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汤已成,请小姐入浴。”

    尖嗓门、奴才范儿,叶蔓被他这刻意的耍宝逗得不行,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开了花。反应过来后,马上捂住嘴巴,板着一张脸,对他扬了扬眉。

    贾铭立马会意过来,道:“您先洗,小的背着你看着火。”

    这个浴桶显然让叶蔓相当的满意,要不她也不会欢快地哼起小曲来了。这可就苦了看火的贾铭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有信心的他在听到叶蔓的声音后,脑海中居然会浮现出她入浴的艳景来。正值天人交战之际,贾铭听见身后传来声响,不由长舒了一口大气,扭头笑问道:“怎么样,还算凑...”

    谁知映入眼帘的情景叫他猛地一惊,浑然忘词,只见不远处的叶蔓不着片缕,就这么俏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那丰满挺拔的酥胸,差堪盈握的蛇腰,健美修长的双腿,媚态天生的俏脸.....一切的一切,无不冲击着贾铭的神经,摧毁着他的意志。

    忽地,一阵晚风吹过,秀发清扬,为她平添了几分鬼气,此时的她,恰若月下化人的狐仙,正对贾铭发出最诱人的邀请。

    贾铭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头,疼痛与血腥味叫他勉强镇定下来。只见他飞也似的冲过叶蔓身边,将她挂在枝头上衣服朝她抛去,头也不回地说道:“夜了,早点睡吧。”

    叶蔓杵立在寂静无人的夜色之中,千般思绪化作一声幽怨长叹,被徐徐的夜风给带走了。

    一夜未眠的贾铭早早起了身,扑灭了昨夜在山洞里生起的火,然后就放了些水洗了洗身子。昨日醒过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皮肤上多了一层黑黑的东西,想来应该是体内的淤血什么的,他本打算等叶蔓洗完了自己再洗,谁曾想又出了那么个事儿。说来也奇,明明他原有的伤疤被他用那特殊的药剂给掩盖住了,可不知怎么,他轻轻一挫,居然就将其给弄掉了。最后,他只能猜测是强大电流让它们失效了。

    清洗完毕,他就弄了点果子吃,接着就开始忙活起来。要想让叶蔓在这里舒舒服服地住下去,他还得做很多事情,譬如说要将洞前的石台弄斜,防止雨水倒流,又譬如弄点棕榈叶编一个门板,当然床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整天睡地上湿气重不说,还得跟虫子做邻居。

    时间就这么在贾铭忙碌的背影下悄然流逝,一晃三天就过去了,如今再看看那山洞,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男人仅靠一把刀捣鼓出来的——一张用实木拼凑、以木楔固定的床,因为手头没有锉子,没法打磨抛光,就铺上了好几层柔软的干草做床垫;两把木凳,面子是用黄槿皮蹦成的;拿棕榈叶精心编织的门板;用石子堆砌的小灶......

    在这些被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东西里,最让贾铭高兴的就是锅子了。话说那天他上沙滩去,想找个形状好点的贝壳当锅用,没曾想竟然让他在一堆沙子中刨出了一个铁皮大油桶!上面居然还印着“xx沙拉油”几个斗大汉字,这不由叫他感叹道:“看来往大海里扔垃圾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对于被困荒岛的人来说,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叶蔓一把将贾铭采来的野果丢得远远的,终于对贾铭说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句话,只见她一脸崩溃地说道:“我再也受不了啦!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贾铭啃了一口果子,心里那个乐啊,原来他为了逼叶蔓服软,这几天故意就弄些果子去,将叶蔓的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叶蔓见贾铭不吱声,不由怒道:“你听到没,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倒是去弄点肉来吃啊。”

    贾铭两口吃完,抹嘴笑道:“闹够了?不闹了?”

    叶蔓恶狠狠地瞪着他,贾铭也是笑嘻嘻地回瞪,良久后,叶蔓终于哀嚎一声,屈服道:“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成,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大少爷唉,求求您行行好,赏我两口肉吃,我这肚子快连油都刮不出来啦。”

    贾铭得意一笑,道:“小丫头片子,我还收拾不了你?不过你也挺不错了,居然憋了三天。”

    说罢,他抬头望了望枝头,拾起几粒石子,随手一掷,但闻数声悲鸣,几只鸟儿就从树上栽了下来。贾铭将其拔毛去脏,洗净之后就拿树枝串起,架在火堆上烤。

    没过多久,一股肉香就钻入了叶蔓的鼻子里,惹得她连吞唾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逐渐变色的鸟肉上。待到烤至金黄,贾铭用手指戳了戳确定熟透后就递给了叶蔓。

    好久不知肉滋味的叶蔓也顾不上烫,呼呼吹了几口气,就迫不及待地狠狠咬了上去,顿时感到油脂满溢,香嫩异常,很是满足嗯了好长一声。接连吃下五只后,她终于拍拍微微鼓起的肚子,一脸满足道:“我从来都没觉得肉这么好吃过,真是太好吃啦!”

    贾铭慢条斯理地吃着肉,笑道:“有空我下海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紫菜、海带什么的,要真有,就可以拿来晒干磨粉当盐使,这肉的味道就会更上一层楼了。当然,这一切都得看你表现。”

    叶蔓想都没想,连声应承道:“你放心,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跟你闹脾气。”

    贾铭奸计得逞,笑得跟一狐狸似的,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敢情好,只要你别瞎闹,少爷绝对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叶蔓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脱口道:“这我倒相信你不是吹牛,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在荒岛上都能过得这么舒服的。会做浴桶,会做木匠活儿,会生火会做饭,一眼就能认出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不能吃,想吃肉立马就能打几只鸟下来......简直是无所不能,你这些本事到底是打哪学来的?”

    贾铭轻叹一声,痛苦地回忆道:“这些不是我学来的,而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三年前,我被人骗到大西洋的一个孤岛上,这一待就是半年,我除了要与恶劣的自然环境对抗,还时不时地会被猛兽袭击,你根本无法想象我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蔓奇道:“孤岛上怎么会有猛兽呢?”

    贾铭淡淡道:“我是怎么上岛的,它们就是怎么上岛的。”

    叶蔓切齿道:“那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贾铭微笑道:“他是我这一生最尊敬的人,也是改变了我一生的人。我们之所以今天能在这岛上过得这么滋润,可都要感谢他啊。”

    叶蔓皱眉道:“虽然我明知道你不会说,可我还是想问,贾铭,你究竟是什么人?”

    贾铭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笑道:“你明知道我不会说,又何必多此一问呢?我就是我,我叫贾铭,至于我是什么身份,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蔓仔细咀嚼着他这番话,只觉得其中有无限滋味,不由笑骂道:“不说就不说呗,还扮起了高深。哼,我就不信这些秘密你能憋一辈子。”

    贾铭敲了下她脑门,笑道:“好了,别那么八卦,你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吧。走,我们去弄点鱼吃。”

    时值正午,贾铭为了不让叶蔓晒伤,从潭底掏了一把淤泥,均匀地涂抹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嘴里调笑道:“啧啧,看来你在那岛上过得蛮滋润的,皮肤不但没被晒黑,反倒比以前更白了。”

    叶蔓翻了个白眼道:“自打被绑架以来,我要不就是被关在尾箱,要不就被关在船舱,上岛之后也是被关在屋子里不许走动。连太阳影儿都看不到,怎么黑得起来?倒是某人上岛后,对我又打又骂,还叫我顶着炎日干粗活,哼——”

    贾铭怪叫道:“如此说来,反而是我瞎添乱,将你从天堂拉入了地狱?早知道,我就不该冒险救你,等你活活被烧死后,带上你的骨灰回去就可以了。”

    贾铭脱下衣服包住她的头后,两人相携来到海滩上,叶蔓正待除衫入海,却被贾铭给制止住了,叶蔓不由奇道:“你干嘛?”

    贾铭道:“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啊。”

    叶蔓一愣,转而媚笑道:“看把你紧张的,这下海当然得脱衣服了,衣服在海水里泡久了容易烂,我可没多的衣服换。再说,你看光我身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没那么矫情吧。”

    贾铭心中一荡,老脸一红,嘀咕道:“你以为我想看啊。”

    叶蔓叉腰嗔道:“你说什么!”

    贾铭急忙摆手道:“我说没必要下海。”

    叶蔓不解道:“不下海怎么抓鱼?难不成你还能叫鱼听话,叫它们主动送上门来?”

    贾铭嘿嘿笑道:“看着,学着点吧。”

    只见他如一灵猴般蹭蹭地窜上椰子树,掰下几张大叶子,还随手摘了几个青椰。他将开好孔的椰子递给叶蔓,道:“喏,找个阴凉的地方待着。”

    紧接着,他把椰子叶抓在手中,将所有的叶片都拨到一边,接着以编竹子的方式以深绿色朝外的规则编织起来,不一会儿,一个用椰子叶编成的筐子就这么在他手中诞生了。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这岛白天最大的一次涨潮就发生在正午前不久。他踢掉鞋子,淌到事前观察好的礁石群,接着将筐子卡在两块大石之间,用几块石头镇好后,就回到了叶蔓的身边。

    只见他直挺挺地躺了下去,闭目道:“这太阳真毒,我先睡会儿。”

    饱饱地睡了一觉后,贾铭甫一睁眼,猛然发现躺在身边的叶蔓不见了,立马焦急地寻找了起来。忽地,他看到海滩上有一个窈窕的倩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见叶蔓端着那个筐儿,一脸惊喜地朝贾铭奔来,她嘿咻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略喘粗气地笑道:“你看,你看,好多鱼啊。”

    贾铭埋头一看,嘿,还真不少,只见筐儿里面大大小小的鱼有十余尾,有带鱼、鲅鱼、小黄花鱼,居然还有只大螃蟹,想来应该是在退潮是正好被海水卷住带进去的吧。

    叶蔓由衷说道:“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宝贝,感觉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这利用潮起潮落捕鱼的法子都能被你想到。”

    贾铭谦虚道:“我没你想象中那么万能,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搞个人崇拜,这话啊,你就跟地球人说说就好,可千万别让外星人知道。”

    叶蔓目露柔光,轻声道:“你的好我知道就行,我才不会傻乎乎地告诉别人,我怕抢不过她们。”

    贾铭打了个哈哈,拎起筐儿急忙往回走去,笑道:“走吧,今天晚上熬点鱼汤喝。”

    虽说手里没有调味料,可胜在这些鱼都是野生的,所以熬出来的鱼汤也是格外的鲜美。饱餐一顿的叶蔓看着正收拾残局的贾铭,突然对自己白吃白喝的行为没来由地感到羞耻,于是走上前想搭把手,却被贾铭笑着阻止了:“这些鱼刺很硬,小心扎到手,我自己来就好。”

    这种被人呵护被人宠的感觉叫叶蔓觉得幸福极了,她乖巧地点点头,坐到火堆旁想起事儿来,想着想着,她忽然轻叹道:“贾铭,我刚刚想起了那个人说我大爷爷的事,你说他的话是真的吗?”

    贾铭呆了一下,捡起根木条挑了挑火,半晌后才悠悠说道:“我猜八成是真的。”

    叶蔓啊的惊呼一声,失神呢喃道:“怎么会...大爷爷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不信,我不信!”说着说着,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贾铭轻声劝解道:“你先别哭,虽说这事多半不假,但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叶蔓抬起头,一对桃花媚眼扑哧扑哧闪个不停。

    贾铭接着道:“首先,你要明白他们的小孩和我们的小孩是不同的。你应该听说过‘童子军’吧,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恐怖分子的预备役里,有很大部分人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童。他们在十岁之前就开始接受训练,很多人在满十五岁时,就已经背上了好几条人命,被杀的一般都是战俘,以及被抓来的无辜民众。他口中那个孩子,多半就是其中之一,你大爷爷当时只怕还心软过,结果那孩子突然发难试图做掉他,你大爷爷为了活命才痛下的杀手。”

    叶蔓摇头道:“我不信世上真的有这种孩子,你不用故意编谎话来安慰我。”

    贾铭抓住她的手,将其按在胸膛,道:“这一枪就是两年前,一个‘基地’的童子军送给我的。当时他被绳子绑着,看到我后立马哭了起来,我以为他是无辜的市民,于是就上去为他松绑。谁知道,就在我蹲下的时候,绳子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接着我就中枪了......原来,那绳子是他自己绑上去麻痹我的,他放在背后的手一直握着一把枪。那一年,他绝对不到十三岁。后来,我才知道,他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当着他的面杀掉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他感慨地叹了口气,道:“永远不要小看孩子,他们往往比你想象中的聪明,也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天真无邪。所以,我并不是在为你大爷爷开脱,而是对他遇到事深有体会,我甚至都能想到他当时表情,一定是惊愕、愤怒、痛惜无一不含。”

    叶蔓呆呆问道:“那个小孩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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