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得意笑道:“先前拦住你说了那些话,只是想让师傅对我多看两眼,给他留个不错的印象,我有大无畏之心,谁都阻挡不了我修道的决心!”

    廉尺有些不解,用抢劫勒索来加深印象,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况且拦住别人抢劫勒索居然是大无畏?

    那人道:“我仔细观察过师傅的言行,发现他虽然口中常说不鼓励弟子争斗,但其实并非如此……我注意到,他每次得知弟子争斗后,虽然会斥责,从不处罚,你看外门中那些得宠的弟子,哪个不是好勇斗狠的,可曾受过一次罚?张小泉凶狠残暴,师傅可曾管过?胡八道师兄算是得宠的,但他有多狠,不必我细说了吧,师傅又可曾约束过?我曾经听余师兄讲过,在蜀山剑派所有山头的外门当中,恰恰是僰山的争斗最是激烈!你说,这是不是巧合?再者,上行下效的道理你总该知道,你看余师兄从前在外门时,是不是最凶最狠之人?既然余师兄都如此好斗,他爹却从不管他,由其子观其父,那么,我大概也能猜到师傅的想法了……其实很多事情,反过去倒推的话,都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廉尺看着他,微微有些诧异,心想这次倒是真的受教了,原来人心还可以从这些层面上去分析……

    那人越说越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既然师傅喜欢弟子争斗,我何妨给他留下个勇者无畏的印象,日后对我总会多些偏倚,明白了吗?”

    明是明白了。廉尺心想,但既然你如此聪明,又怎会不自量力找上我呢?

    那人又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如此聪明,为何还敢找你一战,难道就不怕你真是实力突飞猛进打败了张小泉的?”

    廉尺惊诧地点了点头,心说你这人果然是聪明得很。

    “先前已经说了,你是虫豸,不可能变成龙,就算真有这个可能,三两个月的时间,也太短了些,即便你真的是靠着实力打败张小泉的……”那人眯起了眼睛,说道:“那又如何?莫非你敢对我动手?你不知道我是跟着胡师兄混饭吃的?你难道敢去惹胡师兄?”

    原来如此,廉尺点了点头,心想原来仗着身后的靠山肆无忌惮,倒真是个玲珑心思。

    “所以你识相的话,就将那神秘功法交出来,咱们或许还可以结个同盟,日后相互照拂,也不是不可能……若是你没有功法,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其实你实力并无多大进步,是靠着运气打败了张小泉的!如此一来,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划开了你的肚皮去取丹药!”那人一边说话,一边用两眼直勾勾盯着廉尺,似乎想看穿他的内心似的。

    廉尺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那人皱起了眉头,“是没有?还是不给?”

    意思是可惜了。

    廉尺身子骤然一动,连剑也没拔,直接就是一拳,奇快无比,却又势大力沉地轰在那人小腹之上,真气长驱直入,在对方体内乱冲乱撞,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在那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廉尺紧随着对方倒飞而出的身子连踏几步,竟赶上了那人,随即又是一拳,真气尽数贯注在青筋毕露的粗壮右臂之上,在对方内息早已紊乱的体内又种上一道火爆真气,这次是命中在丹田位置!

    砰!

    “啊——”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飞了老远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他终于知道了答案,原来面前那个废材,真的变强了。

    廉尺收拳而立,对着小貂招了招手,转身而去,看都没看瘫在地上的那人一眼。

    小貂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现在的廉尺,早已不是当日的廉尺,他相信就算现在张小泉站在他面前,也可以胜得轻松至极。

    这个世道,就算是耍聪明也得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有后台的,自然可以在大多数人面前牛逼闪闪,但若是遇上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譬如廉尺,那就没什么用了。

    况且廉尺觉得,是那人先不讲道理的,所以他用拳头和对方说话,他认为这样很公平。

    至于你的靠山,与我何干?

    初夏的天气是晒死人的清朗,后山草木丛生,一片青葱,绿意稍稍舒缓了几分心中的燥热与焦虑,但藏身在树丛中的那些人,一个个还是满脸的汗珠——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修士,本该是不受这种天气影响的,当然也不是说就完全对冷热无感了,但起码像这种普通程度的夏日,不会令他们燥热至此。

    除非是内在因素的影响,比如焦虑,比如不安,比如担心,比如……畏惧。

    “直娘贼!那厮怎么还不来?”一个满脸横肉看上去就没有半点修士的出尘气度的大汉,伸手抹了一把汗水,低声咒骂道。

    “莫慌,此地乃他回家必经之路,咱们就守在这儿,不信他不出现!”旁边有人答道,他一身青衫,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飘逸,脸上也没有任何汗滴,可见心理素质还算过硬。

    “丹药都给他吞了,咱们守在这里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让他吐出来?”说话那人身材有些瘦小,此时正疑惑问道。

    “你懂个屁!单靠着元灵丹,能带给一个废材这么大的改变?三个月前,他还在外门垫底吃屎呢!”那青衫男子答道。

    “听说他上个月打败张小泉,直接废其丹田,可是凶残得很,咱们……能是他的对手吗?”身材瘦小那人又担心地问道。

    青衫男子自信道:“放心!上个月我亲眼目睹了他和张小泉的整个战斗过程,确实很厉害,单打独斗咱们这几人没一个是他对手,但我们是来找他单挑的吗?动动脑子,咱们五个人,一拥而上,围攻战术,拿下他妥妥的!”

    青衫男子循循善诱:“你们想一想,他是谁啊,外门中出了名的废材,就两个月工夫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高手!造就他现在的,会是什么样的神功秘法,想想我都心动!咱们不趁着现在动手,等他日后实力提升,差距更大了,那时候就真的是想也别想了!”

    说话间,忽然有人伸手往前方一指,低声道:“看!来了!”

    青衫男子抬眼一看,只见远方徐徐走来一人,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默默地行走,他的步伐看上去不快,却有一种奇妙的频率,每一脚跨出,几乎都是相同的距离,动静之间,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那人身后跟着一只小貂,蹦蹦跳跳,很是欢快的样子,此时正学着他双脚的节奏走路。

    青衫男子忽然心中一凛。

    他注意到,那人在行走的过程,无论双脚如何移动,两肩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没有丝毫的倾斜与颤动,整个身体仿佛是与双脚分离开的,那种感觉就像……他穷尽脑中词汇,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若是他也像廉尺一般是穿越过来的,大概就会懂了——

    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青衫男子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心产生了动摇,他开始怀疑这次的伏击是否真的能成功,只因廉尺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念头在他心中也只是昙花一现,随后压低声音提醒众人。

    “噤声!”

    几人纷纷隐藏身形,将呼吸频率调至最低,潜伏起来。

    走到一半,廉尺忽然停下了脚步。

    青衫男子的心猛地缩到了嗓子眼,难道他竟看出来了?

    他心中如同打鼓一般乱成一团,心道现在这种情况,是静观其变还是冲出去直接强行围攻?

    想了想,还是下了决定,敌不动我不动。

    因为廉尺没有动,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貂也老老实实地趴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用爪子拨弄着身前一只爬虫,玩得腻了,干脆一爪子将其拍进草丛。

    “你是在等我吗?”

    从后面走过来一人,到了廉尺身后一丈的地方停下,也是静静地站着,出声问道。

    廉尺转过身去,面向那人。

    草丛中的几人看清那人面目,早已变了脸色,脸上满是震惊与恐惧,身上的汗流的也更厉害些了,纷纷拿眼望向身旁的青衫男子,似乎是问:“怎么办?”

    青衫男子也是一脸的惊骇莫名,强压下心神狂跳,看着那人,心想,怎会是他?怎会是他!他怎会来此?莫非也是为了那功法而来?那人既然出手,结局自然是注定了,那我们的伏击还有什么意义?

    他心中已萌生退意,但那两人隔得太近,若是此时退走的话,反倒会给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拿定主意后,他眼神坚毅地看着周围同伴,缓缓摇了摇头。此时不可退!

    廉尺看着那人,对方虽然站着不动,但脸上却是跃跃欲试的神情,这让他微微有些皱眉,同时对方眼睛里的光,也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那是凶残的光。

    他知道对方是谁,他知道就算自己吞了丹药,对方也很有可能找上他,但当时的情况,他只有吞下丹药,才能将利益最大化——至少是眼前的利益,并将风险规避到最低,但同时他也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些有实力的,不甘心的,一个个都会找上来的。

    所以当廉尺先前就发现那人远远吊在身后跟着时,表现得很平静,只是走到一个比较幽僻的地方,来解决这件事情。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名声,也大概估算了一下对方的实力,但他却丝毫不惧。

    害怕是什么?机器人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哪怕对方是外门中声名赫赫的钢铁秦二世,秦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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