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唐军来了
    杨天保越来越讨厌这个凌敬了,不仅吃得多,喝酒,整日喝得醉醺醺的,而且还脾气大,动不动就发脾气。
    杨天保都有想赶走他的意思,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陈应上前劝道:“三郎,这个人是令公养了四年多的人,在他身上花了太多的金钱和精力,你想想,令公是一个会让人骗的人吗?”
    杨天保点点头,无论怎么样说,杨恭仁都不是一个会被别人骗的人。
    “再者说了,不要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给气到!”陈应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脸凝重的道:“你要是真赶他走,那才是正如他的意!”
    杨天保恍然大悟:“他要酒就给他酒,要肉给他肉!”
    鲜血淋漓的马肉,刚刚从死去的战马身上割下来,甚至还带着温热,空气的寒热交替,显得热气腾腾!
    当凌敬看到这一样的一块生马肉的时候,凌敬就明白过来,杨天保这是给他示威。
    事实上,只要是正常人,如此惨烈的战场环境中,都没有胃口吃饭。
    当然,凡是都有例外。
    对于杨天保让人送来的新鲜马肉,凌敬并没有浪费,他随便在鹿苑的空地上捡了一块水缸的碎片,莫约一尺见方大小,他将这个水缸碎片用水洗干净,然后放在火堆上面,不多时,水缸碎片开始发热,凌敬将这些马肉用刀子切好,倒在水缸碎片上,马肉很快就开始在水缸碎片上弥漫出诱人的香味。
    凌敬一边吃着马肉,一边想起康伯当初对他说的话:“杨天保是一个有大气运的人!”
    然而就是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凌敬的心。作为与魏征魏玄成共同辅佐过李建成的人,魏玄成与凌敬关系非常不错。
    有一次,他与魏征聊天,向魏征疑惑的问道:“玄成,我一直有个疑惑,不知能否问你?”
    魏征不以为然的笑道:“你我何必客气,尽管问。”
    凌敬放下酒盏,侧着头想了想道:“玄成曾经历事四主,以你之见,这四个人当中,谁更强一些呢?”
    魏征端起酒盏痛饮,而后擦着嘴,凝神深思道:“蒲山公李密,一代枭雄,有恒心,有勇略,亦有担当和决断,可惜猜忌心太重,用人而疑,疑人而用,最终败亡……
    凌敬若有所思的端着酒杯。
    魏征接着道:”夏王窦建德,仁义公正,礼贤下士,更兼起自蓬蒿,深知民间疾苦,可惜优柔寡断,心智不坚,故此兵败虎牢关;至于先太子……
    魏征顿住话语,看着窗外,眼神迷离道:“……不说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玄武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凌敬非常认同魏征这个观点,玄武门没有给李建成机会,可是这天下何曾给窦建德机会?
    在虎牢关唐夏对峙最关键的时刻,河北三十九州世族门阀集体反了窦建德,让窦建德后院起火,哪怕窦建德拥有盛兵三十万,就李世民可以歼灭虎牢关的十万夏军,可是对于战果又有几分影响?
    唐国也不是没有败过,李世民在浅水塬一战大败,损失十数万精锐部队,西秦兵临长安城外,当时若不是薛举意外病故,这天下沦得着李氏坐吗?
    运气非常重要。
    然而,凌敬发现杨天保就是一个命运之子,一夜暴雪,等天亮的时候,地面上覆盖着超过一尺半的积雪,可以说云州三十年内没有下过如此之大的暴雪,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雪成了杨天保最佳的盟友,突厥人别说进攻,就连骑马走路都费劲。
    经过寒冷的寒风一吹,那些积雪变得坚硬起来,非常容易损伤马蹄子,突厥人就没有主动进攻,而是等了三天,可是三天过去了,杨天保让人用煤炭融化积雪,烧成开水往寨墙上浇水,浇下来的水遇风就冻成坚硬的冰块,而杨天保的寨墙变得更高更厚更坚固。
    拥有冰墙作为屏障,杨天保所部躲在鹿苑里连睡觉都可以睡得踏实起来。
    老天爷既然帮助杨天保。
    杨天保也乐得自在,反正杨天保准备的东西相当充分,五万石粮食,就算每人每天一斗,也可以足够杨天保所部吃上一百多天。
    关键是又有马肉可以抵消一部分粮食的消耗,这让杨天保可以坚持得更久。特别是煤炭,杨天保也准备得非常充分,恐怕六千余人就算烧到明年开春,也会剩下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杨天保也没有让部曲们闲着,这么多新丁一旦闲着,肯定会出现问题,他就将后世的足球拿出来,以供这些部曲打发无聊的时间,没有足球就用猪膀胱,反正踢坏了最多多杀一头猪而已。
    当然,这个足球的规则倒是差不多,两边各竖起一个龙门,大约三米来高,中间一个椭圆形风流眼,直径约莫半米来长,双方参加的人数各十人,虽然没有守门员,但是想要用脚将球射进那风流眼也非易事,非一日之功。谁进球多。就算谁赢。
    裁判也只有一位。场边插着一根长香,香烧完就是上半场结束。
    结果,刚刚举办这种足球比塞,就闹出了大笑话。
    这些队员们都是二把刀,尽管讲过了无数次比赛规则,可是一旦比赛场上,一下子全乱套了,他们双方队员只要拿到球,几乎不用脚,直接抱起足球,就朝着对方的球门冲。
    这些脑洞大开的部曲们应该是把足球踢得了橄榄球。
    不过,这样以来,更加热血,更加暴力。
    任何男人其实都有暴力的基因,只是这个基因有的人埋得深,有的人埋得浅。
    可是无论怎么说,足球比赛成了杨天保部曲打发无聊的时间利器。全军三十四个团,设立三十四个足球队,采取循环比赛。
    第一轮就采取三十四淘汰赛,一战定输赢。
    让杨天保始料未及的是,在经过十几天激烈对抗过程中,居然有无数士兵私开盘口,赌起了球。
    杨天保自然当仁不让的成为庄家,吸引众部曲赌钱,就在杨天保天天吃饱了用足球作为休闲运动的时候,原本沉寂了足足一个月的李靖李大将军,终于开始动了。
    在杨天保这个异世蝴蝶的作用下,特别木牛的使用,让李靖的后勤保障大大提高了不止一筹,他不再是率领三千精锐骑兵,而是率领足足八千唐军精锐骑兵,冒雪在系舟山的山间跋涉。
    系舟山,也称小五台山,是定襄城的南部屏障,只要翻越系舟山那就是忻定盆地,而定襄城就是在忻定盆地中央。
    不过大雪同样给李靖制造了极大的难度,好在有了雪橇这个创意,让李靖所部的困难减少了许多,再翻过前面的山岗,就可以抵达忻定盆地,李靖就松了口气。
    结果,这个时候一名斥候赶到李靖面前躬身道:“启禀大将军,山坡后面,有一群突厥斥候在宿营。”
    李靖毫不犹豫下达命令道:“全军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李靖身边的几名背旗小校,狂奔而去。
    李靖再次望着斥候问道:“有多少突厥斥候?”
    斥候道:“十顶帐篷,按照突厥一账十人,应该不低于百人!”
    “苏定方!”
    “卑职在!”
    李靖冷冷的喝道:“一个也不能放走。”
    用人用长,这是李靖的特点,苏定方因为是窦建德的部曲,河北农民军出身,最出奇制胜。
    所谓的出奇制胜,也是办法的办法。
    苏定方并没有率领麾下二百骑兵直接摸向东突厥哨兵营地,而是多绕了足足十数里。在雪地环境中,视线比较开阔,距离十数里肯定可以发现。
    不过苏定方所部却很难被发现,他们披着白布做成的披风,就连骏马也披着白布,几乎与雪地混为一体。
    除非抵达才能发现异常,就这样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苏定方这才缓缓抵达东突厥哨兵的营地。
    背后一般都是交给战友,在定襄方向出现的军队,哨兵们也没有意识到意外,他们还以为是颉利可汗派出其他哨兵过来顶替他人们,特别是看着苏定方所部居然还携带了几辆大车,他们更加驾定这是给他们替换轮岗或者给他们送给养。
    这些苏定方的部曲也都一副东突厥人打扮,用狗皮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直到苏定方提着马槊抵达到哨兵营地里,他们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不是言语不通,而是苏定主所部装备太好了,他们东突厥装备最好的附离军,恐怕连给苏定方提鞋都不配。
    “你们……”
    话还没有说出来,苏定方提着马槊一槊将这名东突厥士兵捅死在当场,苏定方所部分散开来,将措不及防的哨兵营地兵团团围住,双方爆发短暂激烈的战斗。
    苏定方这个猛人,对付区区一百多名哨兵,简直就是张飞吃豆芽,他第一时间就挑翻了哨兵准备的狼粪,让他们无法发出警戒消息,接着把鼓号手全部干掉,直到苏定方将帐篷里刚刚架上的羊腿继续烤起来,直到羊腿烤得焦黄,肉香扑鼻而来。
    苏定方拿着刀子切下来一块羊肉,正准备入嘴。
    帐外的士兵喊道:“李大将军到!”
    苏定方急忙笑道:“大将军来得正好,羊肉刚刚烤好,您尝尝?”
    李靖也不客气,接过羊肉塞进嘴里。
    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寒风,能吃上一口热羊肉,甭得有多舒服了,李靖又问道:“情况怎么样?”
    苏定方抱拳道:“启禀大将军,一百零三个突厥斥候,一个都没跑掉。卑职已经审问清楚,他们到定襄城还有七哨兵营,共计八百余名哨兵负责南部方向!”
    李靖点点头道:“全军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即刻出发。”
    苏定方有些迟疑道:“大……大将军,眼看天要黑了,夜间用兵是兵家大忌!”
    李靖郑重道:“兵贵神速,咱们不能让颉利察觉。”
    李靖身边的几名背旗小校,狂奔而去。
    趁着天色尚亮,火光传不了多远,也不会显眼,众唐军将士开始纷纷搭起帐篷歇息。
    多亏了木牛车,四辆木牛辆压住四个角,一顶帐逢就算支好了。就算在行军途中,这种木牛车上带着的火炉,也依旧不息,不时的烧着开水或肉汤,给唐军将士暖暖身子,补充热量。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休息了一个时辰,恢复一些体力的唐军将士纷纷起身,他们眼睛里迸射着仇恨的光芒,沉默着向定襄城方向奔跑而去。
    ……
    定襄城内外,突厥十数万大军,成千上万的帐篷连绵不绝,蜿蜒十数里范围。在寒冷的冬天,东突厥的将士和贵族,在天黑之后,就开始了日常生活。
    饮酒和造人运动。
    这个时节也是草原上繁育人口的最佳机会,一般而言,十月怀胎,来年六七月份出生的婴儿,进入初秋,不热不冷,容易养活。如果是开春受孕,寒冬出生,这样的婴儿很难在草原上恶劣的气候下活下去。
    进入子夜时分,整个定襄城内城外,已经陷入一片沉静。
    此时,经过了三个时辰赶路的唐军士兵终于来了。
    李靖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他缓缓扬起长刀,向身边的八名骠骑将军、十六名车骑将军四十名校尉下达了一个字令:“杀!”
    唐军骑兵们开始丢掉自身携带的辎重,这个时候不是小家子气的时候,他们不需要吝啬物资,只要战争打赢了,什么都会有的。
    如果打输了,人死了,要物资和财物又有什么用呢?
    唐军骑兵开始轻点马腹,战马开始加速。
    当唐军将士的马速提高起来,睡梦中的突厥骑兵开始惊醒,然而他们刚刚爬起来,迎面就是一刀刀暗哑哑的寒光,唐军骑兵所过之处,溅起漫天血雨。
    突厥大营内外杀声四起。
    颉利穿着睡袍走出寝帐朝着外面喝道:“怎么回事?有人偷袭?”
    站在门口的卫兵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亲卫茫然地道:“启禀可汗,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乱起来了。”
    颉利可汗并没有意外,突厥人就是这尿性,喝酒喝多了自己就跟自己人打起来了,打不过就抡刀子,拼不过刀子就拉着部曲一起拼。
    一名突厥特勤连滚带爬地冲过来道:“不好了,可汗,是唐军!”
    突厥人在唐军骑兵的攻击下,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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