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阵地上,王大力掂量着手中的一个饽饽做出了向远方投掷的姿势来。
    “远了点吧?”伏击阵地上,和王大力趴在一起的铁锤一指王大力手中的饽饽问道。
    所谓“饽饽”的名词那也是闯关东的人们带来的。
    可以是馒头可以是大饼子也可以是锅贴,总之可以看成是那种成形的面食的通称。
    “啥远了点?”王大力不解。
    “手雷,嘿嘿。”铁锤接着指着那个饽饽。
    “手雷?”王大力随即笑了。
    铁锤无疑是在开玩笑,他是指鹿为马,说那个饽饽是手雷。
    “不都说了吗?这次伏击只能在远处打不能在近处扔手雷。”王大力说道。
    雷鸣小队伏击了日军三辆卡车,可以说是战果丰硕。
    日伪军被打死人数是雷鸣小队的三倍,雷鸣小队零伤亡。
    缴获武器数十支,顺便还救出了自己的同志。
    但这真是一种行险取胜的办法。
    事后雷鸣小队才知道,如果他们那场伏击战如果打“缠绵”了,可能半个多小时日伪军的援军就到了。
    他们只是在路上等到或者说偶遇到了一敌人的三辆车,他们对其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日伪军最近的据点离战场有多远,什么时间能赶到,这辆车后是否还有伴行车队,等等。
    所以,他们既行险又打出了一个典型的短促伏击战,可这种战斗是不可复制的。
    而根据情报日军这回来了十多辆卡车。
    日军兵力多短时间就解决不了战斗,那么自然只能按照常规打法来了。
    他们现在伏击的地点是一个叫作寒葱岭的地方。
    日伪军进山讨伐的车队就从寒葱岭的下的一条南北贯穿的公路经过。
    而这条公路也是雷鸣他们当初打伏击的那条公路,区别也只是地段不同罢了。
    寒葱岭这一带的山并没有多高,但特点是林密,放眼放去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想在这绵延几十公里的山林之中开出一条公路来是很难的。
    更何况谁见过公路那是一条直线从南走到北,那都是绕开了山避开沟沟坎坎开出来的公路。
    所以这山区南北几十公里,那公路的长度可就有上百公里了。
    雷鸣小队这回他们却是守在了伏击圈的略前端的地方,原因只是因为这里有一个离公路最近的最高点。
    陈汉让雷鸣小队参战可没有让雷鸣小队冲锋陷阵的想法。
    他听说雷鸣小队的枪法都不错,所以却是让他们都在这个制高点上当狙击手用了。
    而雷鸣小队那人人都有三八大盖还有三挺轻机枪,埋伏在制高点上视野终究是开阔了一些,他们却是可以及时可以给主战场提供火力支援。
    而让他们守住了这个要点那隐隐还有让他们打援的意思,当然了,那前提主战场结束战斗太慢日伪军有援兵到来的情况。
    而此时就在这个山头的另外一个地方周让却也正在和雷鸣说话。
    “小鬼子的情报准吗?”周让问雷鸣。
    “应当准吧,陈军长不象咱们打起仗来两眼一摸黑。
    他们毕竟是坐地户,总是有会有办法把情报传递出来的。”雷鸣说道。
    “嗯。”周让点头,不过她看了一眼正在摆弄狙击步枪的雷鸣又说道,“哎,小六子,商量点事呗。”
    “啥事儿?”雷鸣听周让语调有异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媳妇。
    “把你的狙击步枪借我打两枪呗!”周让说道。
    “嗯?”周让这么一说,雷鸣却是瞪了周让一眼。
    而他们两个旁边的队员们一个个原本是在听他们两个说话的却也把脸转开了,都变成了一脸正经的样子。
    要问这其中的原因,只因为周让那说话那表情明显有着撒娇的意味。
    周让如果不说话那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小女子,可是打仗的时候那就是一个假小子。
    这意味着一个长得温婉漂亮的很有气质的小女子在战斗或者平时是这样婶儿的。
    比如,“小鬼子跟咱们装犊子,削他!”
    比如,“勾小欠你眼睛瘸啊,你把枪打准点!”
    比如,“同志们,跟我冲,大不了拼刺刀!”
    那就是,最有气质的美女说着东北方言那带着大碴子味的特有的最土的都能直掉碴儿的土话。
    凡此种种吧,大家都已经熟悉了她这种风格,很多时候也没有拿她当女兵。
    甚至,有时候男队员们还在背后吐槽周让说,如果要是和鬼子比摔跤,咱们二队长都能把上衣脱了,赤膊上阵!
    可那也只是周让平时打仗的时候,人家周让和自己男人雷鸣在一起的时候,那还是很有女人味的!
    比如现在她和雷鸣撒娇说话的时候,如果用成语来讲那可以称之为“媚眼如丝”,那纯粹是一个小女人对自己男人的撒娇。
    当然了,以雷鸣小队众人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是不知道“媚眼如丝”这样的词儿的。
    用队员们的话讲那就是,咱们二队长看队长时那眼睛是带钩子的,就那钩子别说队长是个小白鳔子了,那队长就是条好几斤沉的大鲶鱼都能勾上来!
    而大家现在都已经老大不小的了,自然有时说话就没忌讳。
    据老队员说,最初雷鸣和周让没好的时候,当时在挤一铺炕的时候,雷鸣那总是和小妮子挤在一起的!
    而后来为什么周让就“独霸”了雷鸣呢?
    还是据老队员说,那是在打鬼子夜宿雪窟窿里的时候,周让总是去雷鸣那里“找宿(xiou)”。
    后来,雷鸣和周让就好了。
    究其原因,这一段婚姻就是始于那雪窟窿里。
    至于雷鸣和周让在雪窟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雪窟窿里很冷他们两个是否被“滋唠”着了,那也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了。
    (注:滋ci唠,即被风吹着了或者着凉的意思,比如晚上上小肚子上没盖被凉得肚子痛,那就是滋唠着了。)
    总而言之吧,周让在和雷鸣撒娇的时候那是风情无限的,而且有的时候,那小媚眼抛的那绝对是不分场合的。
    于是,在这种时刻,雷鸣就变成了一根“木头”!
    可周让对此还偏偏不觉,或者说她就是觉了也却也故意在众队员面前“调笑”雷鸣。
    按东北人的说法这就叫“整景儿”,即整出个新的景观来!
    在东北话里,这个“整”是个万能的动词,什么都可以称之为“整”。
    吃饭叫“整口吃的”。
    喝口水叫“整点喝的”。
    挑衅叫“整点儿事”。
    什么事没干明白叫“没整明白”,叫“胡整”,叫“瞎**整”。
    甚至男女相欢生个孩子那都叫“整出来的”!
    此时队员们一看二队长又开始整景儿了,一个个憋着笑谁也不敢吭声。
    在这方面周让那绝对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
    “哎呀,小六子,你就给我用用嘛,我就打两枪!”周让都开始伸手扯雷鸣的袖子了。
    不过,雷鸣之所以能够“降伏”周让,让周让从一个假小子变成一个风情万状的女人,那自是有他的道行的。
    比如,现在,雷鸣也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让周让老实了下来。
    因为雷鸣说“鬼子的车队来了”!
    是的,鬼子的车队来了,大家听到那“哼哼哼”的马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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