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仙之界,此处一向是四季春华,仙蕴缭绕,在这美好之地有一处静静的花园,说它是花园,却也只是个虚名而已,一来此处广阔无比,二来内中有山有水,惟独花儿不多,因此算不是真是个花园,却因为自古以来就如此叫法,这花园也就花园罢,既然成了仙什么事都不应该太计较了。

    在这花园的一座山顶之上,有一片草地,上头只有那么两棵树木,在这地仙之界这样的场景倒也少见,而这两棵树木,瞧来也是极古的了,一棵是深根老槐,一棵是参天桦木,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似是两个顽童正在比斗眼,可谁又说不是呢?

    你看那桦木在轻风柳动下,婆娑起来,似在得意,老槐一个不服气,也扭了起来,这一扭,槐树的影子竟悄然淡去,渐渐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个白眉及肩、白须及地的老头儿,着一身灰色道袍,双目一瞪,气呼呼的就冲上桦树,似要揪它的枝条。

    既然老槐是地仙所化,那桦木岂是寻常?在大笑声中,桦树也变做一个老头,只比先前的老头高了半点而已。他笑声中还将槐树仙人伸过来揪自己胡子的手给挡了开来,叫道:“你个老东西,打赌输了就动手打人,那里有你这样的家伙!”

    听桦树仙人如此诽谤自己,槐树老头更是生气,怒道:“你才是个老不死的混蛋老头,明明是你在作弊,我忍不住过来指正而已,岂能说我是输了?事实上明明是你输了才对!”

    桦树仙人微笑不止,耐心听完槐树仙人的指责才道:“非也非也,你我赌的是在这山上化为草木,谁能一直不动的胜利,事实是你先变回人的吧?你怎么能说是我先输呢?”这桦树仙人好不狡猾,此刻在话语中多得个“先”字,那无论他们赌的是什么,最后到底是谁争辩赢了,恐怕他是不会吃亏的。

    槐树仙人果然没注意这个词,他叫道:“你在胡说什么!刚才有一阵风吹过,你化的枝条明明动了!”说的正气禀然,不容反驳,桦树仙人却沉着道:“我问你,就好比在这山野之地,你能说这山没动过吗?若是大山在移,而你我立于山顶之上,你说我们是动了吗?若是如此,那你我算是同时动了,也算不输不赢了!”

    槐树不知他话中有计,只道自己的胜利要变做不分胜负,立即急了,高叫道:“糊涂!只要你我不动既可,管什么山野大山,事实是你先动了才对!”桦树却似正中下怀,笑道:“既然你可不管山野,自然也管不了风,你也说是风吹我动了,岂能说是我动了?”

    槐树几乎鬼叫起来:“风吹你动也是动了,你耍什么胡赖?”桦树突然问道:“那我问你,那边山野之上,风吹树动,你说是风动还是树动?树木无知,又不是成了精,它又如何能动?”“这这”这一席话,犹如响雷般打在槐树仙人耳边,怔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下一刻猛然醒悟,叫道:“还是你在耍胡赖!而且还在作弄于我,我要让地仙老祖来评理!”说完既不再理睬桦树仙人,地下脑袋对着地面大叫道:“老祖!老祖,快出来!”可是哪里有人出来呢?他连叫了三次,都是无人应答,一边的桦树仙人都要笑出声来了。槐树仙人自然不用瞧都晓得桦树现在的表情,他忿忿的用脚踩踏起地面来。

    这一下可要有效的多,不过第二下,地下就突然冒出个老头来,这老头可不那么一样,一身破烂衣服,头发也只是花白,背后还扎了几根金澄澄的稻子,相貌似个乞丐。槐树仙人一见有人出来,立即大叫一声,扑上前道:“老祖,你来评评理,这个老家伙竟然”

    他一句话未说完,那老头立即道:“先不要吵!”这一下槐树和桦树两位仙人都傻了眼,呆呆的看着这老头,地仙之祖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了?却听地仙老祖道:“界中来了几个天仙,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先别胡闹了!”

    “天仙?”两个仙人同时叫道,桦树仙人先是回过神来道:“我们地仙地位上虽然是比他们差了点,可是多年来我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他们来干什么?”

    槐树虽然不喜欢桦树仙人比他聪明那么一点点,不过现在也不怎么计较了,点着头十分期盼的看向地仙老祖。地仙老祖苦恼着摇头道:“我哪里晓得了,他们正要到这里来,先前有位天仙过来通知我,说什么有个天魔要在这里出现,他们要布下灭天神阵,所以我现在就赶来了!”

    “灭天神阵?”两位仙人又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开口,这次槐树仙人不甘示弱的问道:“可是天界那寸草不生的大阵?那我们这花园岂不就玩完了?”地仙老祖和桦树仙人同时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都是一样的意思:废话,要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桦树仙人难得正经的道:“这可不行,这是我们地界自古以来的诞生之地,他们天仙要除魔就来我们这里捣乱,我们可不能答应,何况这魔在哪里呢?我们可一点也没感觉到呢!”地仙老祖微微点了点头,忽尔又摇头道:“不过我听说现在仙界有了个了不起的天帝,他说的话,天仙可没一个敢不听,这次传话的就是天帝传下的旨意,我们若是不答应,恐怕有些不妥吧?”

    就在他说话间,天空中忽然划过几道光影,悠然间出现几个飞在空中的天仙。神情对这些地仙似乎都有十分的不屑。其中一人冷哼道:“老祖,这可不是我们要来存心和你过不去,只是我们天帝大人有命令,这可实在对不住了哦!”

    地上的槐树仙人听了这话,实在生气,怒道:“你们天帝的命令怎么管到我们头上来了,你说话也太放肆了!”那仙人忽然哈哈大笑道:“不管我们是不是放肆,这阵我们是一定要布的,不然我们可交不了差事,我们都被天帝大人的师兄看着呐,可不敢偷懒!”他说话间眼睛依然斜斜的看向天仙中一位皮肤白净的少年。那少年似乎早知道这话在针对自己,已然低下了脑袋。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下面的地仙老祖三人忽然发现这天仙中似乎也不十分齐心,心中立即乐开了花,桦树仙人心思细密,立即开口道:“我说那位天帝大人的师兄,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你看我们地仙向来都不与你们天仙争高低,这事能不能不要做的这么绝?”不及那低头的天仙答话,先前那天仙已然笑了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天帝大人的命令怎么可以说改就改呢?这可实在是太可笑了啊!”说罢,天上的天仙除了那低头的以外全都笑了起来,这些仙人笑的时候,目光都有扫到身为同伴的天帝的师兄。

    地上三位地仙听起他们如此放肆,都有些恼怒,但又都奇怪他们内中的境况似乎十分复杂,都本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情。那天仙大笑几声,似乎还有了兴致,直接问那低头的天仙道:“是不是啊?天帝的师兄?”语气更是嚣张无比,恐怕下一刻他就要动手打人一样。

    可是下一刻,他的气焰忽然全然消失了,整个空气中忽尔弥漫起一股无比的霸气,这气息不仅霸气十足,而且内中还带有十分的狠毒,这威力直压天地,地上的地仙同时想道:“莫非是天魔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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