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台上,王氏紧紧拥抱着杨天,她看向她曾经寝宫的方位,那里有她的小儿子,可怜着兄弟俩,才出生就要分离,才出生就要阴阳相隔,才出生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

    抬头望向阴霾的夜空,不知何时,妖异的星月被浓重的黑云遮盖,这让本就伤感的夜,更加漆黑。

    怀中杨天睁开着两颗清澈的眼睛,天真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现在的他还不明白为什么抱着他的这个女人会双眼尽是泪水。而且,那眼中的决绝又是什么意思呢?

    小杨天不明白,只知道自己对她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两只粉嫩的小手在面前这个女人面前扑腾乱动着。

    看着这个女人“哧。”的笑了一声,小杨天也露出了最纯真的笑容。

    “孩子,母亲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么早就到那个世界的,就算我魂飞魄散!”王氏用着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轻声嘀咕着。

    “皇后,时辰到了!”王氏身后一个手持大刀赤露上身的彪壮大汉言道。

    “是啊,时辰到了。”王氏最后看了一眼埋葬了她过去的地方,悄悄将从小随身佩戴的玉佩塞进杨天手心,心中默念,“五行护佑,以我血魄,分阴阳,逆轮回,血祭之路,开!”

    手起,刀落,彪壮大汉却惊恐的发现刀下除了一滩血水,王氏以及那个婴孩尸骨无存。紧张之余,彪壮大汉急忙将这一情况禀报给了杨广。

    “王家血咒”,杨广目不转睛的盯着断头台的方向,仿似能看透方才发生之事一般,“血咒一出,魂魄开路,又死无生,再无轮回。你怎么就这样舍得?”

    “陛下,这王氏血咒是为何作用?”申公豹在杨广身边急切问道。

    “空间传送。”

    “是这样啊!”恍然大悟的申公豹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千里之外,绝情谷中。

    一位身着白衣之人默默看着天边诡异的黑云。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又抓不住这不安从何而来,只好继续饮酒为乐,消遣着自己。

    这件这个白衣人,左手持剑,眼中尽是温柔之色,手中长剑一挑一刺,随着白衣人的舞动,画出了无数剑花,剑花中却又透露出极尽寂寞之感。舞到尽兴,白衣人的剑却又是阵阵杀气,仿若千军万马之象。突然,白衣人,收剑,方才一切,就像不曾发生一般,只有片片落叶记述着那悲极的剑舞。

    安静下来的白衣人,静静的伫立树下,刚毅的脸庞然本就俊美的白衣人更添阳刚之气,毫无疑问,若是这白衣人走出这绝情谷绝对是会受到万千少女的追捧夜风吹起了柳叶,白衣人的袖子随风而起,这才发现,这位俊美的白衣人竟是只有一条左臂。

    突然,屋内的一声异响引起了这位白衣人的注意。

    一个闪身,白衣人就从柳树下进了屋内,看见自己床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婴孩,白衣人不禁大感意外。

    以他目前问道大成的实力,若想悄无声息的进入他的住处,除非那是功力达到九转之人,可是那样的人,万中无一,谁会没事干到过来给他送个孩子呢?

    这时,婴孩手中紧握之物,引起了白衣人的注意,他三两步走到床边,轻轻掰开床上婴孩的手,拿起了婴孩手中的玉佩。

    看着手中这熟悉的玉佩,白衣人突然颤抖了几下,口中默念道:“姐姐?!”

    “凌云,你不必伤心,当你拿到这块玉佩时,想必姐姐我早已魂飞魄散。”,一个声音突然传到了白衣人的脑中,“没错,姐姐是用了血咒,这个孩子也正是姐姐的孩子。不要去报仇,保护好他,他叫杨天,凌云,永别了,这个世界上,你是姐姐最后能相信的人了。”

    脑海中的声音渐渐消失,王凌云却依旧痴痴紧握着王氏从小未曾离身的玉佩,他不愿相信曾经姐姐就这样离他而去!他不坑相信。

    不行,他一定要知道究竟为什么姐姐会被逼迫到魂飞魄散,那杨广呢?那个深爱着她姐姐的人呢?急切的走到一个已近满是灰尘的破旧木箱旁,王凌云一下打开了那个木箱,取出一面墨色古镜,随意的将古镜随手一抛,却见古镜漂浮在半空微微晃动,王凌云双眼微闭口中也是念念有词。

    兀的,王凌云突然张开,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古镜中便出现了不久前王氏所经历之事,他这才明白原来王氏正是被他的姐夫,那个曾经深爱着王氏的男人给逼死的。

    愤怒!

    一种无法理解,不能相信的感觉充斥在王凌云心中。这究竟是为什么?当年,若不是姐夫舍生相救,以命相阻,他和王氏就无法从一路追杀的仇敌手中逃脱,可这是为什么?若不是当初见他对姐姐情深意切,自己也不会视而不见以致最终被家族废尽功力逐出家门,可是如今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姐姐会被姐夫逼死,为什么姐夫没有好好保护姐姐,十年未见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谁,逼死了最疼爱他的姐姐,那么他一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王凌云双眼渐渐赤红,左手一伸,那把长剑就飞到了他的手上。

    他,王凌云,准备再次大杀四方。

    “哇!”

    一声哭号像一道晴天霹雳,打醒了被复仇遮蔽双眼的王凌云,也让他突然想起来姐姐方才的托付,是的还有这个毛头小子,是姐姐的信任才将这个毛头小子托付给了他。

    他不能辜负姐姐的信任,王凌云这样想着。

    春来秋去,转眼三年。

    绝情谷内,一个高约一米的小男孩在谷内上窜下跳。不时折断野木,采来野果。追逐鸟兽,嬉戏水中,好不自在。

    ……

    “杨天!时辰到了!”

    木屋旁,依旧是一席白衣的王凌云喝到。

    “知道了!”在远处嬉闹的杨天瞬间满脸愁容,怎么办?又到了这个非人时间。

    垂头丧气的朝着木屋后不远处的瀑布走去,在杨天的记忆中,自从他满三岁那天开始,他每天必然就会有几个时辰会在这个瀑布边度过,起初只是要求他在半柱香内从山下跑到瀑布边,后来要求他在背着石头的情况下在半柱香内跑到瀑布边,如今,不需要跑步了,要求他*着身体从瀑布下爬上去,对,逆着冲击而下的水流爬上去。

    “我只有三岁!三岁!!!”杨天每天在心里无数次控诉过这个不断压榨这他的白衣恶魔,是的,自从王凌云开始对杨天实行极限修炼之法后,王凌云就有了这个称号。特别是当他有一天在睡着的杨天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王凌云瞬间一脸呆滞,甚至产生了不再穿白衣的念头,可是当他发现自己这里只有白色衣物之后,王凌云便开始更加职业的做这个白衣恶魔,对杨天的磨练更加的艰苦。

    若是杨天知晓了王凌云这个充满恶趣味的想法,恐怕他要恨死自己这个半夜张开的嘴了。

    “舅舅,我来了。”看着早已等候在瀑布之下的王凌云,杨天极不情愿的嘀咕道。

    “来了啊?”撇了一眼杨天的苦瓜脸,王凌云突然又有了一个更加邪?恶的想法,说道,“今天,我们就不爬瀑布了。”

    听见王凌云方才话语,,杨天顿时双目放光,激动道:“真的啊?”

    “恩。”王凌云点点头,左手随意指了一下左边一块约百斤的大石头道,“今天开始背着这块石头爬。”

    看着眼前这块比他还庞大的石头,深深感受到了自己这个亲舅舅的邪?恶。在狠狠鄙视了自己这个舅舅几回之后,杨天还是走向了那个约是百斤的大石块,双手微微环抱,想着舅舅所教的发力诀窍,双腿稳稳的扎在地上,腰部猛然一用力,一下将大石块背在了背上,走向了那个流淌了不知多少年的瀑布。

    瀑布之下,一个半身赤落的幼童在逆着水流的冲击,背着一块几乎将他全身掩盖的大石块艰难的向上攀爬。

    一点一点,杨天紧咬着牙,向上努力攀登着。他的脖子上系着一块从他有意识起就陪伴身边的玉佩,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他再疲惫,每当看见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时他的劳累就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看着自己的外甥一次次从半空跌落水中,又一次次坚强的爬起,王凌云的双眼便有些湿润。

    姐姐若是能够看见他的孩子这般努力,想必也会欣慰吧。只是,她再也见不到了。王凌云想着,转身在瀑布边点燃了一炷香,一个闪身回到了木屋旁。

    杨天早就明白,他每次爬瀑布的时间都是一炷香,一炷香之后他需要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几个呼吸之内赶回居住的木屋,在哪里,他的舅舅早已准备好了一尊古鼎,古鼎内泡着蛇蝎草药之类的物品,虽说看着是及其恶心,可是每当他从鼎中泡完澡之后,一身酸痛便会一扫而空。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舅舅为了他所做的。再苦再累小杨天也会昂着头坚持下去。因为,他要为他的母亲复仇。

    是的,杨天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对于一个三岁幼童来说了解这样的事情或许有些过于残酷,但是他明白这种事情虽然舅舅不愿现在说,可是早晚他都是要知道的。

    “舅舅,我的母亲呢?她什么时候会来接我?”刚刚学会说话的小杨天奶声奶气的问着。

    每当听见杨天这个问题,王凌云总是扭过头去,说道:“快了。”

    直到有一天,刚刚不过三岁的杨天在王凌云一次酒醉之后,听见他的舅舅无意中所说,他的母亲为了救他魂飞魄散,这时小杨天才知道,他的母亲再也不会来了,再也来不了了。

    有意或无意,从那次王凌云酒醉之后,王凌云再也不曾饮酒,反而开始对杨天极限训练,杨天虽然小,心智却是不一般的成熟,未有一句言苦,不曾哭闹过一回,这是日复一日,默默坚持着他舅舅对他的训练。

    杨天知道,等到他有着一定实力的某天,他的舅舅一定会告诉他曾经一切的一切。他的母亲,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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