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霍沫两人惺惺相惜,却是将雅思琦这个皇后一个人干干地晾在了旁边,才遭受到了皇上一番训斥,现在又遭他当众无视,与霍沫二人旁若无人般地谈笑风生,换作是哪位皇后都不可能大度到没有半点意见,特别是在雅思琦与霍沫的关系极不融洽的情况下,皇上如此这般简直就是对皇后的莫大羞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雅思琦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老姑娘也不过就是长得模样标致点儿,还会点儿诗书词曲之类的,哪里能够比得上天仙妹妹?万岁爷难不成是瞎了眼?
    雅思琦原本就与霍沫积怨颇深,再加上那二人压根儿就没有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她心中的怨气自然而然地在加倍增长。然而不管她有多少怨怒,由于雅思琦一直以来都是对皇上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因此这股怒火与恼恨毫无意外地全都记在了霍沫的头上。
    一方面有霍沫这个冤头债主,另一方面还有清风这个奴才在场,雅思琦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自己再处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之上,于是趁着霍沫那个“荣幸之至”的表态话音还不曾完全落下,她就立即先下手为强,将话头抢了过来。
    “启禀万岁爷,一来臣妾不懂读书写字这些风雅之事,二来有老姑娘服侍您,臣妾也就放心了,不如臣妾今日先告退,待您得了功夫之后,臣妾再前来向您禀报也不迟。”
    皇上一听雅思琦这话头是要先行撤退,哪里肯轻易答应?他每天都是日理万机、马不停蹄,好不容易专门腾出来功夫责问雪薇与湘筠受责罚之事,再找功夫可是要猴年马月了。
    “不必不必,刚刚朕不是都说过了吗?这屋里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就是,再说了,朕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功夫来处理家务事?正好趁着朕写字儿的功夫,你把两个格格到底是因为什么受的罚,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给朕讲清楚。”
    皇上此话一说,立即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那欢乐之人当然是霍沫主仆与清风,没有想到这一回皇上果然是在拿皇后是问,更令她们兴奋的是居然还能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现场旁观,亲眼目睹皇后娘娘被皇上一番痛斥、狠狠教训的场面,这可是她们想都想不到,做梦也梦不到的事情,简直就是老天爷送给她们三人的一个豪华大礼。那愁苦之人自然就是雅思琦,使出浑身数解仍是躲不过也闪不开,老天爷这是存心要跟她过意不去吗?
    虽然在那三人面前被皇上逼迫回话,然而雅思琦也不是轻易认输之人,哼,想看本宫的笑话,你们简直就是痴人做梦!正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她才愈发地感受到了霍沫主仆的恶,也愈发地体会到了天仙妹妹的好,若不是手中还有冰凝的一,恐怕她这个时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真真地要颜面丢尽了。
    正因为要当着那三个人的面给皇上回话,更不能失了阵势丢了脸面,见惯了大场面的雅思琦也是要好好地组织一番语言,切不可有半点疏漏,因此她不得不将刚刚在风寄燕然中与冰凝的那番话又重新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记得那个时候她急得火烧眉毛一般,而冰凝却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巧笑倩兮道:“姐姐呀,这有何难,不就是既不让您和妹妹担责,又不能被万岁爷责罚,更是不能让两个格格之事泄露出半点吗?”
    “你说的倒是轻巧!姐姐就是想要三全其美,你赶快麻利儿地把法子想出来!现在笑得欢实,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哈,莫不是你已经有了主意,所以才会说得这么轻巧?”
    “知妹妹者,姐姐也!您猜对了,妹妹确实是有个主意,不如这样吧,您就跟万岁爷回话说,妹妹那天晚上在考两个格格诗书,两人谁也没有考过,所以才罚了两个格格……”
    “不成,不成,那我怎么办?我可是已经万岁爷说过了,授意你处罚四格格了!”
    “这有何难?您确实是授意妹妹处罚雪薇不孝不义之事,然而妹妹回了园子之后,越想越是觉得自己逾越了,就违抗了您的吩咐没有行事,想着待过两日还是跟您说了,由您亲自处罚为好。于是就跟两个格格对诗,两个格格答得不好,妹妹一气之下就罚了她们。”
    “这个,你没有遵照姐姐的吩咐行事还说得通,这个因为两个格格课业没有完成好就罚了她们……”
    “俗话说得好,严师出高徒,虽然妹妹不是两个格格的师傅,可是一向对她们的课业很是严格的……”
    “阿弥陀佛,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见你宠着两个格格和阿哥都没了边儿的,竟然会这么厉害?”
    “当然,万岁爷也是见识过的,所以这个说辞回给万岁爷,定是说得通,也能令万岁爷信服。”
    “可是,万一万岁爷寻两个格格当面对质,那岂不是咱们还要事先教给她们订个攻守同盟才好?”
    “姐姐呀,万岁爷整天忙于公务连用膳歇息的功夫都没有,难道说还会因为妹妹责罚了两个格格读书之事来个三堂对质?”
    冰凝如此一说,雅思琦也是茅塞顿开,对啊!如果是犯了法纪、坏了规矩,那可是天大的事情,皇上不但要亲自过问还要审个底儿掉,倘若只是读书之事,皇上怎么可能过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呢?况且按照冰凝刚刚的说法,从前她也是因为课业的事情罚过小格格的,皇上见识过她的严厉,应该不会起任何疑心。
    想到这里,雅思琦不由自主地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虽然从心底里她已经认可了冰凝的这个方案,但是一向谨慎的雅思琦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那万一万岁爷问起两个格格呢?”
    “那就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
    “是呀,咱们总不能教两个格格去撒谎不是?”
    “可是,那咱们刚刚费了那么半天的劲商议的事情,岂不全都白费了?”
    “那怎么办?您还有更好的法子?”
    “我当然是没有了,要不然也不用逼着你来想法子了。”
    “您既然也没有法子,那不就只剩下听天由命这一条路吗?”
    “可是……”
    “姐姐,没有什么可是的,就这样吧,万岁爷不是还急等着您去回话吗?再耽搁下去,原本没有疑心的万岁爷都要起了疑心的。”
    一边是皇上催得紧,一是冰凝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雅思琦自己又想不任何主意,无奈之下,只得是揣着这个“听天由命”的法子离开风寄燕然,回到九洲清宴来复命。
    因为雅思琦并不完全相信冰凝的这个“听天由命”能够过了皇上这一关,所以她才不想当着霍沫主仆与清风的面跟皇上回话,然而被他逼到了绝境里,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来医,反正是不能轻轻松松地缴械投降,让那些小贱人们平白地看了她的笑话去!
    “回万岁爷,臣妾刚刚从年妹妹那里问了她话回来。她回臣妾说,那日中秋家宴过后,她确实是责罚了两个格格,不过,原因不是臣妾那日与您禀报的原因,而是因为两个格格没有好好读书……”
    “没有好好读书?”
    这个回复简直要让在场除了雅思琦之外的所有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统统都要将下巴给惊掉了。而看到一众人等全都是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虽然还没有真正地脱离绝境,然而雅思琦的心里头登时也是涌上一股旗开得胜的喜悦之情,于是她也学着冰凝的样子,不紧不慢以卖起了关子。
    “正是如此,那日臣妾虽然吩咐年妹妹代为责罚,可偏偏不凑巧,还没等她办臣妾吩咐的差事呢,就遇到两个格格没有答上诗书一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照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法子,雅思奇将冰凝说给她的那一套话又的原本本地说给了皇上听。只见他在听的过程中,眉头一会儿松一会紧,弄得皇后娘娘的心情也是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不过她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因此只要是还不到最后关头,只要是皇上没有对她厉声痛斥,她是不会认输的。
    “那日您问臣妾雪薇为何受罚,由于没有功夫去问年妹妹,所以臣妾想当然地以为是因为臣妾吩咐了年妹妹代为责罚四格格一事,就直接给您回话了,哪里想到中间还有这档子事情发生,若不是您刚刚问起湘筠格格一并受罚之事,臣妾还不知道呢。臣妾这一回问清楚之后,深感上一回没有问清楚原由就给您回了话,实在是办了一件大错事,您每日公务那么繁忙,臣妾不能够替您分担半点,还耽搁了您那么多的功夫,确实是千不该万不该,所以臣妾理当责罚,只恳请您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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