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空气新,长安丽人多啊”

    洛愁春站在驰道正中感叹。

    一旁的王子骆和黎流水面色各异:王子骆环顾四周,上次在长安来去匆忙,尚未来得及打量这宫城景观。黎流水则神色淡然,手中水墨折扇轻摇,闻到洛愁春的话露出丝若有若无地笑意。

    洛愁春道:“走去归雁阁,那是长安城的至高处,可饱览全城。”

    三人花了一个多月赶回长安,其间倒是从黎流水那里闻得一些消息,回到中原后又陆续了解到现在江湖的局势:

    此时罗无忧改名罗无慑,一面收归洞庭湖周边势力,一面往南面扩进,可见其雄心勃勃;洛拙年初回到洛府,虽说表面看上去无恙,但他在青海一战中损兵折将的事已然人尽皆知,只怕他本人也受了不轻的伤,一回府便闭关不见任何人;同时,大雁派、大理寺、独孤家同时派出人手调查此事,一时整个北武林都沸腾起来。

    路上王子骆也曾向黎流水问起凌烟的事,黎流水道:“那日在金娥镇郊外你被黑袍人抓走后凌姑娘便要去找你,我提议她先随我回黎门,黎门在江湖上也有些声望地位,找起人来自然比她独自摸索容易得多,那时她似乎在被一个对头追踪,竟爽快地答应了。后来江湖上传言黑袍人在少林寺,凌姑娘便随我一起北上,但路上那个大对头似乎又出现了,凌姑娘便独自逃去,我那时正带队无法脱身去追,自此便失了她的踪迹。可后来我又在黄河边上邂逅,那时她和一个男子一起,那男子高深莫测,我不敢上前,便一路跟着。但他们似乎有意甩掉我,便加速行进,我一个不慎就跟丢了,但后来在西海他们大约是遇事停了两日,又被我赶上,便一路追到了天山。那时有你们在,我又忌惮天山上的一些人,便逡巡不敢上去,直至你们下来。”

    王子骆听得心潮起伏,这三年凌烟既要找寻自己,又要躲避对头,最后来落到罗啸手中,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他深吸口气,问道:“那对头是什么样?”当日自己与凌烟逃下昆仑,并未听她说起有什么对头,不过凌烟既是天山叛徒,又侵入了昆仑,两方都有可能派人追她。

    黎流水闻言苦笑道:“说来惭愧,我从未见过那对头模样,只是一有鹰啼凌姑娘便闻声脸色,局促不安,但我却想不到江湖有什么驭鹰的高手。”

    王子骆心中了然,应当是昆仑的人。黎流水自然想不到凌烟的对头会是万里之遥的昆仑。但凌烟最后被罗啸挟持又是怎么一回事?按说罗啸一代宗师,不会不顾身份去以一个小姑娘为质。不不不,王子骆摇摇头,以罗啸的心性只怕没有什么做不出来。不过他怎么会知道凌烟的身份,还知道凌烟盗走了青鸳的秘籍?莫非是凌烟为避昆仑追捕故意去找到罗啸的?王子骆叹了口气,看来只有等找到凌烟才能问个清楚了。

    却说三人进入归雁阁内,小二早已迎了上来,洛愁春道:“给我顶楼寻个位置。”

    那店小二道:“对不住客官,顶楼位置已经满了。”

    洛愁春道:“你们掌柜呢?叫他来见我,就说洛家三公子光临。”

    店小二一惊道:“您是洛家三公子,还请随我来。”

    洛愁春微微颔首,带着身后二人随店小二上到四楼。那店小二指着一处临窗屏风道:“就在那里,那位客官已经等候多时了。”

    洛愁春眉头一扬,敢情这小二带自己上来并非因为自己名号,而是有人要见他。

    王子骆凑上去道:“小心些,只怕是洛拙的人”

    洛愁春道:“无妨,在长安城中他还没这胆子。”说罢绕进屏风后面,只见一张八仙桌上摆着完备的酒宴,桌正对面坐着一人,却是一个三旬男子,穿的是青紫金边袍,头发用金冠束起,乍一看像是江湖中人,却又讲究了不少。

    那男子正侧身看着窗外饮酒,瞥见洛愁春三人进来,淡淡道:“坐。”

    洛愁春抽出椅子坐下,同时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人。

    待三人坐好,男子转过身来,只见他衣服胸口金色花纹构成一块似龙非龙似马非马的图案,甚为显眼。却听他道:“洛少,如此大摇大摆在长安城中逛,未免胆子太大了吧。”

    洛愁春见那图案,心中一动,道“你是独孤家的?”

    男子道:“独孤断”

    洛愁春道:“原来是独孤家的二公子。”

    王子骆只觉旁边黎流水眉头一皱,不由问道:“怎么?”黎流水道:“独孤二公子在独孤家颇有威望,听说他有勇有谋,不过常年为朝廷办事,故不为江湖中人熟悉。”

    独孤断闻言转过头看向黎流水道:“阁下是黎家三公子黎流水吧,听说黎门近来定了下任家主,却非阁下,可惜,可惜。”

    黎流水面色不变,只道:“独孤公子只怕也遇到了类似的事吧。”

    独孤断咧嘴笑道:“非也,独孤家家主之位我若要取,易如反掌。”

    洛愁春笑道:“你以为拿了我回去就可以成为独孤家主了么?”

    独孤断道:“非也。洛少可知,长安城中的眼线全被我控制,从你们一进城我便得了消息。只是我无意拿你,此次来不过是想确定两件事。”

    洛愁春道:“独孤公子请讲。”

    独孤断道:“杀我大伯的二人可是‘清风明月淡,流水凝千帆’的二人?”

    洛愁春道:“不错”

    独孤断道:“洛家此次可是十位天干食客全出?”

    洛愁春略一沉默,道:“仅余半数。”

    独孤断面露恍然,抱拳道:“多谢洛少告知,那在下也透露一个消息,如今大雁、独孤、大理寺皆在探寻你的行踪,只是他们想不到你会回到长安,更不会想到我不会抓你,不过我走后我会撤掉全城眼线,届时几位再要行动可要小心了。告辞。”说完起身便走。

    “且慢”洛愁春道:“可否告知为何不抓我?”

    独孤断身形一顿道:“我不是说了么,我对家主位置十拿九稳,抓不抓你都用处不大。”说罢便蹬蹬蹬下了楼去。

    王子骆心道:自己只顾与洛愁春游玩,竟忘了如今危机未平,如此贸贸然入城确实太过危险。他心念及此,便半掀屏风环顾,只见西南一隅坐着三人,看样子是几个富商大贾,西面靠窗坐着两人,其中一个是个老者,看样子五旬年纪,旁边一人是个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再过去不远一人背对着饮酒,王子骆心中一动,只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边洛愁春道:“此人心思细腻,头脑清晰,独孤家有此人当更胜以往啊。咦,子骆你怎么了?”

    王子骆道:“没事,我只是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这边说话时楼道口却蹬蹬蹬跑上一人,却是店小二端着酒具器皿上来,一路朝着那老者走去。王子骆见那小二行迹,心道有古怪,却见小二已到老者身前一丈,只听中年男子道:“我们没要酒水,你走吧。”那小二点点头,做出一个转身的姿势,手上却突然将盛杯的托盘丢出,手中亮光一闪,已多出把尺余小刀。

    “小心!”两声惊呼同时响起,一边来自王子骆,一边却是之前那背对饮酒的男子喊出。

    那中年男子反应极快,一挥袖将杯盘尽数挡开,另一只手自袖下而出夹住刺来小刀,接着手中用力,闻得铮的一声,刀身断裂,店小二将断刃掷向老者,反身便跑。那中年男子袖袍一抖将断刃卷住,同时指间刀尖丢出正中小二腿肚,小二往前一扑便倒在了地上。小二还想爬起,中年男子又将断刃抛出,直接将小二小臂贯穿,将他钉在了地板上。

    这中年男子前后护人、夺刀、制敌行云流水,王子骆不由心中暗暗叫好。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临敌经验与招式衔接了。

    那老者起身走到王子骆旁边道:“多谢小兄弟提醒。”又朝那饮酒男子拱手道:“也多谢这位兄台了。”

    那男子头也不回道:“原来你身边有个高手,算是我多嘴了。”

    老者闻言笑笑,转身对中年男子道:“鸣楼,不必管他,此处多有不便,我们先走,待大理寺来处理。”那叫鸣玉的男子点点头,反手将那小二拍晕,随老者往楼道走去。

    洛愁春道:“这男子武功什么路数你可知道?”

    王子骆摇摇头。

    黎流水道:“我听老人称之鸣楼,莫非……”

    洛愁春道:“八九不离十。”

    王子骆不知二人打什么哑谜,正想开口询问,心中警兆突生,转头看向西面一角,此时阳光自西窗射入,却在角落留下一片阴影。王子骆看向那楼口老者,叫道:“小心!”

    嗖嗖嗖,三支短矢朝着老者而去,鸣楼有王子骆提醒有防备在先,双手齐出各抓一箭,第三箭却避无可避,射在他的肩头,鸣玉后退两步,面色痛苦,这时阴影之中一个黑影如同蟒蛇蹿出,一剑刺向老者,这剑来得又快又狠,鸣玉有心无力,心中焦虑万分,却觉眼中黄光一闪,闻得一声脆响,那黑影迅速缩回角落,消失不见了。只在地面留下一截断臂,手中还握着一把两指宽、尺半长的薄刃剑。

    王子骆道:“他来得好快,我本想斩断他的剑的,没想到将他小臂砍了下来。”

    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继而呵呵笑道:“少侠好武艺,老夫刚刚倒是看走眼了。”

    王子骆道:“刚刚那是什么人,他武功好诡异。”

    洛愁春拉拉王子骆衣袖道:“子骆!”抬头对老者抱拳道:“我这位朋友初次来长安,老人家见谅,我们走吧。”

    王子骆挠挠头,对老者道:“那我告辞了,你还是小心些好。”

    老者闻言莞尔,眼睛却一直盯着王子骆看,旁边的鸣楼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王子骆。

    “小兄弟”

    待王子骆走到楼道口,老者开口道:“如果你想找老夫,便到东莱巷西起九步来找我吧。”

    王子骆虽说听得莫名其妙,却也应道:“好!”

    老者微微颔首,深深看了王子骆一眼,带着鸣楼下了楼去。

    王子骆看着老者下楼,喃喃道:“这个老人家可不简单。”

    洛愁春笑道:“你也看出来啦。”

    王子骆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洛愁春道:“他是什么人我们无须去管,不过那个是什么人?”

    “谁?”王子骆问道

    洛愁春朝王子骆身后抬抬下巴,道:“就他咯,从你出刀开始就盯着你,莫不是有龙阳之好?”

    “什么龙阳之好”王子骆嘀咕着转过头,洛愁春说的人却是刚才那背对着饮酒的男子,那男子此时已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子骆。

    王子骆也打量着他。

    这男子二十出头,长得颇为俊朗,特别是那双眼睛,极为有神,教人过目不忘。

    男子盯着王子骆半晌,嘴巴翕动。

    “王子骆”

    王子骆闻言一震,道:“你是,封尘?”

    那男子向前走出两步,点头道:“不错,我是封尘”

    王子骆冲将上去拉住封尘手道:“你是封尘,你是封尘!”又将他抱住,热泪盈眶道:“封尘,我还当,还当再也见不到你了。”

    封尘亦是虎目含泪,说道:“我也只当你在当日坠崖而亡了,今天见到你无恙,武功还高强至斯,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王子骆使劲点点,眼泪不住流下。

    封尘身子微微后仰,按住王子骆肩头,道:“你变高了,人也不似之前那么木讷了。来,先坐下我们慢慢来叙叙旧。”

    此时洛愁春走过来道:“子骆,这位兄台是哪位还不快引荐一下。”

    封尘看向洛愁春,洛愁春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洛愁春。”

    “洛阳洛家?”封尘眉头微扬,也很快抱拳道:“封尘。”

    洛愁春道:“原来阁下便是封尘,子骆多次向我提到,夸你智计高绝,见识深远。”

    封尘道:“子骆抬举罢了。”

    洛愁春道:“只是此处不宜久留,若要叙旧,不妨换个僻静的地方。”

    封尘看了眼旁边昏迷的店小二,点头道:“好”

    洛愁春带众人来到一处名为“流水巷”的地方,这一带并非闹市,但里驰道不远,穿过两条街便是皇城,算得上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洛愁春来到一处门前,拾起门环轻敲两下,转头解释道:“几年前我在长安前后购置了六套院落,这一套较为隐秘些。”王子骆环顾四周,这一带瓦房外形并不出众,远远看去似是普通民居。这是房门打开一些,露出一张俏丽的脸庞,却是一个二八年纪的女孩。那女孩看到这么多人不由一惊,将门合上一点,只留一条小缝。洛愁春眉头微皱,道:“你是谁?”那女孩闻言又将门推开一些,打量洛愁春片刻,惊呼道:“少爷!”忙把门推开。洛愁春打量女孩,道:“你是……柳儿?”那女孩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洛愁春道:“几年不见都这么大了,嗯,漂亮了不少。”柳儿闻言脸颊一红,埋下头去。洛愁春哈哈大笑,走进去道:“冯婶,你在么?”

    “谁啊?”一个女声从堂中传来,继而一个中年妇女跑出来,见到洛愁春,忙过去施礼道:“原来是少爷光临。”洛愁春环顾四面,道:“我不在这些时候你们倒是把这里打整地这么干净。”冯姨道:“托少爷的福啊,请进请进。柳儿还不看茶,你这丫头愣着干嘛?”柳儿忙扭着小腰一阵风去了。冯姨道:“少爷和各位公子还没吃饭吧,我去准备。”

    洛愁春道:“好,子骆你直走左拐第一间就是客房,你们可去里面叙旧。”黎流水,我带你参观参观?”

    黎流水正抬头打量天井檐角,闻言颔首道:“这里面真是别有洞天,果然大手笔。”

    二人进到房内,王子骆便将那日跌崖后的事都对封尘说了,他对封尘推心置腹,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只是一些细节和推测没有提到。

    封尘负手在房内来回踱步,听完感叹道:“子骆你这三年却是比常人一生还要精彩。”

    王子骆道:“封尘你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封尘道:“你坠崖之后的两年又有两人因练功而亡,后来我们在茶室深处找到了一颗小树,上面结出了雪白的果子,我们吃了后发现体内漩涡如同被冰封住一般,不再吸收真气,丹田里的真气又逐渐充盈起来”

    王子骆喜道:“那你们也和我一样啦”

    封尘摇头道:“我们和你不一样,我虽说现在运功与常人无二,但却不能像你一般随意变换阴阳,我只不过是像练了十年普通的内力罢了。”

    王子骆闻言微微有些失望,忽又眼睛一亮道:“那其余的五个人呢?”当年上都包括王子骆在内共有九人,现在除去他和封尘,还有死去的两人,还该有五人逃出。”

    封尘道:“我们恢复内力后又偷偷搓了根长绳,在夜间悄悄攀下。但绳子终究太过脆弱,在最后老五爬下时断裂了。”

    王子骆闻言一怔,当日坠崖的情景清晰可见。

    “……后来下到地面才发现出在昆仑门派之中,很快便有人来追击我们,老三和老四引开了敌人,我离开时看到老三已然不行了……”

    王子骆听得眼眶潮红,按捺心情道:“那后来呢?剩下的是谁?”

    封尘看了王子骆一眼,续道:“剩下我、老五阿云,老八阿风,我们一路跋涉,回到中原,阿云要回江南老家,阿风则往洞庭湖的方向去了,我去了趟汴州,但往日家宅已是别家府邸,我一路茫然走来,便到了长安。”

    王子骆闻言默然,当时在上都时封尘就说过自己是家破人亡,被人带来的,只是时隔十年,再重游故地不知是何感受。

    气氛正有些沉闷,突地有敲门声响起,却是洛愁春换了身菊纹上裳,又将两套齐整叠好的锦衣递过道:“二位试试,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错便来大堂吃饭了。

    王子骆展开锦衣,是黄白牡丹花纹,一看封尘的,则是红黑腊梅,沉默半晌,忽道:“你多久没穿这种衣服了。”封尘闻言一愣,抬头与王子骆相视而笑。在上都时所有人都是穿的黑色武服,这类锦绣华服只在封尘口中听到过。二人换好衣裳进入堂内,洛愁春正与黎流水交谈,见状笑道:“快坐快坐,要吃什么自便。”王子骆见桌上鸡鸭鱼肉俱全,可谓极为丰盛了。洛愁春扬声道:“冯婶,你也快和柳儿来一起吃啊。”冯婶端上一盘菜,用手在身上擦道:“你们吃,你们大人物说话我们怎敢在旁边。如果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这就去买。”洛愁春道:“不用了,已经足够了。”冯婶眉开眼笑道:“那好,我还炖着汤呢,先去了。”待冯婶离去,洛愁春眼角泛红,低头刨饭。王子骆关切道:“愁春你怎么了?”

    洛愁春摇头道:“没什么,子骆,咱们从江南相遇到现在可是好久都没吃上这么舒服的一顿饭了。”

    王子骆闻言十分赞同,不禁感慨道:“是啊,说起来我从那日坠崖开始便一直在逃命,先是躲避昆仑的人,然后又躲避罗前辈,接着黎公子也来了,我逃到洛阳后又被你们家的人追杀,唉。”王子骆回忆往事嘘唏不已。旁边封尘拍拍王子骆的肩头道:“不过今后谁要敢杀你,先从我身上跨过去!”王子骆闻言心中感动,狠狠点头道:“有你在旁边,我安心多了。”洛愁春敲敲碗道:“子骆,你莫非是说我在你旁边你就提心吊胆的?”一句话都把众人逗乐了,洛愁春自己也忍俊不禁,用筷子指指王子骆,又低头用餐。这时柳儿匆匆从门口走来道:“少爷,门口有人找。”

    此话一出,用饭的四人均停酒摆著,看着柳儿。洛愁春来此处的事前后只有六人知道,只怕是来者不善。

    洛愁春道:“是何人?”

    柳儿道:“来人称是洛小姐的朋友,与少爷在长安有过一面之缘。”

    洛愁春摸着下巴道:“原来是他们”抬起来道:“子骆,你也认识。”

    “我?”王子骆眉头一挑,恍然道:“你是说盗门的那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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