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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许宽的小巷里随处可见崩飞的碎石断墙,两旁的房屋几乎全部崩塌,砖瓦仍旧没有人来打扫清理,房屋的主人不知在上次的混乱中丧生亦或是逃离此处。

    龙儿一动不动地站在巷子里,脸色阴沉盯着挡在身前的一名中年猎人,不用再回头去看,晨光拉长了的两道影子正映在自己脚下。见到龙儿摘下斗笠面纱之后的容貌,正面那豹头环眼的猎人稍稍愣了一下,更加阴厉地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也省的老子那许多功夫,小子!把你手上的戒指交出来,老子放你一条生路!”

    龙儿脑子快速转动着,难道是妙药楼那个老家伙见财起意?!强大的神识在三人身上扫过,眼前之人的实力达到了三星武者,身后那两人似乎刚突破到武者阶别并不久。束手就擒?坐以待毙?那绝不是龙儿的性格,但见龙儿抬手握住肩膀后的刀柄,“铃铃——”刀锋摩擦着刀鞘发出细微的声响,拔出断刀在侧,尽管是一把断刀,明晃晃的刀锋却是闪过一缕寒芒。

    望着龙儿竟拔出一把断刀来,身前那名猎人不由得大笑起来,突然,“噔”地一声,龙儿猛地一跺脚竟如猎豹一般蹿了出去,举起断刀砍向那人肩头,龙儿的速度之快让那猎人着实大吃一惊,急忙提刀招架,“当”的一声脆响,便见那猎人竟被巨大的力道震得急退数步,正好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跌倒在地。

    好大的力气!这是那名猎人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自己堂堂一名三星武者竟被一个尚在武元阶段的毛头小子一刀击倒在地,猎人羞怒不已,爬起来正要发威,却见一道刺目白光迎头而来,直惊得那猎人双手托刀来招架,又是一声脆响,还未完全爬起来的猎人又被击倒在地,脑袋磕在乱石堆上一阵发闷。

    龙儿上前一步,一脚踏在猎人胸膛上,冰凉的刀锋架在猎人脖子上,“刚才你说你想要什么?”龙儿虽然在内功修炼上停滞不前,然而血肉之力的增强却丝毫没有减缓,狂暴的魔兽气血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普通的佣兵、猎人即便是达到五星武者级别恐怕也承受不了龙儿的血肉之力,要知道大部分佣兵、猎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修习功法,即便达到了武者阶别,内功也并不凝实,当然,那个让龙儿吃了不少苦头的骆训显然并不是普通的猎人。

    跌撞在石头上的猎人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连龙儿在说什么都听不见,又如何回答?然而后方那两名同伙吃了一惊,双双拔刀从龙儿身后劈砍而来,龙儿眉头一皱,一脚重重地踏在猎人胸膛上,直跺的那人吐出一大口鲜血,反观龙儿抽身翻腾而起,反身一刀砍在一把大砍刀上,大砍刀撞在同伴刀身上,却见龙儿挥舞着断刀,搅动着两把大砍刀缠绕成一团,突然刀锋划过,两把大砍刀从那两人手中脱飞,“呛啷”一声,断刀闪电般插进身后的刀鞘,但见龙儿脚下一跺如一头蛮牛一般冲撞过去,双拳齐出入两只牛角,“咚-咚”两声闷响,双拳狠狠地打在两人胸膛上,便见两人倒飞出去撞倒在墙根下,口吐鲜血神志不清。

    突然,“嗖”地一声破风之声从身后传来,龙儿脚步一错闪身躲避,“嗤”地一声,龙儿身子一僵眉头紧紧地皱起,一阵剧痛自肩头传来,龙儿猛地一回身,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一般,双目登时泛起血红之色,倚靠在断壁下的猎人一见到那双血红眼睛,脑子里立时“嗡”地一声,吓得四肢冰凉,“嗤——”龙儿拔出扎进肩头深处的暗器,竟是一颗钻心钉,只见钻心钉上沾染的血迅速变成了乌黑之色,显然涂上了剧毒之物。

    “你-你要干什么——”猎人吓得哆哆嗦嗦,魂飞魄散,站在眼前的哪里还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分明是一头发怒的野兽。

    龙儿一把揪住猎人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其提了起来,“是你要杀我,你竟然问我要干什么?!”龙儿脖子上青筋暴起,几乎是咆哮着吼道。

    “饶-饶命!下次不敢了,公子饶命!”猎人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猩红双目,只觉得头顶直冒凉气。

    “呼呼——”龙儿急促的喘息着,一股杀戮的欲望、嗜血的冲动几乎无法抑制,突然,“嗤”地一声,龙儿眼睛一瞪,低头一看,一柄匕首深深地扎进腹中,“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去改变呢?你不会改变,你只有死!”龙儿咆哮一声,锋利的牙齿咬穿了猎人的脖子,疯狂的吸取着猎人的鲜血,焚血大法修炼到第二层,已经无须生饮鲜血,然而现在这头野兽却十分贪婪那种血腥气味。

    “额--”猎人双手抓着龙儿一条手臂,双腿乱蹬,脖子被咬穿连声音都喊不出来——“咚”地一声,龙儿将手中断了气的猎人扔进旁边的废墟,猛地转身盯着身后剩下的两名猎人,“啊——”两人鬼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命去矣,却见龙儿自腰间掏出龙火枪,瞄准了一人的脑袋,然而手却在微微颤抖,终于,那两人翻过断墙消失在视线当中逃出生天,龙儿收起龙火枪,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猩红的双目中颜色渐渐黯淡下去。

    拔出插进腹中的匕首,龙儿撕裂衣衫死死地勒住伤口,瞥了一眼被扔进废墟中的尸体,匆匆往巷子口行去,龙儿方才走出两步又猛地站住,但见一队服饰统一的佣兵正匆匆闯进巷子里来,想来是听到了方才的异动闻声而来。

    见到巷子里站着一名身着黑衫低着头的猎人,地面上血迹斑斑,为首那名佣兵低喝一声道:“你是谁?抬起头来!”

    龙儿双拳暗暗紧握,缓缓抬起头来,但见眼前那佣兵首领膀大腰圆,生得孔武有力,留着两撇八字胡,身后背着一把狼头大刀——鲁大同!此人竟是原来那狩猎队的首领,三番两次算计龙儿,欲抢夺惩戒之刃的鲁大同。

    “吴忌?!”叛变到血杀佣兵团的鲁大同一眼就认出了龙儿,稍稍一愣神,鲁大同二话不说当先向龙儿飞奔而去,大叫一声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身后七名佣兵愣了一下,早拔刀冲向龙儿。

    然而,龙儿哪里会给他机会,自知现在绝不是他的对手,第一眼看见鲁大同之时,龙儿转身拔腿就跑,冲进废墟中,一把扣住断墙上的一块石头,翻身一跃便消失不见了。

    ······

    次日,夜幕降临,龙门镇内城中心处,却是灯火通明,无数雇佣兵和猎人从四面八方而来,汇成一道水流,涌向龙门镇中最大的酒楼——聚贤楼,坐落于街角处的聚贤楼,东、南二面大门敞开,各自有两队身着盔甲的军士把守着,亮堂堂的灯光从聚贤楼里倾洒出来,照在挤在门外摩肩接踵的猎人和佣兵脸上,军士们高声吆喝着,亮出大刀长枪驱赶着散乱的人群排成队列,门口则摆着一方桌案,一人有条不紊地眼看着排队进来的佣兵、猎人手中的号牌——

    偌大的聚贤楼中,一根根手臂般粗的红烛数也数不清,将整个聚贤楼照得亮如白昼,中央四根三人合抱的石柱高高耸立着,撑起这座闻名全镇的酒楼,一张张座椅环形排列,由低到高足足排了十二层,参加拍卖会之人陆续进场坐下,个个红光满面喜笑颜开,仿佛是参加什么盛大节日一般。

    第二层方形回廊上共有高低两层座位,座位并不多,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自只有二十个,并摆放着果品茶盏等物,至于第三层,座位就更加稀少了,每个方位只有三四个而已。

    不多时,聚贤楼中便已人声鼎沸仿佛到了菜市场一般,问安闲谈之声不绝于耳,一层数百个座位座无虚席,二层上不多不少八十人,八名小厮穿梭其间端茶倒水,东面十六号座位上,一人身着青衫戴着斗笠面纱四平八稳地安坐着,既不喝茶也不饮水,引得旁边几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也没有人起疑,毕竟在场之人遮住容貌的可不止他一人,要知道在以往拍卖会过后,杀人夺物之事不在少数。

    面纱之下,龙儿的目光一一扫过三层上南北西三个方向,十三把太师椅上端坐着十三位形形色色的人物,身后皆拥簇着一伙宗族势力,且各有一名侍女小心奉茶。

    “各位——稍安勿躁,本场拍卖会马上开始!”

    清场封门,数十名军士持刀提枪于四周保卫,聚贤楼中顿时鸦雀无声,一名身着清白二色锦袍的老者闲庭信步走上中央高台,老者脸色凝重不苟言笑,“闲话少叙,拍卖会现在开始!”老人声如洪钟,“第一件拍卖品呈上:一对鸳鸯刀,出自镇南关以为铸造大师之手,刀身轻盈、削铁如泥,底价白银五百两,每次加价五十两!”一名身着红色轻纱,身姿曼妙的貌美侍女早捧着两把明晃晃的弯刀走上前来。

    “五百五十两!”

    龙儿望着高台上那一对鸳鸯刀,其中一柄刀身上带着一道明显的划痕,龙儿不由得有些出神,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爹爹也曾铸造过一对鸳鸯刀,衣袖下龙儿搓弄着手指,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

    自己又带着一身伤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南城的铁匠铺,星光微微,照着清冷的街道,“叮叮当当——”铁匠铺外依旧响着千篇一律的捶打声,一名身着脏兮兮的坎肩的铁匠专注地敲打着烧得通红地铁器,连望也不望一眼瘸着腿的少年。少年也不去搭理那铁匠,径直走进屋里,家徒四壁,只有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铁器,只剩下三只腿的桌子上,放着满满一碗鲜血,少年端起大碗一饮而尽,擦掉嘴角的血迹,少年拖着瘸腿往里屋走去,忽而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少年一下子软倒在地,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外面“当啷”一声,便听见铁匠沉重的步伐缓缓接近,少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眼前那张黝黑的脸庞,两只手不受控制地抓向铁匠的脖子,表情狰狞想要去撕咬铁匠。第二日醒来时,少年便见到墙壁上多出了一对鸳鸯刀,只是其中一柄,刀身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划痕。

    回过神来时,那一对鸳鸯刀早已成交,另外两件拍卖品也已成交,此时众人正在为一见内甲进行着激烈的竞价,九百两的底价已经竞争到一千三百两,龙儿的手掌暗暗捂着腹下的伤口,也许是时候该给自己买一件护身内甲了。

    “下一件拍卖品,培元丹!此丹已经吕老爷子鉴定过,底价五千两,每次加价五百两!”老者提高了嗓音。

    望着一名貌美侍女捧着托盘奉送至高台处,聚贤楼中顿时响起了一片低声议论,丹药——那可是负有仙药之名的东西,就那么小小的一枚丹丸,竟价值数千两银子,其珍贵由此可见一斑。然而大部分人都只能望着高台上那只锦盒里安放着的丹药摇头叹气,那种东西不是他们可以服用的,五千两——或许这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银子!

    然而众人目光里倒也没有多少遗憾,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恐怕绝大多数都突破到了武者阶别,一旦成功突破了武元境界,恐怕那培元丹对这些人来说就没有多少价值了,因此也只有财力雄厚之家,才肯花钱买下这种丹药给自己的子嗣服用,补足缺乏的元气,要知道越早突破武元境界,就越有可能在修炼之路上走得更远,成为一方强者。

    “五千五百两!”一层中有一个弱弱地声音试探着叫价。

    “六千两!”

    “六千五百两!”二层西面一名精瘦中年男人自信满满,似乎对那颗培元丹势在必得的样子。

    “七千两!”叫价声虽然稀疏,却都是在第二层响起,一层那些人只能望洋兴叹,能够坐在第二层,其实力当然不是他们可以相比的。

    “一万两!”突然,第二层东面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突然加价三千两,聚贤楼中不禁一片哗然,无数目光纷纷投向二层东面的一个座位,但见那人戴着斗笠面纱,稳坐如泰山,举了举手中的号牌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万两的高价一经喊出,即便是在第二层,一时竟也无人再次加价,只是有几道不善的目光向龙儿投射过来。

    “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二次——”

    “一万一千两!”忽而,第三层有一道声音传来。龙儿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听得出来,那声音竟来自自己头顶,无奈看不见究竟是何人,只是听声音,出价那人年龄必然不会太大。

    “一万五千两!”龙儿一开口便开出了自己的最高限额,事关自己能否活下去,那枚培元丹势在必得。

    “好家伙,这家伙疯了吧?一万五千两买一颗培元丹,这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我看八成是疯了——”

    ···一阵低声议论嗡嗡响起,甚至坐在龙儿身边的几名中年大汉也不禁拿着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身边这位怪人。

    站在高台上的老者听到一万五千两的高价也不禁望向了龙儿所在的位置,多年来,培元丹拍出的最高价格也不过一万一千两,不苟言笑的老者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一万五千两一次,一万五千两二次——一万五千两——”

    “一万六千两!”楼上的叫价声再次响起。

    龙儿仍旧四平八稳地端坐着,无数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层面纱,可惜却看不到那层面纱下究竟是何表情——“一万六千两一次,一万六千两二次,一万六千两三次——啪!成交!”

    龙儿五指死死地扣着座椅扶手,突然,“咔嚓”一声,实木扶手竟崩碎开来,在安静地拍卖会中显得极为清晰,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龙儿身上,坐在龙儿附近的几人甚至不禁坐远一些,此人分明尚在武元境界,,身体纹丝未动便捏碎了实木座椅,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指力。

    “下一件拍卖品······”老者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高台上,拍卖会照常进行,然而众人却瞥见二层东十六号那人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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