识得这字的。”

    这对言语不怎么通的两人来说,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发现。毕竟两人之间的交流很可能就要靠这个来实现了。

    将铛儿带到城门根旁的一处空地上,男孩伸出了手指直接在泥沙地上写起字来。这固然是很脏,但对于非常想知道消息的男孩而言,却什么也顾不得了。

    “夏丘算是哪里?这是什么国家?”男孩首先写出了这两个问题。考虑到这儿也有可能是用古代的可能,男孩的这些字却是用繁体写的。虽然他对繁体中文懂得也不是太多,但一些最常用的字他还是明白的。

    铛儿见男孩用字代话来询问自己,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聪明。因为她自己也不曾想到这一点呢。她瞅了瞅男孩的问题,便蹲了下去,从一边找来一块碎石轻轻的抹去泥沙上的字迹,然后在书写上自己的回答:“徐州下坯,这里是大汉。难道你不记得了么?”

    “大汉?”男孩不由得吃了一惊,“莫不是回到古代了吧?”他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连忙在地上复写道:“你晓得现在的皇帝是谁?算是什么年景了?”

    “皇帝讳‘协’,听娘说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他已经当了三年皇帝了,年号是‘初平’。现在是‘初平三年’。”铛儿对男孩的话详细的回答道。她本不是一个如此好说话的女孩,只是因为对眼下做得这事感兴趣了,便也无所谓起来。她母亲是有教她读书习字的,但平素里她都用不上这些——她的玩伴个个都是不认字的,她只能与他们玩些其他的,却无法与他们说到读书这样的事情。说着,小姑娘的眼睛闪啊闪的,仿佛两颗明亮的大星星。

    “汉朝的皇帝,应该姓刘吧!那么现在的皇帝就叫刘协了?刘……协?那不是汉献帝的名字么?难道我来到三国了?”男孩想着,心里不由得大骂:“老天啊,你究竟给我搞什么飞机?让我回到古代也就罢了,居然还把我便小,扔到这个乱世里来。你难道不晓得这三国可是要天天死人的么?如果我还有二十四岁的年纪,或许还真能像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招一些武将,乌七八糟的与曹操等人较量一番。但是现在,我看上去分明只有十三嘛,谁会听我的?靠!这不存心让我去死嘛!”

    他想着,脸上的神情不断的变化了,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沮丧万分,让蹲在一旁的铛儿看得颇是有趣:“一个好古怪的人哦!”

    铛儿看着,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姓名呢,便轻轻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注意过来,然后伸手在地上写字:“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我叫李晟,字子旭,是扬州建安郡人。本是随家人出来游玩的,但遇上了山贼,家人都被杀了,只剩下我一人辗转流落到这里。”男孩想了想便简单的给自己编了这么一个身世。他本想写自己是福建福州人的,但是想了想福建还没成为一个省,至于福州现在也不晓得是归哪个郡管。他按照印象中三国游戏的划分,便将自己算到建安郡的名下了,那里算是扬州吧。

    虽然这份身世关于家人什么的都是编出来的谎话,但在这个世道上却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了。想到自己从今往后可能都要生活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父母的面了,心里有些伤心,脸上也露出哀戚的神色。这正好为他的话,增添了几分真实性来。

    不过有人无忧无虑的,却感受不到这其中的悲戚,就像眼下的小姑娘一般。“咯咯!”听了李晟所说的话,铛儿却是非常不适宜的笑了起来。她刚刚才看过尸体,但却不晓得那是死亡。她只觉得李晟所说的那话挺有意思的。她在地上写道:“你才多大?还没二十吧?怎么就有字了?”

    “啊?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现在的人不是大都有字嘛?”面对铛儿的问题,李晟却是有些张目结舌回答不上来了。并非这个时代之人的他并不晓得人的字号作为名的补充是只有到二十岁加冠成年之后才能从长辈那边获得的。像他这么小,便取了字的人可以说从来也没有过,无怪铛儿会觉得有趣了。

    “我看大家都有字啊,便也给自己取了。”这是他反复思量之后的回答。

    “哦!”铛儿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看着李晟那强制压抑住悲伤的脸,心里突然有一种帮他一把的想法。于是,她在地上写道:“你没地方去么?那就来我家吧!反正我娘是开酒馆加客栈的,家里的房间倒还有。”

    “呃?”看着出现在沙地上的字迹,李晟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苦恼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同样是回到古代,同样是出现在这个三国的乱世,李晟的心里并没有多少争霸天下的想法。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只有十三岁,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脑袋里并没有什么大炼钢铁,造纸,造玻璃的方法。他想的事情很现实,也很浮浅,他只想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至少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铛儿的提议正是他所希望的。于是,他直接的应承下来,直接跟着铛儿回了泗水居。

    对于收留李晟的事情,无论是李晟自己还是铛儿都以为这是一件再简单也不过的事了:

    李晟看到了泗水居的规模,自是觉得这么打一个酒楼,收留一个打工自然没有什么。何况自己还有后门可走;

    而铛儿,则是十分确信以母亲对其自身的宠爱对于这么一件小事当是会答应无疑。

    然而,情况似乎与想象的并不相同。当铛儿带着李晟跨进这泗水居的后门之后,她便明确的感受到了这泗水居后院气氛的不对劲。原本她溜出去玩都有留着与她交情最好的丫鬟蕾儿再门这边照看着,好在会来的时候通报给自己有关家中的一些情况,让自己能有即使应对过来的时间。但,眼下蕾儿却是不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铛儿找不到蕾儿,心中不禁有些慌张。她想先回自己房间去看看,便带着李晟往东边去了。

    哪想才穿过两人穿过两道的回廊,便被一名身着黄衣的女子拦了下来:“小姐莫要再跑了,主母正在前厅等你呢!”

    “什么?娘亲在前头等我?”铛儿闻言,顿时惊讶得有些花容失色了。她一下子并没有想到更多。只是认为自己出去偷玩的事情被母亲发现,这下去是要接受惩罚的。一想到那惩罚跪地板的恐怖,铛儿便有些不寒而栗了。她的小脸迅速的低了下去,顿时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看到了铛儿的变化,李晟心里总有些难过。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明白这事可能与自己有关。本着男子汉大丈夫须得敢作敢当的想法,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这么一个小女孩去“受罪”吧。

    “放心。我和你一起接受。”他轻轻的捏紧了铛儿的手,对着她沮丧着望向自己的脸报以一个温和的笑容。

    对着这个笑容,铛儿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被一种温暖的感觉所包围了。她认为这个叫李晟的男孩就好像一位认识许久的朋友一般,是值得自己信任依靠的,比德儿那些人要好上许多。“也许有了这么一个正当的借口,便不会挨骂了吧。”她感到自己又有些勇气了。

    泗水居后进的前厅向来是家中的人召开会议用的。既然名为厅,那就是一处十分宽敞的所在。八根油成褐色的大柱顶起了大厅的梁木,撑出了整个大厅的空间。那是几十号人齐齐的站着也丝毫不觉得紧凑的空间。

    似乎与电视中那所显示的古人大厅十分的相像,眼前的大厅却是一张案桌作为主位摆在了正中,上面放着祭品,点着明香,分左右两边放着两个团圃。一名衣着端庄脸形却与铛儿有几分相似的年长女子端跪在那儿。她显然就是铛儿的母亲了。

    而在在案桌的前面是分两边排列开来的团圃,那是供除主人以外的其他人跪坐的。此刻在这些为止上待着的都是泗水居后进的几个管事,那一个个都是容貌气质都属中上之姿的美女。

    在那案桌的后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厨柜,里头不知是放了什么宝贝的东西,却是用黑色的帘幕往下遮的。

    眼下,前厅的气氛显得十分的凝重沉闷,点起的火烛,焚起的檀香都让这厅里的空气变得热起来。在这份烟火缭绕之下,一切都变得迷茫起来。原本空旷的大厅看在众人的眼中也不再空旷了,反而显得有些紧凑,对身在其中的人们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在这种压力下首当其中的就是铛儿。因为外出玩耍是偷偷摸摸并不曾经过家里同意的缘故,她便显得十分心虚了。面对如此大的阵仗,年纪还小的她自觉的感到害怕。她急切的想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于是,刚刚获得她信任的李晟就成了她首选的对象。她偷偷的缩了缩身子,一溜烟躲在了李晟的后头,紧紧的揪住他的裤脚,却是一副胆小害怕的模样。

    她铛儿这么一缩,倒避开了众人的关注,却把李晟直接的推到了前面,让他成为大家视线的焦点。

    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么一个男孩,李晟却是引起了厅里众女子的注意。虽然从进这厅的一开始,他就跟随在铛儿的身边,但那时的大家都只盯着铛儿而忽略了其他。在弥漫的熏烟之下,众人的实现多少都受到些影响,自然也就将李晟视为铛儿身边的小厮、丫鬟之流,而不曾发觉他并非是这府中的人。直到眼下,她们才看出这个跟随着铛儿而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他是一个外人。

    既然有外人,那么摆出这么一副凝重的架式显然不太适合了。作为母亲李夫人本也不想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来吓唬自己的女儿。她本是一个精细的生意人,虽然平素看上去不怎么顾看铛儿,却也不曾忽略铛儿的行为。她老早就晓得铛儿偷偷出门与那些小鬼玩耍的事情。之所以不对这样的行为加以阻止,只是因为这样的玩耍对孩子而言并没有多少坏处。本来这府中的孩童就铛儿一个而已是根本没有玩耍的同伴,自是会觉得寂寞。因此,李夫人对铛儿的作为是默认的。

    只是默认不等于完全的赞同。像今天这般,为了玩耍而跑到死人的荒地上去,李夫人在担心之余,也觉得女儿的行为很有些过了。她认为她太胆大妄为了,便想好好的恐吓她一番,让她稍稍收敛一点。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女儿还是该文静些才是。

    所以,她便故意虚张声势的在这前厅里摆出这么一副阵仗。

    本打算吓唬女儿,让她安静点的,却因为在这厅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李晟而作罢。对于李夫人来说,李晟是外人,是不应该参与自己家里私事的。若要教训自己的女儿,当须在“无人”的地方教训,而不能在外人面前自扫自己的脸面。于是,在熏烟缭绕之中,李夫人却换了一副端庄的面容,对着这个奇怪的男孩了。

    她是从头开始打量李晟的。和她的女儿一般,一看到李晟那犹如此谓一般的根根直竖而起的短发,便也愣了一下:“这小鬼莫不是哪个罪官的后代,刚刚从牢狱中逃出吧?”毕竟在只有囚犯一流的人才会被人强制剃去头上的青丝。在这个时候,虽然已由浮屠信徒的存在,但这些人却不是和尚,自然也没有剃头的习惯了。

    不过她随即便否认了这样的想法。因为她看到了李晟那丰润白皙的脸蛋和那虽然沾了些许泥土却还显得整齐的衣物,以及那自然散发于全身的一种奇特的气势:说他是高官世家的子弟吧,他身上并没有那种堂而皇之居高临下的感觉;说他是平民吧,却也没有那种低服于下自卑魅上的奸猾;他不是商人的后代,因为他身上没有暴发户子弟的那种浮夸;他也不是书香门第出身,因为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半点迂腐。他雍容而立,处于陌生的环境却没有半分害怕,面对这辉煌的大厦也不曾有一丝羡慕,显得十分坦荡。从他那清澈明晰的眼里可以看出他是将一切都视为平等的,不会因为你是世家而对你热切,也不会因为你是平民而对你轻视,他自有另一种不甘为人下的倔强。其实这样的倔强,本不该在这么一个十三岁小鬼身上出现的,但眼下的李晟却真正的拥有这样的倔强。

    看着他,李夫人怎么也想不出他是一个怎样的出身,但“绝对不是囚犯出身”,却是十分肯定的。

    “看来铛儿遇上了一个非常人啊。”李夫人如斯想道。她斜眼偷偷的瞄了瞄依旧胆小的缩在李晟背后的女儿,顿时心中觉得好笑:“似乎在铛儿的眼里,眼前的这个太过可怕了些。不过这小子一下就可以获得我女儿的信任,却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恩,他确实是值得女儿交往的。”想到这里,李夫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露出一丝颇有些莫名的古怪笑容来。

    “小公子今年几岁了?不知是哪里人氏啊。”伴随这那样古怪的笑容,李夫人放缓了语气,绵绵的问到。

    “呃……!”感受到李夫人那古怪莫名的笑容,李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他总觉得这笑容的背后有一些别的意思。至于这意思究竟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落入了某种算计之中,总是蛮奇怪的。

    不过觉得不妙是一回事,回答李夫人的提问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在他眼下还想在这泗水居中讨得生活,便更加对李夫人有问必答了。但两人之间的语音不同,却闹得李晟实在听不懂李夫人的问题。于是他轻轻的碰了碰铛儿的手臂示意她帮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铛儿见母亲众人的注意力并不再自己这边,便略略的有些放心了。她觉得李晟很够意思,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并没有把自己推向前去。此刻母亲既是向他问话了,而他却是碰了碰自己的手臂,铛儿自然明白,他是需要自己帮忙的了。

    于是她从李晟的身后走了出来,蹦蹦跳跳的投入自己母亲的怀中,略待些许撒娇的说道:“这个大哥即听不懂,也不会说我们这里的话哪。娘你就不要问他了,他的事情我都清楚。”

    “哦?你又是怎么清楚的?”李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轻笑着问道。

    “他写给我看的哪。娘,其实这位大哥哥挺可怜的。他叫李晟和我们同一个姓咧,不过不是和我们同籍。他是扬州建安郡人,父母都被山贼杀了哦,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铛儿声情并茂的解释道。

    “是这样啊!”李夫人了解的点了点头。对于这几年早已司空见惯的事情,她怎么也不会有所怀疑的。

    “娘,你说我们收留他好不好。”铛儿向自己的母亲提出建议。

    “这……”李夫人先是拉长了这么一个长音,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最后在女儿那闪着企盼目光的注视下终于吐出了自己决定:“也好!不过你从今天开始到过年为止却不得出去玩了。居然跑到死人那儿去,若要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好。反正现在有晟儿与你作伴,你也不会觉的无聊。”

    “这样么?”铛儿微微的一愣,略略的有些丧气了。虽然她前面也有些痛恨,德儿等人甩下自己的行为,但他们总算还是自己熟识的朋友啊。想到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无法与他们玩耍,她自是欢喜不起来。

    “娘,能不能换一个条件?”铛儿想同母亲讨价还价一番。

    “不行!”李夫人坚定了摇了摇:“这既是对你今天胆大妄为的惩罚,也是对你的一个要求。你既然打算帮助你的新朋友了,那就得帮助到底才行。晟儿,刚刚来我们这里对一切都不熟悉,连话也说不清楚,你是不是得当他的先生,负责教会他这些基本的东西呢?做人做事就必须有责任心才行。”

    “哦!”看母亲说得郑重,铛儿只好点头答应下来。虽然还不大理解母亲话中的含义深远,但想到自己可以成为别人的先生,她便也有些兴奋了。她一下子将原本的不满忘怀了,脸上从新绽放如花的笑容。对于她来说这个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

    终于,李晟在泗水居的生活便被这样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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