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向刘勇说道:“刘队,我觉得这个范忠义有隐瞒的地方。他说他是为了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才参与假药换真药的事,这怎么可能呢?他要是真的那么在乎他的老婆孩子,又怎么会离婚,而且仅仅离婚十天,他就娶了常嫣红。”

    刘勇点点头,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小王接着说道:“还有,范忠义说他是被任玉峰逼迫去杀人的,虽然我觉得这是范忠义故意避重就轻,不过这一点,咱们还是要跟任玉峰确认一下。哎,对了,刘队,您看咱们要不要再审问一下范忠义的妻子常嫣红,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刘勇说道:“常嫣红和范忠义都是我亲自带人抓的,我跟她有过接触,她只不过是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愚蠢妇人,你去审审也好,不过我还是觉得范忠义应该不会把自己犯罪的详情告诉她。……这样,你去审问常嫣红,我来整理刚才审问的范忠义笔录。”

    在刘勇和小王审问冯晶晶和范忠义的时候,刑警大队的副队长郑瑞祥和刑警小刘也在积极做着审问李文博和焦振国的准备。

    郑瑞祥和小刘决定首先审问谋杀翟丽未遂而被当场擒获的焦振国。

    出乎郑瑞祥和小刘的意料之外,焦振国对待突审的态度很是冷静。

    首先,焦振国交代了自己的基本信息:

    焦振国出生于1977年3月12日,是单亲家庭。焦振国的母亲焦玉兰生于1957年5月24日,他们的籍贯是南山市西郊柳树村。焦振国的母亲焦玉兰是南山市西郊柳树村的村民,以务农为业。2005年7月11日,焦振国在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参加了工作,慢慢从普通医师熬成了副主任医师。

    焦振国毫不隐瞒地对郑瑞祥和小刘说道:“不瞒你们说,我是私生子,想当初,李文博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作为知青,在南山市西郊柳树村插队。他编造谎言,骗了我母亲,我母亲满以为可以跟他结婚,然后跟他一起到城里去过好日子。可是李文博却无情地抛弃了我和我的母亲,一个人回了城里,还上了大学。”

    说到这里,焦振国流泪了:“你们知道吗?那个年代,在农村,一个女人未婚先孕意味着什么?我妈在家里和村里根本抬不起头来,我出生之后,我外公干脆把我妈和我赶出了家门。我妈抱着襁褓中的我去省城的中医学院找李文博,结果被无情的李文博拒之门外,他根本就不想承认我,也不承认他和我母亲的关系。”

    焦振国抹去了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我妈带着我回到了南山市,在一处废弃的小桥下面自己搭了个窝棚,带着我,以拾荒为生。我三岁的时候,外公去世了,外婆可怜我和我妈,这才叫我大舅舅找到了我们,把我们接回了家。这时候还没有改革开发,我和我妈的日子依然很难过,要不是村里的好心人时常接济我们,我活不到今天!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村里才给我妈分了地,并给我解决了户口问题,我家的日子才有了好转,我才有了上学的机会。”

    小刘看焦振国说的时间不短了,就递给他一杯水,焦振国道了谢,喝了水,继续说道:“后来,我努力学习,考上了省城的中医学院。我这么做,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再到李文博这个混蛋的身边,让他看看,他抛弃的妻子是多么优秀的女人,他抛弃的儿子的成就并不比他差!”

    焦振国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2005年7月11日,我好不容易追着李文博的脚步,来到了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成了一名大夫。我悄悄找到李文博,质问了他一番,没想到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愧疚的样子,反而劝我离开第三人民医院神经内科,他还道貌岸然地表示他愿意资助我继续完成更高的学业。我知道他的心思,他不就是怕我的出现妨碍了他的家庭和事业吗?”

    小刘问道:“后来呢?”

    焦振国说道:“做亏心事的人是李文博,又不是我焦振国,我凭什么离开啊!我当然留下啦!不过,2006年的时候,我可怜的妈妈被查出患了尿毒症,我知道,这是由于我妈多年积劳成疾所致。由于我刚刚工作,没有多少积蓄,我很为我母亲医药费的事情发愁。当时,除了那个伪君子李文博,我把所有的同事都借遍了,但是借到的钱还是远远不够给我母亲治病的。也就是这时候,药房的范忠义副主任主动找到了我,让我帮他做事,他一次性给了我三万块,并且告诉我每个月都有分红。我为了救我妈,什么都顾不得了,虽然明知道范忠义让我用假药换真药的事情犯法,可是我还是做了。”

    郑瑞祥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合作的?”

    焦振国答道:“是这样的,每个住院的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我们只给那些身体相对健康、甚至快要出院的病人使用假药,这就需要有一个相对比较熟悉这些病人的情况的人来给范忠义提供建议,好让他知道哪个病人可以使用假药。我在这起案件当中,扮演的就是这么个角色。”

    郑瑞祥问道:“你能说的再具体点吗?”

    “好,”焦振国爽快地答应了,他说道:“我通过观察和查看病历,掌握了这些病人的身体情况和恢复情况,然后把可以用假药的患者列一张名单,并写明需要使用的假药名称,然后把这份名单交给配药员就完成了范忠义地指示,接下来的事就是配药员要做的了,我也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郑瑞祥问道:“那他们每个月给你多少分红?”

    “这要看‘业绩’,多的时候两三千,少的时候不到一千。”

    郑瑞祥问道:“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们杀害武瑶、赵娟娟和张秀云的事?”

    焦振国耸耸肩答道:“是这样的,赵娟娟配假药的时候,不小心被武瑶发现了,她就来找我,她居然告诉武瑶事情是我让她做的,我就去找范忠义商量,他直接带我去找了整个假药案件的幕后策划者——院长任玉峰,我们三人一起商量,决定利用安德全夫妇的死,制造一起以‘闹鬼’为掩护的杀人案。我们准备停当之后,我就去针灸科约了武瑶,并且承诺给她一笔‘封口费’,要她晚上十二点到医院神经内科住院部来拿钱。武瑶来了之后,我假意跟她谈话,然后由以前是麻醉师的范忠义趁机从背后把武瑶麻醉了,我再和范忠义一起把武瑶拖进第十九号病房,把她挂在吊在房梁上的绳子上,再把现场布置成自杀的样子。”

    “至于杀赵娟娟,是因为她知道我们杀了武瑶,觉得害怕,不想再做换假药的事情了,任玉峰怕赵娟娟把整件事情说出来,就让我和范忠义依照之前杀武瑶的办法,杀了赵娟娟。后来,同样也是因为怕事情败露,我们又以同样的手法杀了张秀云。”

    看到焦振国讲述自己杀人的经过时依然十分镇定,小刘不禁觉得背后直冒冷气。

    这时,焦振国说道:“你们也许会觉得我残忍冷酷,不过这并不是我的本性,只是因为自从我帮着范忠义他们做事的时候,我就知道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事情做得再隐秘,也终究会有事发的一天。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我也是横着心干的,到现在也不觉得后悔。”

    焦振国想了想,对郑瑞祥和小刘说道:“我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让我觉得留恋的亲人了,所以我并不怕死,我也就没必要骗你们,更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什么。我已经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们了,而且我所讲的全都是真话。”

    小刘忍不住问道:“那你母亲的病治没有好吗?”

    焦振国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沮丧的神情:“没有,她去世了。”

    郑瑞祥让小刘把整理好的口供笔录拿给焦振国,在焦振国确认无误并签字之后,郑瑞祥让刑警带走了焦振国,然后又带来了李文博。

    李文博一见到郑瑞祥就赶忙说道:“警察同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跟焦振国没有关系。啊,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我办公室,我柜子里有‘装鬼’用的东西,第十九号病房的呼叫器也是我按的。”

    郑瑞祥看了小刘一眼,对李文博问道:“这么说,假药也是你弄的?”

    “什么假药?”李文博愣了一下,马上说道:“啊,是的是的,假药都是我制造的,我……我以假乱真,以次充好……总之都是我做的。”

    郑瑞祥对小刘说了句话,然后对李文博说道:“你不用再帮焦振国掩饰了,他已经认罪了。他的口供录音我可以让你听一下。”

    ……

    李文博听完了录音,哭着说道:“都是我,我害了焦玉兰,我害了焦振国那孩子啊!”

    小刘递给李文博一沓纸巾,说道:“你稳定稳定情绪。”

    李文博擦了眼泪,继续说道:“我……唉!我这辈子谨小慎微,就错过这么一次啊!当年,我才18岁,刚刚高中毕业,就按照要求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插队的地方是南山市西郊柳树村,那里是个比较艰苦的地方。由于我出身中医世家,从来没有做过农活,而且年轻时体质也比较差,所以那些重体力活我都干不动。在那里,我认识了焦振国的母亲焦玉兰,焦玉兰的父亲是南山市西郊柳树村的村支书,他看我实在做不来农活,又懂中医,所以就把我安排到了村里的卫生所,当了一名赤脚医生。焦玉兰少不更事,非常淳朴,她经常到卫生所找我玩,还时常给我带吃的。因为我不熟悉当地的环境,所以焦玉兰经常陪我一起出诊,我跟她的感情也就越来越好,后来,我们就恋爱了,而且焦玉兰的家里也赞成我们来往。可是过了一年,我考上大学了,准备离开,可是焦玉兰不愿意让我离开。”

    说到这里,李文博红了脸,继续说道:“后来,在我临行前的那一晚,焦玉兰就主动跟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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