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可儿结婚那日,长乐公主也派人送礼来。戴凤冠前,丘可儿拉丘宇的手,道:“哥,等会你们……可别太胡闹……”丘宇与柳倩相视而笑,解缙是正四品大员,有几个敢拿他开刷?柳倩跟她说了,可儿反张大嘴道:“……那,又不好了。”

    原来可儿终不算是魏国公的家人,这应是丘府嫁女,丘宇遂将唐家大屋拿来作出嫁之地,李小蛾见胡来认的妹妹要出嫁,欢喜地忙里忙外。可儿想起闹洞房的事,有些紧张的请教李小蛾,到时候要如何应付?

    李小蛾笑道:“初时觉得很窘,过了再想想,却是有趣又热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日你丘宇哥闹洞房,可是出了三道很有意思的题。”可儿没参加,当时和解缙一块,于是问当时情形如何,李小蛾说了,直吓得可儿心砰砰跳:“这也出得来?”李小蛾道:“其实啊,闹洞房是在叫新郎官表明对新娘子有多爱,少了这一节,婚礼就少许多味道了。”

    可儿想胡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又问:“二嫂子,二哥可有什么题目?”李小蛾焉会告诉她,点她的额头笑道:“我也不知,但你还是做好准备。”

    后来与王婉柳倩再聊起胡来结婚闹洞房的事,她们俱是大乐,说起来这些事还真的是好事,于是可儿又巴不得要闹洞房。

    丘宇想还是得给她一些应有的欢乐,道:“恩,到时候,小小的闹一下还是有的。我是亲家,这闹不出手,胡来、莫清阳、张雨、唐贵和,他们肯定会搞,总之我叫他们搞得有意思,别过火就行了。”

    与可儿说完,出来正见胡来。胡来抱着一个大匣子,丘宇笑问:“可是什么宝贝?”胡来嘿嘿笑道:“这玩意,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送给可儿,总须干干净净的才好。”丘宇问他闹洞房的事,说了解缙是四品大员,面子上还得留些。胡来很是失望,道:“唉,我们可是商量好的,你还得和他们说去。”丘宇叫来唐贵和、张雨、莫清阳,说起这事,胡来道:“我们的法子,给你一说,都用不上了。”丘宇想了想,道:“这样吧,本来这事好玩的紧,但我是做亲家的,不好意思出手,我有一条计策,你们去闹,就好了。”说了出来,唐贵和等人大喜,道:“你的法子,总是有趣,你上次的那三招,这次还用得出手,加上这些,够闹了。”

    回到房里,柳倩道:“得起轿去解府了。”丘宇却自言自语道:“事不过三,下一个婚礼,该是我的了。”柳倩听了,低着头,拉着他的手道:“……这婚礼,可是几时?”丘宇看柳倩小女儿态毕现的样子,叹道:“好象从头到尾,这事都由不得我做主,我才是女的,等人家来娶。”柳倩知道他又拐弯来说自己,道:“我不管,回去了,你得先提亲!”丘宇摸摸鼻子道:“我能拒绝么?”

    喜婆子催新娘子上花轿。可儿想自己踏上花轿就是解家的人了,解缙下聘礼的那天,自己才知道那个半呆不呆的可爱书生是四品的御史,换作以前,做婢女哪敢想这福分?这次是以驸马妹妹的身份出嫁,何等荣耀!心中既有感激,亦有欢喜,还有不舍,终是拉着丘宇柳倩的手,哭了出来。

    丘宇笑道:“别哭,别哭,大姑娘上花轿,脸上哭,心里笑。”喜婆子却是不满:“不行,一哭父母兄长养育恩,二哭姐妹情长深。”又对丘宇柳倩道:“你们呢,一哭心头肉,二哭兄妹情。”

    柳倩拉了拉丘宇,先哭起来。丘宇见状,那是要哭的了,只好张开嘴,忍着笑,干嚎起来:“啊——呜呜呜——妹妹啊——好舍不得你呀——呜呜呜——你去了解家,要在家是个好妻子,在外是个好夫人,生了孩子是个好母亲——哎哟——”是柳倩踩了他一脚。

    唐贵和、胡来、张雨虽算起来应是解缙的亲家,还是非要解缙给他们请柬不可。去吃喜酒时,三人扮成富商,但吃酒时却不敢坐前,只在末席。待解缙拜完了天地,三人便溜了进去。

    解缙上次结婚,已是中了状元,没人闹洞房。才揭了可儿的大红巾,正看着可儿且娇且美的容妆傻笑,见胡来等人进来,愕然道:“三位来是……”胡来上次给丘宇等人整到脚发软,此次轮到他,那是要大展雄威的了,神气道:“我们是来闹洞房的!”

    解缙倒还是知道有闹洞房的,战战兢兢地道:“怎么闹?”做伴娘的王婉,被胡来拉来的娟儿,还有几个与解缙要好的人,也走了进来。

    胡来笑道:“怎么闹?你听着,你跟可儿说过最肉麻的话,是哪句?说不出来,今晚你就得睡大厅了。”后面的那些官员哄笑起来。幸好可儿早听李小蛾说过,这问题难免还要着落到自己身上,先想好了答案,等胡来问自己的时候,解了围。

    张雨出吃红枣的题也好办,只是那唐贵和出的筷子插酒瓶,却是难事,折腾了许久,唐贵和放松要求,让解缙靠近些,才让他成了。

    等解缙拆了蒙眼的红丝巾,胡来拉了王婉、娟儿,还有几个丫鬟,贼笑道:“新郎官,现在你可要看清新娘子可她们的嘴了。”解缙涨红了脸问:“这又是什么题?”胡来道:“考你的眼力。好好看清了,等会别说我没提醒你。”解缙不知胡来出什么匪夷所思的题,只得看。

    才一会,张雨便拉开解缙,让他面向墙壁。胡来拿出一张淡花纸,叫王婉、娟儿和几个丫鬟在淡花纸上印下唇印,又给可儿印了,可儿生怕解缙不知道,远远地印了。

    胡来叫她们捂着嘴,打招呼道:“新郎官,过来,过来瞧,哪,这有八个唇印,其中一个是新娘子的,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哪个是新娘子的,你要是没说中,就得受罚,知道么!”

    解缙接过淡花纸,上面杂乱无章的印了八个唇印,个个唇印俱是樱桃小口,他每次见到可儿,都是发呆,哪曾仔细看她是怎样的嘴唇?就算知道,这些唇印看来都差不多,教人何从分辨?胡来催了许久,解缙只得指了一个道:“是这个。”胡来一看,竟给他指对了,仍大声道:“哈哈,你错了!罚!”

    解缙领教了他们那古怪的三招,已是有些习惯,问:“怎么罚?”胡来变戏法般掏出一块装裱好的字,道:“你先说,你喜欢这新娘子么?”解缙忙笑道:“喜欢。”他对这温柔可人的可儿,实是打心里的疼爱。胡来又问:“这一生一世,你都会好好疼她,好好爱她么?”解缙发誓道:“我解缙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远对我的丘可儿不变心。”可儿看这半呆不呆的解缙,感动得微微泣泪。胡来心想可儿真是嫁了个好人,但戏还没完,道:“那好,向新娘子半跪,把这书念出来。”

    解缙半跪了一看,傻了眼。

    唐贵和张雨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开心地大笑起来。胡来见解缙吓呆了,心里既是庆幸,又是得意。今早丘宇叫他们商量的时候,丘宇想了个超级肉麻情书,待念出,胡来吓得直拍胸脯道:“幸亏呀幸亏呀,老弟那天你没拿这东西出来,否则我落入彀中,一辈子都得让我老婆骑在我头上了。”

    不知道的人一块拥上去,瞧见了,爆出大笑来,唐贵和张手道:“诸位,静一静,让新郎官念出来。”

    解缙只得拿起,小声道:“亲爱的老婆大人在上:我解缙……”胡来打断道:“太小声了,是念给自己听么?再来过。”解缙只好再大声地道:“亲爱的老婆大人在上:我解缙今日三生有幸,娶得你为妻。值此新婚之际,我对天发誓,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与你不离不弃,到老相随。每天醒来的时候先想你,吃饭的时候想着你,有空的时候念着你,睡觉的时候梦见你。你不开心我会哄你开心,你开心我会跟着你一块开心。你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话,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反对。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是我最爱的,是我最疼的。谨此立誓。解缙,于新婚之日。”

    “哈哈……”众人笑得捂着肚子,四下歪倒。胡来拿了那肉麻情书,放到可儿手上,笑道:“可儿,这东西你可得收好,以后有什么的,就拿它出来。”可儿珠泪盈盈,恩的接过应了,心里知道是丘宇担心解缙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丫鬟,婚后难免有些什么,特拿了这半真半玩笑的誓书,来约束解缙。

    胡来挥手道:“好了,诸位,闹洞房闹完了,该是让新郎新娘洞房花烛夜,春xiao一刻值千金的时候了。”与解缙要好的朋友叫道:“不行,我们的还没来呢。”唐贵和道:“够了,四喜,四喜,四个就是喜,你们的等别人结婚再去吧。”不由分说,将他们赶了出去。

    在唐家大屋,丘宇抱着柳倩叹道:“每当有一个男的恋爱了,我就想,又有一个纯真的女孩子受骗了;但每当有一个女的要结婚了,我就想,又有一个男的要倒霉了!”

    “哈哈!”柳倩听了直乐,笑够了,问丘宇:“那你呢?”丘宇嘿嘿笑道:“好象受骗的是我。”柳倩打了一下他,又问:“那,结婚后呢?”丘宇吻着柳倩那如羊脂的肌肤,道:“恩,还没结婚,不知道。结了婚再说吧。”柳倩伸出手脚缠住他,撒娇道:“不行,我非得现在听。”

    丘宇也搂紧了她,深情道:“你会是我的好妻子,春天,你会陪我去踏青,看漫山的山花;夏天,你会陪我去看水,看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秋天,你会陪我去赏火红的枫林,看枫叶红于二月花;冬天,你会跟我去玩雪,堆两个手拉手的雪人。”

    柳倩吻着他,心仿佛浸在蜜糖里。

    即使爱一个人,还是要时时用甜言蜜语的方式灌输理想标准的。

    十支火铳枪做好,丘宇先请示兵部尚书齐泰。齐泰过来看,见这火铳枪虽能裂金穿石,比丹斯佛的火枪威力更胜一筹,仍是上弹药无比麻烦,道:“这火铳枪打了,还来不及上弹药,人家只怕就冲过来了。且强弩的威力,亦不比此物差。”丘宇道:“若是分成百人一排,五排轮射,定可叫敌军无法抵挡。且火铳枪内不只装一弹,还可是同装数弹,威力不减。发射枪弹,成本尚不及弓箭一成,运输亦只需弓箭的八分之一,士兵随身携带弹药,便可达三百发,而弓箭手仅携一壶箭二十支。训练弓箭手需两年,训练火枪手只需一个月。此枪身长,枪口加刺刀,又是搏杀的利器。虽发射人员多些,威力却大了三倍有余,还省去大量的军费及后勤。”

    齐泰点头道:“诚如君言。待面皇上,再议此事。那勾结海盗的王海,亦商亦盗,闻朝廷查办此事,那珍珠号的海盗,全移到了泉州府衙门,还做的滴水不漏。可学士放这海盗回去,是要将这些海盗怎样惩治?”齐泰虽官品比丘宇高,但丘宇将是驸马,即是国亲,又已是殿阁大学士,话便客气许多,犹如同级。

    丘宇道:“海盗俱是亡命之徒,尤似韭菜,杀之又生。不如令之见我大明军威后放归老巢,好教都断了来大明海域劫掠之心。大人以为如何?”齐泰赞同。

    果然建文帝见了丘宇造的火铳枪,马上提出要和丹斯佛的火枪比试。丘宇想齐泰还真抓的准建文帝的心思。到郊外的校场,丘宇见赵康民身边站的副统领不是廖光永,问起他,赵康民悲道:“那日裁缝夫妇刺杀皇上时殉难了。”

    丘宇想起追魂、夺魄,那是自己第一次杀人,不禁有些反胃,幸亏当时自己马上就晕了,否则见自己杀的人,还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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