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修士,授官印以御民,凝朝笏以修身。yankuai追书必备

    官印,是官修的身份官阶象征;朝笏,是官修的修为象征,与戏修的明镜台、道修的元神、武修的武魄类似。

    朝笏,是官修面圣上朝时,用以记事的器物。同时,它也是官修功过得失的反映载体。

    时彦修为县令,自然没有资格入朝面圣,朝笏也并未完全凝炼成型,但他的一言一行依然受朝笏限制。如果将苏逸秘密处死,那么朝笏便会认为是他在处理私事,不会记录为政绩,并且他也无法给悦微班乃至于全县百姓一个交待。

    然而如果巧立名目、通过正常的流程审判、画押、斩决,他不仅可以给全县百姓一个说法,还能得到官道法则的嘉奖,提升修为,并被朝笏当着政绩,备录在案。

    天地法则之力玄奥无尽,没有人能说清它是否真正的公平。

    遵循天地法则,有人功成名就、叱咤风云,亦有人碌碌无为、蹉跎待死;违逆或玩弄天地法则,有人身死道消、万劫不复,亦有人欺世盗名,成为弄世的枭雄。

    此时的时彦修,无疑便是在玩弄官道法则,循天地规则之力,行不仁不道之事。至于他最终的结局,是万劫不复,还是弄世成雄,日后自见。

    随着时彦修的宣判,官道法则力量自虚无中出现,化着无匹官威,降临在苏逸的身上。

    玄奥官威压身,苏逸心中顿时无比的绝望。

    被官道法则打上了烙印,无论真假,他的罪名便都成立了。除了时彦修本人,或者更高级别的官修外,其它人根本无法清除他的罪名。此刻就算他被人救下,依然是大周罪犯,可全国通辑,任何人都可以将他抓捕归案。

    而且他被判的是死刑,那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甚至杀了之后还能得官道法则的奖励,增进修为。

    当然,如果他不是被判了死刑,其它人如果杀了他,则会被认为是修行者之间的私人恩怨,而无法得到官道法则的奖励。

    官威加身,又被带上了枷锁,饶是苏逸炼体有成、修为精深,此时也根本挣脱不得,被一众衙役押到了县衙外街头广场的刑场。

    在这里,他将被当众处斩!

    “这不是悦微班那位最近声名鹊起入道戏修奕苏么?怎么会被处斩?”

    “三天前,王寡妇被人在家里奸杀,你知道么?听说就是此人所为。”

    “小小年纪就敢做如此歹毒之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王寡妇确实有几分姿色,可这奕苏已是入道戏子,前途不可限量。将来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会做下如此糊涂之事?”

    “血气方刚,年少轻狂不懂事,谁能说得清呢?”

    “亏我还放弃了杜云生,视他为新的偶象呢,没想到竟是畜生一只,我呸!”

    一纸公告贴出,围观众人很快便了解了这个“死刑犯”的做死原因。一时间,满场喧嚣,议论纷纷。有人置疑,有人感慨,更多的人,却是激愤怒骂。

    苏逸身不能行,口不能言,心有万般屈辱,却是无从发泻。看着身边刽子手手里的掌宽大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凄冷的光,一股无比绝望的悲苦之情,占据了整个心田。

    刽子手,与杀手同属杀之一道,他们修悟杀道法则,对杀人尤为善长。寻常方法杀不死的人,在他们眼中根本不是个事儿。

    特别是刽子手,他们不善刺杀,没有令人防不胜防的诡异杀招,但却能克破各种保命神术。传说中的三头六臂、七十二变、身外化身、金刚不坏等等,对他们来说只是虚有其名。一刀斩下,万法尽破,罪者必死无疑。

    苏逸修《造化天功》,入道以下的修士,想伤他都难。然而这只是针对寻常修士而言,对于杀手或者是刽子手来说,他那刀枪不入之身也就与一块豆腐没什么两样。

    这是杀道法则赋予杀道修士的特权,就像戏修可以施展各道神通、捕修令人难以反抗一样,与实力高低、肉身强弱无关。

    “奸杀一名寡妇?呵呵,苏逸啊苏逸,恐怕你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荒谬的罪过吧?”

    前世无聊时,苏逸也假想过自己的终点,毕竟生老病死,是每一个凡人都无法避免的。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死法会是如此的悲哀。

    “蛋黄,怎么办,我绝不相信奕苏会奸杀王寡妇,你快想办法救他啊!”人群中,蛋清无比的焦急,拽着蛋黄的手,不停催他想办法。

    可蛋黄修为浅薄,也不认识什么入道高手,哪能想到什么救人办法?只能跟着干着急而已。

    “大人!”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苏逸余光瞟去,发现来人竟是杜云生,不免万般担忧起来。

    杜云生已是时彦修三衣之一,他根本没有与其讨价还价的资格,自然不可能将自己救下。甚至若是惹怒了时彦修,一个念头,便能让他身死道消,永不超生。

    苏逸生死攸关之际,杜云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众目睽睽之下,他觉得时彦修必然会有忌惮,这是他想办法救苏逸的最佳时机,也是最后的机会。

    走出人群,来到时彦修面前,杜云生不卑不亢地问道:“大人,您说奕苏是奸杀王寡妇的凶手,请问可有真凭实据?”

    时彦修冷觑杜云生,警告意味十足。不过介于在场数百民众,他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得说道:“你要证据是吗?来人,带人证物证!”

    随后,一名长得尖嘴猴腮的猥琐男子,被两名捕快带了上来。同时,其中一名捕快手捧一木托盘,里面放着一只染血的三足金蟾。

    时彦修命道:“赵二狗,将你当日所见据实说出来。”

    “小人遵命!”

    那赵二狗向时彦修行了一礼,随即向杜云生说道:“三天前的夜里,我见到奕苏从县令大人的府上出来,走路有些踉跄,像是喝醉了,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是后来我发现奕苏一直跟着我,才心里有些奇怪。

    大家都知道,我家就在县东郊,我心想奕苏可能是醉了,认错了回戏班的路,所以我就想提醒他一下。没想到他借醉发疯,说他没醉,让我别多管闲事,还给我了一巴掌。我打不过他,也只好忍气吞声,随他去了。

    回家后不久,我隐约听到有喊救命的女人声音,当时心里很害怕,但还是悄悄的过去瞧了一眼,结果就看到这奕苏在行那畜牲不如之事。

    他是戏修,我拿他没办法,不敢现身。他奸杀了王寡妇后,我才敢出现,结果捡到了他杀死陆百川而得到的三足金蟾。”

    这时,那名捕快也将托盘中的染血的三足金蟾向众人展示了一翻,又拿给杜云生看。

    “时彦修,你不得好死!”

    听罢那赵二狗的一翻证词,苏逸已是怒不可遏。他没想到这时彦修竟处心积虑的安排了这一出,更不知道三足金蟾是何时到对方手中的,以致让其顺利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然而他口不能言,便只得在心中愤恨诅骂。

    “杜云生,这三足金蟾上的血,我早已命人验过,的确是奕苏之血!你还有何话说?”时彦修向苏逸问道。

    “简直是荒谬!”

    杜云生怒不可遏,三天前的晚上,苏逸根本没有喝醉,从县衙出来后,也直接回了戏班,他们还一起谈论过《他化三衣》。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奕苏根本没喝醉,而且,他做为入道修士,寻常酒水哪能让他烂醉?这赵二狗分明在作伪证!”

    “那他们也是在做伪证吗?”

    时彦修显然早有准备,他话刚落,又有三名证人出场。三人中一人是摆地摊的小贩,一人是打更的更夫,一人是花楼的**,都说看到苏逸烂醉如泥,往县东郊而去。那**与更夫,更是声称看到了苏逸衣衫沾血的归来。

    众口烁金,假亦成真。

    除了悦微班众,其它所有人再也没有任何人发出置疑的声音,全变成了对苏逸的谩骂与声讨,仿佛一个个都亲眼目睹了苏逸奸杀王寡妇般。

    “杜云生,你属罪犯亲友,无权做脱罪人证。念你也是被这奕苏蒙骗,我不与你计较,退下吧!”

    时彦修对杜云生说罢,又对刑场中大声喧道:“行刑!”

    那刽子手得令,将苏逸往前一推,捋出了那仍显细小的净白颈脖,随即缓缓举起了手中大刀。

    刽子手体内的杀道灵力流转,汇入他手中的大砍刀,那大刀便散发出诡谲的红光,无尽森冷,杀气逼人。无形的杀道异力,如水波一样向四面八方荡漾开去。

    刑场上所有的平民百姓,仿佛被这杀气所慑,再无人出声,全场诡异的寂静。

    “难道我真要这般屈辱的死去?”

    苏逸满脸死灰,他知道这一刀下来,自己必将身首异处。

    “时彦修,你挟势弄权,栽赃嫁祸,我杜云生今就算豁出性命,也绝不容你残害无辜!”

    杜云生神色绝然,像是做下了某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他手中折扇化笔,当即凌空书写起来:

    风雨如磐,邪暗蒙城,

    真灵万劫,不归黄泉恨难平。

    三衣为祸,颠乱乾坤,

    血染青天,誓斩时贼祭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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