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气氛不错,至少陆振杨和陆东深都没在餐桌上提公司的事。
    直到吃完饭,陆振杨将陆东深叫到书房,又顺带的让蒋璃“旁听”,她这才知道,陆门果然是变天了。
    没了在樱花树下的和颜悦色,陆振杨靠在摇椅上,面朝着窗外的夜色,许久后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陆门已经是你的囊中物了吧。”
    蒋璃坐在沙发上,听了这话愕然。
    陆东深没惊没慌,他没坐,面对陆振杨的背影依旧恭敬,说,“还差最后一步。”
    陆振杨缓缓转过椅子,目光锋利地盯着他,“你差的就是我这个当家人的点头?”
    “是。”
    陆东深丝毫不掩瞒。
    “靳严迟迟没来见我,我想,我同意与否应该没那么重要了吧。”
    陆振杨看着他,“所以,你来找我,想要什么?”
    陆东深稳稳接话,“名正言顺。”
    两人一问一答,问题尖锐,回答直接,不藏着掖着,像是两把利剑在冷冽的空气中过招,你来我往,谁都清楚对方接下来要出什么招。
    蒋璃在旁一直提着心,大脑也快速地跟着转,试图跟上他们的节奏。
    陆振杨闻言这话微微眯眼,看了陆东深良久,没说话。
    蒋璃虽说是坐在沙发上的,但脊梁骨挺得僵直,双腿也时刻做好发力的准备,只要陆振杨一动怒,她马上就跟喷射机似的弹射出去,截住一场父子大战。
    就这样,书房里沉默了几分钟,陆振杨开口了,没恼,平静的口吻里却有权威,“看来,股东们是被你说服了。”
    陆东深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走上前递给陆振杨,“这是董事局联合意见的签名,爸,您的身体不好,该歇歇了。”
    蒋璃在这边倏然攥紧了拳头。
    陆振杨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接过文件,翻开,整个过程,脸色平静,似乎这一幕是他早就料到的了。
    他逐一看着,看得仔细,最后阖上文件,抬眼看陆东深,突然笑了,这笑不是由衷,但也不是冷意,蒋璃看不穿陆振杨的心中所想,明明刚才那一场棋局里他不是表明态度了吗?
    “东深啊东深,你厉害。”
    他道,“我能想到你会走这步棋,可没想到你的速度能这么快。”
    “陆门等不得。”
    陆东深言简意赅。
    “是陆门等不及还是你等不及?”
    陆振杨反问。
    陆东深说明心意,“陆门等不及,我也等不及。”
    陆振杨不再发问,又看了他良久后,才低声叹道,“你的翅膀是硬了。”
    他起身,拿着文件走到桌前,将文件摊在桌子上,拿了笔,在文件的最后一页上签了名字。
    蒋璃将这幕看在眼里,心里不知怎的就酸了一下。
    她其实相信陆振杨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儿子凭本事坐上权力交椅的,但同时,他也真心为自己的英雄迟暮而哀叹。
    也许当年他为了坐上交椅也是步步为营,坐上交椅时跟陆东深一样意气风发,他厮杀过、奋斗过也荣耀过,一手带着陆门站上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只是他忘了,英雄也有老去的一天,自己的荣耀终将过去,自己的年代也终将会被年轻一代所替换。
    蒋璃又抬眼看着陆东深的侧脸,他冷静自持,擅筹谋懂操纵,交椅的权力就这么被他牢牢抓在手里,现在,陆门是他的天下,是否有一天,他的儿子也会跟他今天一样,跟他说,爸,您老了,该歇歇了。
    字签完,陆振杨将文件一阖交给陆东深,说,“你出去吧,小夏留下。”
    **阮琦正对着电脑查路线的时候,肩膀就搭上了男人手,顺势滑下来将她圈在怀里,“看什么呢?”
    她没回头,用肩膀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硬邦邦的,没撞开男人反倒疼了自己。
    饶尊嬉笑,手臂一收将她搂得更紧,阮琦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紧跟着回头,下一秒用力将他推开。
    不悦怼,“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他刚刚洗完澡,就围着条浴巾出来了,胸膛还挂着水珠,头发湿漉漉的,发梢的水珠滑下来后洇在他脖上的白毛巾上。
    阮琦跟他横眉冷对,心想着这人出国后行为举止更嚣张了,抠门只订一间房不说,还时不时在她面前大秀肌肉,虽说她跟他是有肌肤之亲,但也不至于这么随便吧,真当她不敢反扑?
    饶尊扯了脖上毛巾,边擦头边笑,“湿了就别穿呗。”
    “饶尊,你有没有廉耻心了?”
    阮琦耳热脸燥的。
    饶尊一脸的无辜,“我怎么没廉耻心了?”
    阮琦一扭脸,取了件浴袍直接扔他身上,“穿上!有辱斯文!”
    饶尊接住,将毛巾往肩上一搭,笑得纯心故意的,“我全身上下你哪没看过?
    再说了,我这不裹着条浴巾吗?
    所以,你确定要我换上浴袍是吧?”
    话毕,伸手欲要解浴巾。
    阮琦眼珠子一瞪,赶忙喊停,上前从他手里抽回浴袍,笑靥如花的,“也是,身材这么好,半裸多养眼。”
    饶尊扯着浴袍一角手劲一使,顺势将她搂抱在怀,“这种节奏才对,都快成我媳妇了,总对我的身体躲躲闪闪的,会让我误会没伺候好你。”
    阮琦见他越说越不着调,将他一推,坐回电脑前干脆不理他。
    漫漫长夜,饶尊该处理的公事也处理完了,就喜欢逗她,他上前,双手搭在椅背上,伟岸的身躯倾下来,在她耳边说,“看来我得补个很正式的求婚才行啊,关于这点,我还真得跟陆东深好好学学。”
    阮琦扭过脸瞅着他,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
    饶尊笑。
    阮琦转过身子,认真问他,“你是真打算跟陆门合作?”
    “不是合作,是我在帮陆东深。”
    饶尊懒洋洋的,“概念不能错,关于这点,到时候我得说清楚。”
    阮琦撇撇嘴,不清楚他和陆东深到底达成什么协议了,神神秘秘的,她也懒得问。
    可饶尊倒是对她的事好奇了,头一歪瞧见电脑上的线路图,“贼心不死,你以为陆东深能让她去?
    所以,你看沙漠路线图也是白看。”
    阮琦嗤笑一声,“我想你最了解夏昼吧,秦川都去了,命都差点搭进去,你以为她会半途而废?”
    饶尊一听这话脸色紧张了,拖了把椅子过来往阮琦面前一坐,将她的椅子转过来跟他面对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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