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见这般情景早就议论起来了,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架不住人多,宣室殿中简直像一团乌鸦叫丧一样哇啦哇啦。慕颜萧终于忍不住,大声道:“都给本王闭嘴!朝堂之上叽叽喳喳如同市井泼妇,成何体统!”众臣这才算安静了下来。

    涿光王轻轻用胳膊杵了杵身边的符禺王,轻声道:“慕颜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底气了,难道事情有变?他今天没有站在陛台上而是站在右侧队首,难道碧水月——”

    话犹未及说完,就听到冢宰尖利的声音:“神皇驾临——”

    众臣皆是一惊,有的是意外,有的是惊恐,有的是喜悦,但都无一例外先乱作一团,再是连忙跪地作礼,山呼:“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碧水月在群臣的山呼声中踏云而来,虽然神色看似轻松,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沉重,根据莫璃韵给他的消息,今天在朝堂上,十有八九有一场硬仗要打,虽然自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赢,但是自己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栖凤宫传来消息,慕颜琴失踪了。而从栖凤宫中的迹象来看,慕颜琴只怕已是凶多吉少。虽然自己压下了这个消息,但是慕颜萧和慕颜筝迟早还是会知道的。一想到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可能的反应,碧水月就觉得头疼。

    强打起精神,碧水月走至陛台上,道:“众卿平身。”“谢陛下。”群臣纷纷起身,分列两侧。碧水月端坐在陛台上,道:“前日里朕御驾亲征,奇袭魔界。然而朕大意失察,中了歹人的奸计,险些命丧毒手。所幸的是,朕得上天垂怜,真龙庇佑,竟死里逃生。这几日里,神庭的诸多事宜劳烦众位卿家费神了。”众臣连忙道:“臣等惶恐!”

    碧水月很满意群臣的反应,然后在众人中扫了一眼,佯装不知,道:“奇怪,怎么不见司风天君和长留王?”

    慕颜萧道:“禀陛下——”但是有人比他更快,长右王道:“启禀陛下,司风天君护驾不周,引咎入狱,故而缺席。至于长留王,则是摄政王公然徇私偏袒,只因为长留王谏言严惩司风天君以儆效尤,摄政王便诬陷长留王勾结军中将领,将其下狱。长留王一心为国却蒙上如此冤屈,请陛下明察!”

    真是会颠倒黑白,朕若不是已经了解了一二还真容易被你们糊弄了。碧水月心中骂道,扭头对慕颜萧道:“是这样吗,摄政王?”

    慕颜萧自然从容淡定:“回禀陛下,长留王勾结军中将领,证据确凿,且并非是臣调查出来,而是长留王自己一手将证据呈到了诸位大臣面前,只为了力证犬子当判死罪。犬子护驾不周,罪有应得。但是,毕竟犬子是先帝亲封的司风天君,按律,应有陛下亲自处置。臣已向诸位大臣言明,待陛下醒来,交由陛下处置;陛下若有何不测,臣亲手处死慕颜筝,在座各位皆是见证。可是长留王仍旧不依不饶,强行要处慕颜筝死罪,已是僭越。故而臣将其打入牢中,听候陛下发落。”

    “若这么说起来,摄政王倒是没做错呢。”碧水月道,“你还有什么话吗,长右王?”碧水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还唱反调可就是真的自己找死了。昔日若是令丘王还在,想必还要和碧水月争上几回,可是令丘王已经因罪入狱,只得作罢。

    碧水月接着说:“如今朕平安归来,这轩辕宫也需要冲冲喜,朕不想这几日有血光之事。传朕旨意,免去此二人罪责。司风天君出征魔界有功,加封南安候,加俸两千石;司炎天君出征魔界有功,加俸一千石;长留王议政有功,加俸一千石;令丘王藐视先帝,本应死罪,朕特例宽赦,官复原职,只减俸一千石。众位卿家,可以异议?”

    众臣当然没有异议了,连令丘王都意外被赦免,可见碧水月的手笔了,故而皆是跪地山呼:“陛下英明!”碧水月见状,心中便是冷笑,道:“既如此,便速去鬼水重牢中将此三人带来。”众臣一惊,都纳闷碧水月这一出就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当同样一身是血的慕颜筝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对比已经奄奄一息毫无人样的长留王和令丘王,慕颜筝反倒只是显得憔悴虚弱了些,神智却是清醒的。冢宰替碧水月宣了一遍旨意,慕颜筝连忙伏地道:“臣惶恐!臣本就护驾不周,是戴罪之身,能得陛下宽赦已是天大的荣宠,怎可以再受这加封?”

    碧水月连忙道:“爱卿不必自谦,若不是爱卿指挥得当,只怕此次朕即便身受重伤也不能从魔界得到半点好处。若不是因为爱卿在军中已是将领实无合适封赏,这封侯加俸根本不足以奖励爱卿的功绩。”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慕颜筝也只得领受了。

    碧水月见他接受了,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朕本欲加封长留王,宽赦令丘王,奈何二位爱卿似乎年事已高,如今只怕已经不能再胜任令丘王和长留王一职了,既如此,朕便准许二位爱卿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按律,二位爱卿摄职时月俸各自在七千石,还乡时得享四千石月俸,直至作古。”

    众臣面面相觑,不敢妄言。碧水月此举让他们中不少人心中平生不满,奢比王直接站出来道:“陛下这么做,臣恐有失公允!”碧水月嘴角扯过一丝邪佞:“哦?爱卿这是在指责朕吗?”“臣不敢,”奢比王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挑衅碧水月的下场,故而退步道,“长留王一心为国,本就无罪,只因摄政王巧言无端下狱,如今更是被鬼水卫指挥使十八道大刑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陛下就只是让长留王归乡养老,这于理不公!”

    碧水月冷笑:“于理不公?那依卿家的意思,怎样处理才是于理公平呢?”这语气中已经满是不善,可是奢比王却似乎丝毫没有听出来,继续振振有词:“摄政王诬陷长留王,按理应当削去爵位,罚俸三年。司风天君护驾有失,应着革去天君职位,官降二品……”奢比王越说越起劲,碧水月的脸色却是却来越难看。终于,碧水月怒喝道:“闭嘴!”

    奢比王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伏地颤抖道:“微臣失礼,请陛下恕罪!”“失礼?”碧水月讥讽道,“原来奢比王也知道自己失礼啊。”还不等奢比王答话,碧水月扭头向慕颜萧道:“长留王勾结军中将领的证据呢?”慕颜萧连忙送储物镯中取出来一片玉简,道:“所有证据都在这玉简中,请陛下过目。”

    冢宰连忙接了过来,递给了碧水月。碧水月将心神浸入玉简,其中桩桩件件,历历在目。碧水月越看越是心凛,那一个个名字,都是在军中担任要职的将领,可是都与长留王甚至是朝圣十王勾结,如何不叫他心寒,如何不叫他震怒!

    碧水月喃喃道,语气中满是冰冷,直教人胆战心惊:“疾兵营神弓营副统领,疾兵营骠骑营左督统,疾兵营龙骑营指挥使,疾兵营龙骑营参谋使,铁甲军三军参谋使,铁甲军骠骑营参谋使,鬼水卫典狱官,神皇卫左翼副指挥使……”

    碧水月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完全念不下去了,他缓缓放下那片玉简,强压下心中的狂暴,最后怒极反笑。众臣见碧水月止不住地冷笑,俱是心惊。慕颜萧眉头紧锁,事情闹到这般地步虽然他也出了一大口恶气,但是从大局出发仍是担忧,只怕今日之后,军中也要迎来一番大清洗了。

    碧水月笑了一会,停了下来,猛地一拍案几,冲群臣怒吼:“你们好大的胆子!”

    群臣皆是一抖,连忙伏地山呼:“臣等惶恐!”碧水月冷笑:“惶恐?你们原来还知道惶恐?若不是今日之事,只怕日后朕哪天夜里不慎都得死在你们手里!连朕的神皇亲卫里都敢安排进眼线,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长留王的心可真够大的啊,疾兵营、铁甲军、鬼水卫里都安排了人手,只怕四方圣神军中也有你们的人手!朝圣十王啊朝圣十王,朕万万想不到朕对你们的宽容竟然骄纵了你们的野心,竟然胆敢朝军中伸手,朕看你们活的不耐烦了!”

    群臣都不敢吱声,碧水月继续怒道:“朕本来不欲和你们纠缠,你们偏偏死性难改,三番几次挑衅朕的威严!这次朕大意失察险些丧命,你们咬住司风天君护驾不周,屡屡要求严惩,甚至朕欲宽赦都敢顶撞,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你们指责司风天君失职,那你们呢?出征前司风天君和摄政王皆是反对朕御驾亲征,可是你们却一力谏议,甚至不惜搬出先帝,要求朕御驾亲征,若追根溯源,责任,还在你们身上!朕不欲问责你们,是想彰显朕的宽容大度,岂料你们竟然蹬鼻子上脸,竟然敢说出要朕褫夺摄政王爵位的要求,简直狼子野心!既然你们一心想要问责,那朕就好好问一问责!朕有旨意,众卿听宣!”

    群臣连忙山呼:“臣等听宣!”

    碧水月道:“牛犁王绫叶雨,谋反篡位,大逆不道,着将其灵魂贬入磨捱狱,永世不得超生!令丘王蒙青昊,以下犯上,污蔑神皇,着革去职位,剐刑示众,家产悉数充公,合族男女,男丁发配充军,女丁流放岭南!长留王东方敬,勾结军将,其心不轨,着革去职位,剐刑示众,家产悉数充公,合族男女,男丁发配充军,女丁流放漠北!其余七王,谋划失策,亵渎其职,着官降二品,罚俸三年,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外出!疾兵营、铁甲军、圣神军、鬼水卫、羽林卫、神皇卫、帝后卫中勾结朝臣者,一律枭首示众!此事交由司土天君拜斧和司雷天君拜钺全权处理,不得有误!”

    ps:检查之前的章节的时候发现《离兄弟作君臣分道,分君臣终兄弟离心(上)》被屏蔽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也没有什么色情的描写呀。。。

    终于又要打仗了,战争场面的描写我到底还是没经历过,描写得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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