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旱魃的见识当然知道【神农鼎】是神农一族的镇国之宝,神农一族之所以能够建立如此庞大的一个王朝,相传便是以神鼎为炉炼制丹药,供给出征的将士服用,但凡服下这种神药的士卒便可以,以一当百,而将军更有万人不敌之勇。

    只是自从数年前,不知是何原因,在三年一次的祭天大典上,每每当做祭祀主器的神鼎竟然被炎帝替换掉了,当时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民间更有传言说神农鼎是被人盗走了,至那时起神鼎便再未显世过。

    如今听后卿竟已经打听到【神农鼎】的下落,“阿牛”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然大喜过望,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只听后卿继续道:“前辈!想要得到此鼎,必须要参加天牢当中的角斗比赛,这比赛每天会有三场,以一个月为一轮,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有资格见到那个知道【神农鼎】下落的重犯,便有机会从他口中套出神器的下落。

    “阿牛”听罢精神为之一振,随即接话道:“那如何才能参加这比赛?”

    “前辈有所不知,这个比赛必须以三人为单位参加,而且一定要是天牢当中的囚犯不可,因此我兄弟二人加上前辈刚好满足条件,如果前辈想到得到【神农鼎】,那最好留下我二人,我等也会竭尽全力协助前辈的。”

    “阿牛”听罢后卿说完,随即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莞尔一笑道:“这么说来,看来今天我是不得不,留下你们了!”那知“阿牛”刚把话说到一半,话音一转已然变的无比阴沉,幽幽道:“但我平素最讨厌被人胁迫,即使我现在杀了你们也有办法得到参赛的资格,你说呢?”

    后卿闻言暗叫不好,心中焦急之下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汗,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只听“阿牛”竟嗤笑道:“不过我这人天生怕麻烦,你们二人功夫虽然差劲了些,但好歹省下了,我另找人手的时间,这样吧!如果你现在自断一臂,我到是可以考虑放过你弟弟。”说罢也不知“阿牛”想到了什么,竟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又道:“我这人向来讲究一个理字,我不杀你们,你们便欠我一个人情,为了报答我的不杀之恩,帮我夺鼎,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后卿听对方竟如此厚颜无耻,不由得连连咧嘴,此时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兄弟技不如人,想罢后卿再次拱手道:“一臂换一命,甚好!”

    而此时一旁的赢勾见“阿牛”竟如此蛮不讲理,刚想出言呵斥,却听后卿竟然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他心中已然焦急万分,连连出声阻止。

    哪知此时的后卿已经下定了决心,竟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左臂前伸,右臂变掌高高抬起,作势便要去挥砍自己的左臂的肘关节。

    “大哥!不要!”

    就在囚室之中响起赢勾凌厉呼喊的同时,对面的阿牛身形一晃已然来到了后卿身前,不由分说抬手一掌便击向对方的小腹。此时的后卿那里能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措不及防之下,只听“呯”的一声巨响,后卿的身子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此时再看阿牛,他眼中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彩,其中的红光消失无形。

    原来旱魃见阿牛用灵气将自己周身百骸加固完成,便很自觉的让出身体的控制权,而此时一直分心关注几人交谈的阿牛,刚刚获得身体的控制权,便看到后卿已经挥臂,朝自己的左臂砍了下去,此时再想出言阻止已来不及,情急之下阿牛便出手击飞了对方,此时的阿牛,身内筋骨之强,已不可同日而语,一时情急出手竟完全没有拿捏好分寸。此时再看后卿,见他整个人趴在脚根底下,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身体已然痛的拱成了一只“大虾”,脸上的表情都拧成了一团,扭动片刻便“哇”地一声便喷出了一口酸水。

    此时阿牛体内一个嬉笑之声从中丹心响起,“小子!打的好,这一掌到是有老夫当年的几分风范,只可惜力道上稍欠几分,不然这个叫后卿的小子就要一命呜呼喽。”说罢旱魃还装模作样地连连叹息。

    阿牛也不搭理旱魃的冷嘲热讽,他默默地走赢勾近前,俯下身想去查看对方的伤势,那知手刚伸出一半就被对方架开,只见赢勾对自己怒目而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阿牛见对方印堂已然隐隐升起几屡黑气,想来毒气已然快要侵入赢勾的五脏六腑,那时才想施救已然是回天乏术,此时的阿牛在不迟疑,轻声说了声“得罪了!”随即出手如电,一掌便劈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下一刻,赢勾应声便昏死了过去。

    此刻的阿牛已然从旱魃的口中知道了如何拔出赢勾体内尸毒的方法,他先将对方的身体扶正,随即便将自己的手掌轻按在赢勾的头顶之上,喘息之间将自身的灵气缓缓灌入对方的体内,护住赢勾的五脏,这样做便可暂时阻隔尸毒不再继续侵入,待一切准备就绪,阿牛又将自身的灵气缓缓凝集在双掌之上,然后开始迅速拍打赢勾下身的三十六处穴位,将已经凝聚在赢勾下身穴位当中的尸毒全部排散开来。

    不远处此时已经勉强坐起身,正痛的连连咧嘴的后卿,本还以为阿牛欲加害自己的弟弟,他紧咬牙关刚想上前营救,却眼见阿牛如此行事便知是对方在替弟弟治毒,见阿牛打穴的手法如此精准快速,连苦练此法多年的自己都自叹不如,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意,后卿观察良久见自己弟弟全身黑气翻腾,自是清楚现在逼毒已经进行到了关键阶段,他赶忙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打扰了阿牛。

    此时的阿牛精神已然高度集中,这拍穴散毒之法可以说是现学现卖,这套掌法前后拍打的顺序极其有讲究,多拍一下或者少拍一下,次序颠倒都会前功尽弃,届时必须重新来过,但此刻阿牛输入到嬴勾体内为他护住五脏的灵气已然在尸毒的攻势下连连败退,已经不可能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了,一旦灵气失守,这扩散到赢勾体内的尸毒瞬间便会要了他的性命,因此不得不说这种逼毒的方法可谓极为凶险。

    当阿牛在对方的身体上连拍一百零八下以后,再站起身时,已然是汗流浃背,只见他单手上翻,下一刻竟然在其手掌之中,生起了一朵绿色的灵火,阿牛毫不犹豫,将托着灵火的手掌缓缓逼近嬴勾受伤的小腿处,随即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随着阿牛掌心的灵火不断跳动间,这团灵火仿佛拥有无穷的吸力,竟然从赢勾的伤口处,将其体内所有的黑色的血液以及尸毒全部吸入灵火之中,此时此刻整个囚室当中的腥臭味变的愈发浓郁,一直缩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的横肉脸,已然再也忍受不住,开始连连呕吐起来。

    大概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阿牛已然将赢勾体内的尸毒全部吸收,虽然此时依旧昏迷的赢勾因为失血过多已是面如白纸,但好在周身的皮肤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再无半点中毒的症状。

    一旁的后卿见弟弟如此,当然明白阿牛已然帮他完全拔出了毒根,想来以弟弟的体质休息几天便能完全恢复过来。

    此时再看阿牛,见他刚刚释放灵火的整条右臂,竟然仿佛脱水一般,如他的手掌一样皆变的瘦骨嶙峋,原本小麦色的皮肤已然仿佛已经坏死变的又黑又黄,形如僵臂。

    后卿当然知道阿牛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传苗族有一种极为神奇的秘术,可以用自己肉体的精元化作生机之火,而施术者可以用这种灵火,去救治重伤垂危的病人,但这种奇术有个巨大的诟病便是每施展一次,施术者的身体变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救的人越多这种变化就会越明显,长此以往下去施术者便会成为一具僵尸,尸身每每被阳光暴晒,全身便会糜烂坏死痛苦不堪,并且因为僵尸外形恐怖丑陋,常遭到世人的唾弃,所以这种奇术在苗族中也被列为禁术,如今早已失传。

    如时奇术再现人间,后卿见阿牛竟如此以德报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竟俯地叩首道:“前辈大恩大德,后卿自知能力低微,此生无以为报,不过后卿心中永感大恩,它日前辈若有差遣,后卿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绿色灵火在阿牛的掌中缓缓消散,随即他的脸色也便的越加惨白,阿牛缓缓地摆摆手示意无妨,惨笑道:“后卿,我见你兄弟情深,便以自己一条手臂上的生机换你弟弟一条性命,让你们兄弟不至于生离死别徒增伤痛。你不用谢我,是我打伤了他,如今救他也算是功过相抵,你起来吧!”

    后卿见阿牛如此大仁大义,心中惭愧难当,哪里还肯起身,竟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恩公大义,在下铭记于心!”

    此时的阿牛已然十分虚弱,见后卿久久不愿起身,也只能作罢,他自顾自的盘膝坐下闭目养神,开始恢复体内的灵气。

    就在此时只听阿牛体内的旱魃,已然忍不住竟幽幽叹息道:“小子!你的悟性世所罕见,这套三十六式降龙掌法,我只说了一遍你便已然打的有模有样,实在难得。可那知你小子竟然如此愚钝,赢勾与你非亲非故,先前又趁你练功之时欲加害于你,你何苦损失自身精元去救他,如此以德报怨,百害而无一利呀。”原来旱魃前先打伤赢勾便是想用对方的身体来教授阿牛掌法,原本赢勾只是个他为阿牛练功准备的靶子,死了也就死了。再他想来自己仅说一遍,阿牛决计不可能将这套掌法以及生机转换的法门完全领会,所以旱魃才在阿牛的连番逼问之下,告诉了阿牛如何解救赢勾的方法,却不曾想阿牛悟性奇高,大大出乎了旱魃的意料之外。

    阿牛闻言心中没有由的一阵酸楚,“我父母已然双亡,世间仅剩我孤苦伶仃一人,无牵无挂就算最后死了也无人怜悯,但失去亲人的痛楚我比谁都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让他人重蹈我的覆辙呢。”

    旱魃闻言大怒,厉声道:“小子!这世间悲惨之人何止千万,你人人都想救哪里救的过来,到最后反倒自己送了性命,真是蠢笨之极。”

    阿牛心中莞尔一笑,对旱魃的责怪毫不介意道:“我有一个大哥!他叫少昊,我曾经发过誓,此生一定要成为像他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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