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休息一下吧!”

    他看了看简陋的小屋,然後走进了其中一间。

    木屋之内没有太多东西,只有两张木板床,上面放著几床被子,此外还有面盆等一些常用的器具。

    他转了一圈,发现墙上挂著几件道袍,心念一转,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紫袍已经破开了几个大口子,有的地方还被烧出一个洞,想起这冥皇亲授,心如刀割,於是小心翼翼地把紫袍脱了下来,拿起一件灰色的道袍穿在身上,又取了一块布,把紫袍垒好放在布中,又选了一件道袍放在紫袍上面,之後结成包袱背在肩上。

    虽然没有独自在人界生活的经验,但他也知道最基本的要素,钱和衣服都是生存必需品,所以他又翻了一阵,找了一些财物,再次来到尸身之侧,在他们的身上摸了摸一番,掏出一堆小木牌,上面都刻著一个“道”字,背面则各有不同,但都是数位,从九到六,他略加思索後挑了一块“九”和一块“六”放在包袱内,其馀的都扔在地上。

    杀戮之後,四周显得格外宁静,山间的清脆的鸟声虫鸣十分悦耳,青草和野花的芳香钻入鼻中,令人心旷神怡,远处还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更是添上了一丝活力。

    阔别两年多的日子,人界的一切依然是那麽熟悉,相比之下,冥界的一切就像是幻想世界,像似虚幻却又真实。

    然而他的心情并不轻松,因为他至今都无法判断道士和道术到底有甚麽样的威力,刚才的一战虽然胜了,但他并不认为那些代表道术的脆弱,反而当他想到要面对一群可以随时隐身现身的道士时,压力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种由仙术产生的技能,深度到底有多少,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道士就是仙界派在人界的势力,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道术将是最大的障碍之一,如今又确定了家族惨案与道士有关,将来与道士战斗的机会很多,所以他希望早一点了解到道术更多奥妙,从而做好最佳的准备。

    而且他知道一但离开了这里,进入人界的城市,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都不能再用了,否则会引来仙界的怀疑,而花月和烟两虽然很强,但对道士却未必有很大的把握,正如刚才一战,如果单凭两种冥武技,根本不可能杀败这些对手,甚至还有被杀的可能。

    “冥皇大人说要取得新的力量,一些能在人界使用的力量,所以我不能太急燥,在没有得到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以外的力量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冷静是他最大的优点,虽然恨意涌满心神,但他还是克制心中的激荡和烦燥。

    林间小路不长,大约只有一里,然而当他走出树林的时候,眼前景象令他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这个山谷居然坐落在山巅之中,整座山就像是一只竖在大地上的手臂,平放的手掌部份就是这个山谷,幻冥殿三面的高山就像是联在一起的手指,而掌心之外则是垂直的手臂。

    “这……”

    看到如此奇景,任谁都会发呆,他也不例如,尤其是当他站在崖边向下望去,山势几乎垂直,光滑的石壁根本无法攀爬,而山崖之下飘著一层浮云,一眼望不见底部。

    “冥界入口居然在这种地方!”

    抬起头又望向远方,面前是茫茫的群山,起伏的山峦如同翻腾的的青龙飞舞在大地之上,而底下青色一片,似乎是一片广阔的森林。白云飘伴著山势而走,摭住了更远处的景象,所以一眼望去,看不见村镇。

    “难道那群道士能飞?”面前无路可走,却又见不到逃走的道士,他不由地纳闷了起来。

    哗啦,一块石块从崖壁上脱落,叮叮咚咚地向下滚去,一直没入了薄云之中,斩风看在眼里不禁皱起眉头,没想到冥界的通道竟然在这种地方,难怪普通人无法进出冥界,单是爬上这块平台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情。

    “总该有条路吧?五百年前不是经常有冥人往来吗?”

    保著试一试的心态,他沿著平台的边缘寻找著下山的道路。

    果然,当他来到平台最左侧时发现了平台和崖壁之间夹角有一条几乎垂直的山路,一看就知道是在山壁上凿出来的,盘旋而下,十分陡峭,山路的两侧各有一条粗大的铁链,作扶手之用。

    “果然不是无路可走。”斩风这才松了口气。

    他把刀插在腰间,然後双手抓住铁链,一步步顺著石路往下爬。

    石路上每一个立足点是一个小洞,并不深,大约只有三寸,只能容纳脚尖,而且经过了每数人的攀爬,表面被磨得很光滑,不小心就会踩空。

    山间的风很大,每次山风吹至,斩风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半空飘著似的,如果不是手紧紧抓著铁链,早就被风吹走了。

    虽然艰苦,却很顺利,爬了一阵,他已经下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脚下便是一片片薄云。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急速地向上攀升。

    斩风感觉到情况突变,连忙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不由地大惊失色,只见一只雄鹰破云而出,向他冲来。

    最神奇的是这只雄鹰竟是纸做的,体形比真鹰要大两倍,,同样有著尖嘴利爪,看上去栩栩如生。

    纸鹰的背上坐著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道士,长条脸,细眉白面,眼睛小如黄豆,身上穿著一件灰色道袍,袖上绣著两条金花,手里拿一条青色的长竹简,上面刻著一行黑字。

    这个骑鹰的道士是山道的接引者,每日都用纸鹰接送道士上下平台,刚刚送走了所有的受伤的同伴,因而知道有杀手暗杀道士,虽然明知斩风的实力高明,但他自忖能飞,想趁斩风下山之时攻击,所以一直在山边等他,见他爬到半山腰时才突然出现。

    斩风早就料到还会有人抯击他,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环境之下,眼见敌人飞到背後,漆黑的瞳孔微微向内一缩,开始盘算如何应付这个不速之客。

    灰袍道士驾著纸鹰停在斩风的背後二十丈之外的空中,用竹简指著斩风怒目斥道∶“你这恶贼,居然杀害道官,实在是罪大恶极,绝不能饶恕。”

    斩风皱了皱眉,抬眼向上望去,身处的位置与山上平台相差已有百丈,想登上去迎敌是不可能的,然而下面依然是万丈深渊,跌下去的结果必然是粉身碎骨。

    灰袍道士见他上下张望,阴阴笑道∶“这里距离地面不少於五六百丈,离上面也有两百馀丈,所以不要妄想逃走。”

    斩风身上还背著冥界的重担和家门血仇,绝不可能放弃,即使情况如何危险,心中的斗志也没有半点减弱,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有本事就来抓吧!”说著继续往下爬去。

    骑著纸鹰的道士见他对於自己的出现竟然视若无睹,依然不娶不慢从容地往下爬去,反而愣住了,直到他又爬了十几丈时才回过神来,不禁勃然大怒,挥起竹简向纸鹰背上轻轻一拍,纸鹰张开尖嘴,无数指尖大小的小纸鹰,冲向斩风。

    “受死吧!”

    白色的纸鸷如同片片雪花飞舞在山崖之侧,如果从远处望去,一定会为它神奇的飞翔而惊叹,然而对於斩风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他单手抓著铁链,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敌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攻击,然而事到如今也只有硬撑著,腾出的左手摸到了腰间长刀的刀柄。

    白纸毕竟是白纸,对於一个刚刚进入道士行列之人,道术的神奇并不能完全施展出来,自然也无法改变白纸的本性。

    因而纸鹰并不如想象中的厉害,化纸成鹰的道术用处原本就在於飞翔,攻击并不是主要的用途,所以攻击的力度很弱,尖爪利喙并不能对斩风造成大的伤害,只能不断骚扰著斩风,试图迫使他摔下山。

    斩风很快就察觉到纸鹰的弱点,背上只是有些针刺般的痛楚,并无大碍,然而他依然不敢怠慢,因为他不清楚纸鹰上的道士是否还有其他更厉害的道术。

    腾出的右手又再次抓住铁链,然後用衣袖包裹著手掌,然後沿著铁链高速地向下滑动。如此一来,下降的速度加快了许多,然而白衣的很快就被磨光了,炽热立即从掌心传到他的全身,手掌心的皮被磨掉了一大块,痛入心扉,铁链上留下了深红的血渍,然而他不敢有半点停留,还是奋力向下走。

    骑鹰的道士著实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看著铁链上斑斑的血渍,无法相信这个男子竟然如此坚韧,然而身为道士的他自然也不肯将到手的大功溜了,愤而再次挥动手中竹简重重地敲在纸鹰背上,大纸鹰喷出一道白气,那群小纸鹰立即聚合成形,组合成一只更大的白色纸鹰,再次扑向斩风。

    面对锲而不舍的攻击,斩风著实有些不耐烦,然而眼下的这种环境腾出手反击都很困难,而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对纸鹰没有任何效用,所以只能不时地用满是血痕的手拨打著攻至脑後的鹰爪。

    骑鹰的道士并没有协助进攻,这位看上去像一位文弱书生的道士如面对拳脚攻击,根於不堪一击,所以他不堪离斩风太近,生怕中了他的圈套,他全部的能力只在於操纵纸鹰,所以只能尽全力用道术。

    斩风渐渐明白了身後这名道士的特点,虽然是如此,但纸鹰的骚扰仍是不小的危胁,他心念一转,将双腿盘著长长的铁链,接著突然放开双身,身子向後仰,倒吊在铁链之上。与之同时,满是血渍和伤口的双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奋力向骑鹰的道士掷去。

    刀光散动,如同一条白炼划破天空。

    骑鹰的道士完全没有想到他如此大胆,敢在这种地方冒险反击,然而他错了,巨大的纸鹰挡住了道士的眼神,当他看到了刀光时,一切已经晚了。

    啊--

    天空突然散出一阵腥浓的血雾,随著山风泼洒在光滑的山壁之上,斑斑点点,留下了战斗的痕迹。

    骑鹰的道士只觉得胸口剧痛,便失去了生命,长刀破腹而入,带著尸身向山下坠落,转眼间已经消失在云间,两只神骏的纸鹰也在瞬间消失了。

    “好险啊!”斩风望著深渊,长长地舒了口气,如果不是灵机一触,摔下去的也许将是他。

    轻风徐徐,倒吊在铁链上的斩风凝望著倒悬的世界,眼神有些迷惘,报仇与杀戮虽然很相近,却并不相同,从离开冥界到现在只不过一天,死在手里的人命却已是数条,展望将方,杀戮似乎无法停止了。他摇了摇头,眼神的迷惘瞬间消失了,命运付与他更多的似乎是淡漠和冷酷。

    穿过了半山腰的云层,下面的景象终於进了他的眼帘,一大片树林覆盖在大地上,生气勃勃,几条小溪从林间蜿蜒而过,当中还有一条黄色的道路时隐时现,一直伸向远方。

    举目眺望远处,蒙胧中有一群建筑坐落在极远处山口处,附近还有一条河,似是小镇,又是似的村落,由於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那是禁区的入口吧!”斩风盘算了一阵,又往其馀的方向望去,这片森林面积极大,四周环绕的山峦就是禁区的边界。

    击杀了骑鹰的道士之後,一切都似乎变得很顺利,他沿著垂直的山路往下走,一直都没有再遇到道士,当他来到离地面二十丈的高度时,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一团烈火以迅雷不柔掩耳之势突然飞出树冠,带著炽热的疾风向斩风的所在位置呼啸而去。

    斩风全身又都是伤口,而下山之路又是艰险难行,爬到此时,全身的力气几乎用尽,凭著毅力硬撑著,面对来势极猛的火球,他根本没有力量躲避,无奈之下,他只有松开铁链,利用下坠力躲避火球的攻击。

    轰!

    火球狠狠地击中了斩风头顶的石壁,溅起了一大片山石碎屑。力量的攻击波和飞下的石块给斩风造成了很大的威胁,铁链被突然震得猛烈的晃动起来,他的头都被石块击中,脑袋突然一晕,被远远地抛出了半空,然後高速往下坠去。

    嘎--

    一阵鸟鸣从树中传来,接著便响起喀嚓几下树枝折断的声音。

    斩风的身躯如殒石般落下,狠狠地砸在藏密的树冠之上,向上弹了一下,再从折断的树冠空隙向地下坠落,最後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幸好地面上全是杂草,起到了冲缓的作用,否则他只怕有生命之危,就是如此,他也觉得胸中的五脏都像是离了位似的,胸闷气短,双眼发黑,四肢也像是散了架一样,没有一丝气力。

    虽然摔成这样,这点痛楚比起刑场所受的裂刑只是小事,因此他的心里却一直保持清醒,盘算著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关。

    “看你往哪里跑!”一把阴沉的声音从林间响起,紧接著便传了沙沙的脚步声。

    斩风转头看了一眼,见草丛摇动,心中微微一惊,随後又恢复了平静,在这种情况下,担心是没有用的,随机应变才有解决问题的可能,所以他闭上眼睛假装昏死过去,实际上却是在等待体力的恢复。

    一名青袍道士拨开草丛,走到他的身边,看著地上的一动不动的斩风,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阴阴地道∶“嘿嘿,这回我可要立大功了。”

    斩风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发现身边站著道士长得很丑,面部疙疙瘩瘩,又白又黑,下巴还有几根黑色的粗毛,大嘴咧著,露出黄黑的牙齿,身上是一件青色道袍,直觉告诉他,这人不是善类。

    然而他很庆幸暂时只有一个敌人,如果在其他道人没有赶来之前能够收拾了这名道士,逃脱的机会便会大增,而体力的恢复是关键,所以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想装死可没这麽容易,被我的天火珠打中居然没有当场死亡,算你命大。”青袍道士踹了他的小腹一脚。

    虽然腹中剧痛,但斩风硬是撑了下来,装作没有任何反应,此时生命远比荣辱重要,所以他把全副心神放在恢复体力之上,其馀事不闻不问。

    灰袍道士见他闭上眼睛不言不语,微微有些吃惊,接著哈哈一笑,然後伸脚踏在他的胸口,阴笑道∶“从那高摔下来,死了也很正常,不说话也没有关系,反正杀害道士的人要诛杀满门,既然你干了好事,就别怕死,而且我也不会让你这麽容易就死了,嘿嘿,我的这场大功就全靠你了。”

    斩风一听这话,顿时安心了下来,对方既然要领功,就会带活人回去,不会轻易地杀死他,这无疑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杀死道士是大罪,真不知道你这小子吃了甚麽熊心豹子胆,竟然闯到这里来杀人,还杀了五十几个,本事还真不小,不过这样更好,你杀的道士越多,抓你的功劳就越来。这也是我彭发时来运到,守在这个鬼地方,想立功可真不容易,尤其是遇到你这种犯人,更是难得,绝不能让功劳跑了。”

    斩风就像一块磐石,稳而不动,无论他说甚麽也是聪耳不闻。

    灰袍道士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四周,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嘀咕道∶“这小子受了重伤,恐怕连爬都爬不动,想带他走可不容易,可是再晚一步就会有其他人赶来,这麽大的功劳让别人分薄了可太亏了,算了,为了大功还是我辛苦一趟吧!”

    在贪心的怂恿下,他决定自已带斩风去领功,但他害怕斩风反击,所以狠狠地在斩风的胸口踏了几脚,听到肋的断裂声之後,这才笑吟吟地拖著斩风的双腿向左侧的树林走去。

    斩风正盘算著如何能避开其他的道士,彭发的贪心造就了他的机会,如此一来就可避免遇到太多道士,一但有足够的力击,就可以从容的反击,不必受太多的牵制,虽然肋骨被他踏断了三根,但这种伤势对於有自愈能力的冥人来说并不算甚麽大伤,所以他并不担心。

    彭发也怕他反击,所以不时地留意他的举动,然而见到满身血渍的身躯,担心自然就减了许多。

    森林方圆百里,实在太大了,想到避开其他道士,就必须绕路行走,所要花费的精力更多,所以他拖了很久也没走多远,而斩风背上的身服全都被草地和树枝扯破了才停了下来,连换上的道袍也不例外,原本就受了伤的背部更是火辣辣地疼痛。

    “你这小子还真重,走了半天才走了这麽点路,要走到几十里外的,只怕要明天。”彭发走不动了,扔下他的双腿,然後靠著一棵大树坐下休息。

    斩风依然不动声音,静静地躺,虽然背上被磨破了几处,胸前的断骨也隐隐作痛,但他感觉到力量正在恢复之中,只等一鼓作气,击杀彭发。

    彭发骂了一阵忽然又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得意地道∶“把你送到都城,只怕连仙士都对我瓜目相看,嘿嘿,如果能觉到一些厉害的道术,以後的日子就好过了,哈哈!”

    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斩风和彭发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斩风,力量正在恢复之中,如果又出现一名道士,这他所要面对的困难将会增加许多加大了。

    “谁!”彭发惊得跳了起来,紧张地慌张地转头看了一眼,怕别人来与他抢功。

    一棵槐树的後面袅袅走出一位明眸皓齿的道装少女,纤眉如黛,玉肌胜雪,秋水般的明眸流转之际令人魂飞,盈盈一笑,似群花盛放,怡人心扉。身上是一件雪白色的衣群,袖口有四条金色的绣带,胸口也有四枚金色小花,都代表了她在道官中的地位。

    彭发脸色微微一变,恭敬地站了起来,朝少女微微一笑,问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道师大人,您不是在古树镇吗?怎麽跑到这里来了?”

    道装少女柔柔地朝他笑了笑,嫣然道∶“今天轮到我巡视森林,所以在这里看一看,没想到碰到你了,噫--”眼光忽然扫见地上衣衫褴缕的斩风,银色的面罩立时吸引了她的注意,惊问道∶“这人是谁?噫!穿得是道袍,是我们的人吗?怎麽伤成这样?”

    彭发对道装少女十分客气,见她相问,指著斩风解释道∶“他是个闯入森林的犯人,他不是道官,这身衣服是他抢来的,刚刚被我抓住了,正想把他押回古树镇交给道君大人。”

    道装少女探头又看了看斩风,见他满身血渍,怜惜地道∶“他流了好多血呀!”

    彭发得意地笑道∶“嘿嘿,被我的火珠击中,又从二十丈的高空摔下来,不死已经算是命大了,何况我又打断了他三条肋骨,只怕离死不远了。”

    “啊!”少女惊呼了一声,不悦地目光扫了彭发一眼,似是在埋怨他的阴狠,随後幽幽一叹,目光转向斩风,眼神中多了一阵怜惜,摇头道∶“伤得太重了,不救只怕会死,还是让我先治一治吧。”

    斩风一直闭著眼睛,但听出来是一个女子,此时又听闻她竟然要为自己疗伤,不由地大为惊讶,微微睁了睁眼,看著女子身上的道袍时,又闭上眼睛,杀了五十多名道士之後,他并不奢望道士会对他礼待。

    彭发瞪了少女背部一眼,心里埋怨她多事,然而当然他的目光扫到少女的衣袖时,甚麽脾气也没有了,因为少女的衣袖上绣著四道金花,道师的标志,比他高出几级,因而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少女走到斩风的身边蹲下温柔地朝他笑了笑,然後伸出纤纤玉手在他的脸上的面罩摸了摸,喃喃地道∶“好古怪的面罩啊!”

    斩风以为她要解开面罩,心中猛得一惊,正当他犹豫著是否要动手时,娇嫩的葇荑却移到了胸口的断骨处,接著轻轻地按了一下。

    一阵剧痛传中了他的心神,由於精神力都放在留意少女之上,对身体的控制有些松懈,刺痛的精经使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弹了一下。

    “果然断了,很痛吧!”少女柔声问道。

    斩风并不想受道士的恩惠,然而少女的一片又好意却又使他有些不知所摸,只好闭著眼睛任由她摆布了。

    少女撕开了胸口的破衣,露出宽广的胸膛的坚厚的胸肌,她的脸微微一红,但动作并没有停顿,伸出右手食指,在肌肤画了一阵,最後用手掌轻一拍。

    斩风对於她的举动有些诧异,但经过最後一拍,忽然感到有一丝冰凉感从肌肤表面下渗,一直钻入了断骨处,原本火辣辣的伤口痛楚减去了一大半,不禁为她的道术感到极为惊讶。

    “他是犯人,不必对他这麽好。”彭发急著想领功,怕治好了斩风会节外生枝,忍不住劝了一句。

    “嗯!”道装少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望著紧闭双眼的斩风歉然道∶“彭大哥既然说你是个犯人,我只能帮你暂时减去痛楚,其他的事不能再帮你了。”

    斩风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既然领受了少女的恩惠,自然也无法再把她当成憎恨的道士,只把她当一个善良的少女。

    彭发又催促道∶“我先把他带回镇中,你还要巡视,别耽误了。”

    “好吧。”道装少女看了一眼斩风,然後站了起来,缓缓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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