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旻禾紧抿着唇,沉痛的看着让他一直敬重的长辈,苦涩一笑,“刘大人,你现在牢里暂且待着,待贺齐林和诸葛千羽离开凤城我就会放你出来。”

    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他。

    毕竟刘大人现在与对方来说是弃子,随时有可能杀了他。

    刘知府像是瞬间回过味来,惊喜点头,“还是旻禾考虑的周到,我都听旻禾的。”

    年旻禾苦涩垂眸,转身离开,脚步凌快,在走到门外时,说了一句,“我也会将此事如实禀报圣上,让圣上裁决。”

    从沉闷的牢门传来的声音彻底让刘知府瘫软在地。

    他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些命运了。

    彼时,外面再次传来年旻禾惆怅的声音,“刘大人,你父母妻儿我已经将他们安排在安全地方了,你大可放心。”

    刘知府痛苦闭上双眸,心里无数轻叹。

    牢房外,秦陌芫开口,“年大人,托你办件事。”

    年旻禾敛起沉重的心思,轻笑道,“秦公子请说。”

    秦陌芫望着湛蓝的天,眸底略过凌厉的杀意,“白水寺的人来报官,让你找放火之人,再寻找阡冶和明净,你只需要做做样子便好,让所有人都认为,阡冶他们死了。”

    年旻禾眉眼微挑,“阡冶在你那。”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又问道,“你想做什么?”

    唇角微挑,噙着冷寒的弧度,“做我想做的事。”

    *

    今日的天气微凉,让整个山头都泛着淡淡的凉意。

    秦陌芫刚要上山,眸色蓦然一凛,抽出腰间的匕首转身刺过去。

    身后的人快速侧身,手中的折扇打在她的手腕上,打趣道,“注意点,刀剑无眼,别伤了我。”

    “你怎么来了?”秦陌芫颇有些诧异,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韩九忱,“难道你就不怕临城的在暗中跟着我,看到你?”

    韩九忱撑开折扇,薄唇冷勾,泛着轻蔑的弧度,“你看我像是那般鲁莽之人吗?”

    能跑到凤城,还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秦家寨的山下,还不算鲁莽?

    她冷嗤一声,一撩前袍坐在身侧石头上。

    单腿曲起,手肘懒散的搭在膝盖上,抬头痞气挑眉,“找我什么事?”

    她可不觉的这个人闲得慌。

    无事不登三宝殿!

    韩九忱俊眉微拢,不悦的看着她的坐姿和地上的石头,“你能不能干净些?这石头多脏?”

    秦陌芫无语的看着他。

    这货是有多洁癖?

    她坐哪碍他什么事了?

    脸色不悦的瞪着他,吐了一句,“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见她作势要离开,韩九忱眉眼微冷,沉声道,“我听说你要跟着贺齐林去临城?”

    秦陌芫挑眉,戏虐的打了口哨,“你消息可真够灵通。”

    她只是悄悄的告诉贺齐林,没成想这样都被这个男人知道了。

    心中的警戒也顿然升了不少。

    这个忱公子势力不容小觑,起码是她根本无法抵抗的。

    她没必要问他如何得知,即便问了,他也不一定告诉她。

    韩九忱合上扇子负在身后,取出类似烟花的筒子交给她,“带上这个,在临城或许能帮到你。”

    秦陌芫打量着手中的物件,冷笑一声,“说吧,忱公子想要我做什么。”

    韩九忱冷漠的看着低眉敛目的少年,薄唇冰冷轻启,“我要诸葛千羽的令牌。”

    秦陌芫骤然站起身,神色冷然,直接瞪着他,“你昨日在秦家寨附近看着我们?”

    绝对是!

    不然他如何知道的那般清楚?

    这种时刻被人监视的感觉简直太恼人了!

    韩九忱撑着扇子,悠然自得的笑着,“贺齐林贪赃枉法的证据和这个信号弹交换一枚令牌,秦公子,你不亏。”

    亏!

    亏大发了!

    这可是皇家令牌,她还想着用这个威胁诸葛千羽,现在倒好,她的筹码没了。

    韩九忱似是看透她心中所想,身子微微倾前,“秦公子,别忘了你去的可是临城,一个土匪身带皇家令牌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折扇横在他脖颈处轻轻一划,薄唇扬着笑意,“杀头之罪。”

    “当然”他直起身,“诸葛千羽绝不会告诉他父皇他的令牌丢失了,那令牌代表着身份,他还不会蠢到让他父皇轻看他,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他会将此事告诉北凉皇上。”

    秦陌芫冷笑,“你这算盘早就打好了,难道你就不怕诸葛千羽在我身上找不到令牌杀了我?”

    韩九忱扫了眼她手里的信号弹,颇为好心的提醒,“我给你保命符了,至于怎么用,应该不会蠢到还需要我教你?”

    呵!奸诈狐狸!

    她就知道这个忱公子目的不纯!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打的诸葛令牌的算盘。

    虽心有不甘,但却不能食言。

    她将令牌扔给韩九忱,趁他伸手接过的同时,一脚朝前踹去——

    韩九忱眉目一凛,刚想避开,眼前一股浓烈的尘土扑面而来,呛的他迅速闪退几步,脸上盛满了薄怒。

    “秦陌芫,你脏不脏!”

    他嫌弃的拂去衣袍上的灰尘,紧抿着唇,一副赴死的神情。

    秦陌芫唇角微挑,心里可算是舒服了些。

    想要治有洁癖的家伙,她办法多的是。

    *

    夜幕漆黑,星空晕染了整个凤城。

    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踩在拱形的桥上,越过楼门走向点燃烛火的房间。

    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屋里似乎响着衣衫挥动的声音。

    唇角邪性一挑,眉眼弯弯泛着兴味。

    她一脚踹开房门走进去,当看到室内时,脚底像是灌了铅,愣在那里。

    拱形纱帘账内,两个男人对峙而立。

    阡冶一身银色袈裟,左手捻着佛珠,眉目星辰,周身的气息清冷寡淡。

    青锦誉一身青衣风流倜傥,墨发轻扬,气息沉洌。

    两人之间似是裹着旁人看不透的暗沉,察觉不出的深意。

    秦陌芫怔愣了片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锦誉,你怎么在这?”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他,两双黑眸里,神情各异。

    青锦誉轻笑勾唇,语气若有无的卷着丝丝宠溺,“来看看阡冶方丈。”

    看他?

    她可记得青锦誉和阡冶两人互不相言,之前去临城路上的时日,他们之间的谈话觉不超过十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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