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龙之为虫也,可扰押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撄之,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之者能无撄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中天宇宙秘典大宗师卷韩非篇说难章》
    宁静心致远,淡薄流云祥。
    但触逆鳞痛,尔等何处藏?
    西凉薄州,御风谷。
    龙之逆鳞,触者必杀。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有人说眼睁睁的失去致爱;也有人说是少年殇父,中年殇妻,老年殇子。其实皆不然,人世间痛苦莫过于使其失去希望,而后又给与他,然后再让其绝望。这其中颠簸起伏的痛心不知折磨疯多少世间生灵。
    误入这个世界,白一凡明白自己再也没有亲人可以取暖。偏偏在这时出现了唐琴、老蒙奇等人,这无疑让其内心的亲情之火重燃。在柯迪魔法学院的几年内,他把这几位看着这个世界中的家人一样,倍加珍惜。这种心情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明白,那重新获得后的欣喜体会。
    白一凡出手平和,被公认为宅心仁厚。在这一点上不能说没有被这种心性影响,那种感激上苍眷顾的感恩之心,让他每每出手都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宁静与淡薄。还有什么比让自己重新有了亲人更加重要?所以在其心中唐琴、蒙奇还有梵高等人成了他的逆鳞,温暖而又脆弱的逆鳞。
    史学家曾研究过,如果当初科隆无心不以老蒙奇为引发动计划的话,也许历史将会重写。但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如果。人生是一场没有彩排的演出,一旦开始,永远无法回头……
    “你……你杀了他们?”楠悲闻眼角一抽,声音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我老这是杀你们……。”白一凡没有回答楠悲闻的话,反而自顾自说道。
    “引出心魔的画道之人,我来看看你是如何杀我们!”寒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冷笑着消失在空气中。
    “嗯?”白一凡心中一愣。
    自己对杀气的感觉极其敏锐,就算对方匿藏也能感觉到对手的方位。可是现在?寒月如远去一般,无声无息,没有丝毫的杀气波动。这是什么法术?连自身的气息都能掩盖,杀气都消失了?没有杀心如何杀人?难道他跑了?
    就在白一凡一愣神的功夫,一道寒光如从空间跳跃般出出现在他的面门三尺处。急速来个凤点头,让开刺来的利剑,白一凡伸手拍向那柄剑的剑柄处。
    “噗!”空间中一个破空之声,寒月急退半里之外,接着瞬间又如空间跳跃般的消失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算成赠品吧。”楠悲闻见状微微一愣,接着冷笑道。
    画道一脉在古老的记载中属于极其上乘神秘的传承,据说修炼极致天地万物随心而成。不过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显离那一步很遥远,按下心中的惊讶,长出一口的楠悲闻彻底清醒。画道的奇妙固然厉害,但修炼的人菜,那一样没什么顾虑。
    既然已是死敌,管你什么画道、书道。被杀死后什么都是浮云。一念自此,楠悲闻的身影也快速的淡化,从而消失在空气中。
    御风谷的夜晚,风更大了。两旁的断崖把气流挤压在这道山谷中,此时凌冽的寒风,像是不甘被禁锢自由地发出心中的怒吼。那道白色的身影在大风中显得如此单薄,可就是这道单薄的身影任由狂风把一头浓密的黑风扯离肩膀,白袍被打得哗啦啦的作响。双脚却如钉在哪里纹丝不动,不动的还有那单薄的身躯、慢慢闭合双眼上方的剑眉。
    “画之道,一者为型,二者为心,三者勾魂……型者,画其像,得其骨而塑其基;心者,忘其型,斩其骨,得其思,凝其神……”白一凡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四周的危机。忘却画之道基本型体结构,陷入了无尽的幻境。
    “师尊,人有心;动物有心,可花草树木的心事什么?”白衣少年满眼迷惑的望着那个微笑的青衣少女问道。
    “心,万物之本。其中人心最为难测;这也是我脉中的禁忌。”青衣少女轻拢了一缕额前的秀发淡笑道。
    “可是……那花的心呢?草、树乃至山川河流的心呢?”白衣少年依旧不解的问道。
    “朝花垂露,花蕊向阳,花落红泥,花败成果。这就是花的心。”青衣少女微笑着解释道。
    “可是……?”少年还是不解。
    “花开无声,桃李不言。却花圃召蝶,树下成奚。非用心而不得!”少女似乎极为耐心的解释道。
    “那山川河流的心又在何处?”少年似乎略通了一二,接着问道。
    “山因水而秀,水因山而青。万物相互,此乃平衡之法。”少女点了点头,解惑道。
    “可是师尊……”少年好像还有很多话要问。不过对面的绿衣少女好像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的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路在自己脚下,如何走,那是自己的选择。每个人的路都不相同。”绿衣少女似乎准备离去,又转过身来微笑道。
    “那……?”白衣少年见状,急忙问道。
    “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条河流,这条河已经不是刚才的那条河,而又是刚才的那条河……是与不是之间,在乎于心。”绿衣少女突然指着脚下的一条小河笑道。
    “多谢师尊,我想我明白了!”白衣少年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
    “嗯,不错。加把劲,我在前方等你,望早日前来!”绿衣少女见状开心的笑起来。
    “可是,师尊,我去哪里找你……?”白衣少年急忙问道。
    “到时候自然知晓……”绿衣少女的身影微笑着慢慢淡化。
    “师尊……”任由白一凡少年如何大喊,那逐渐消失的身影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师尊,我明白了。等我……”白衣少年望着绿衣少女消失的东方,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坚定的说道。
    楠悲闻、寒月与另两位伙伴匿藏在白一凡的四周,他们在等,等待出手的司机。从寒月攻击的过程中几人发现这位年轻的画道之人反应敏捷;在寒月出手的那一瞬间,对方就能靠空气的流动差异,准确地捕捉到寒月利剑的轨迹。
    他们可不知道白一凡对杀气的感应,刚才如此被动。已经是寒月在发动攻击时暴露的杀气令其发现的原因。很明显他们的路子与当初影之剑圣同出一辙。不出手时,气息匿藏得极其隐蔽。身为杀手自然遵循一击必杀的最高奥义。一击便退,绝不给对手直接面对的机会。
    等,等待对手因为无形的压力,露出破绽。那时才是几人合力雷霆攻击的最佳时刻,四打一?这是肯定的,杀手可没有所谓的公平对决,只崇尚胜利。杀死对方为最高宗旨,至于什么猥琐、卑鄙?见鬼去吧,杀手还怕流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白一凡知道对手并没有离去。虽不能准确的捕捉到罪犯的确切位置,但空气中几近凝固的阴沉早已告诉他四周的危机。不过……
    寒月惊讶的睁大眼睛,几乎呆住。那个静静站立在风中的画道传人,不知什么时候身上放出淡淡的七彩光芒,在夜色中如一只即将破茧的蝴蝶。赤、橙、黄、绿、青、蓝、紫分不同的色调再其周围按色谱排列出一层层防御。
    这是他用修为布防吗?自己暗中匿藏,瞬间突袭让他有了压力?不过以防御的姿态以一敌四?这好像不是明智的选择,因为在任何时候。防御的消耗都要比进攻更加耗费修为。因为防御不是不在,过程中不能有丝毫的停顿或破绽。不然那防御就很容易被捕捉到破绽。
    有破绽的防御对于同等级别的进攻,基本上没有多大意义。等,等待那个战斗经验不足的年轻人真气耗尽。不管是寒月,连楠悲闻都是如此的想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寒月等人已逐渐的感觉出事情发展的不妙。
    因为,那画道之人的防御姿态上的灵力居然在逐渐加强,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难道……寒月想到此处心中巨震,他,他居然敢在以一敌四的绝对劣势下选择突破……
    剑气如虹,弯刀如月。四位杀手不约而同的发动攻击,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开始从哪个站着不动的人身上感觉到威胁。
    “上善若水任方圆!”白一凡感应到四周的杀气暴起,嘴角微微一翘。
    高山流水在其手中微微颤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四周点出。水幕如一道水晶之墙一般瞬间把白一凡包裹在内,同一时间,四条水龙摇头摆尾、张牙舞爪的从水幕表面显形。
    “退!”楠悲闻见状大惊,急声喝道。在说话的同时脚尖轻点而出。身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扭转,看看改变冲向白一凡的方向。
    “哼!”白一凡一声冷哼。
    四条水龙速度暴涨,反应最快的楠悲闻脚尖刚想踩一下龙头,好借力远遁。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沉入谷底。
    “完了!”楠悲闻心中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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