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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皇帝刘彻没等大汉群臣向他表达严正抗议,便是先发制人,让宦官先当殿宣读两道旨意。

    最先宣读的,乃是太皇太后懿旨,给两位女医官封了女爵。

    苏媛被封为乡君,大多朝臣们皆是听闻过此女,毕竟是右中郎将赵立的夫人,倒是那被封为县君的宁茈没多少人听过,老宗正刘通听到这名字时,眉梢却是微微上扬。

    宁茈便是太皇太后请来为阿娇调理宫寒的那位老医官,依着刘通的身份,本不会识得深宫内苑的小小妇医,何况宁茈也没做到太医令的位置。

    然刘通非但识得宁茈,更是将此女记得清清楚楚。

    四朝元老在朝堂多是位高权重,但四朝医官在宫中可就另当别论,尤其是宁茈这等医术卓绝的妇医,见闻过太多太多,知晓到太多太多,大多不是无辜横死,就是老死宫闱。

    偏生宁茈非但从惠帝朝活到现今,告老还乡时还封了乡君,现下又被今上请了回来,还加封为县君。

    数十载来,汉宫内多少血腥杀戮,阴损设计,宁茈非但亲眼见证,只怕还多有牵涉,尤是太皇太后窦氏一路从美人熬成夫人,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在这艰险历程中,宁茈提供了不少难以为外人道的助力。

    旁人不知道,刘通作为汉文帝刘恒最信重的族兄,却知晓得清清楚楚,刘恒不傻,窦氏做得许多事都看在眼里,只是他最看好刘启这个儿子,故而才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实话说,刘通最不想招惹宁茈这类女子,在宫里能混得这么开,活得这么久,其心智城府丝毫不逊色于朝中群臣,且比群臣更得天家信重。

    然宁茈到老未嫁,膝下无儿无女,或许也是种无奈吧。

    太皇太后这道懿旨刚宣读完,满殿朝臣皆是哗然。

    群臣们不似刘通般晓得宁茈的底细,之所以惊愕是因听得宁茈和苏媛得以封爵的理由为皇后祛恙避疾,护龙嗣有功。

    龙嗣!

    皇后有孕,怀上龙嗣!

    刘通虽是欣喜,却也不至太过激动。他身为刘氏宗亲,又不可能往宫里塞孙女重孙女,若皇后真的无法孕育子嗣,顶多劝谏皇帝广纳妃嫔罢了。

    皇后能生也好,不能生也罢,他实是不太在意的。

    朝臣们却是不同,先前长安城的街坊巷闾疯传皇后不育,不少世家大族都生出些小心思,正打算劝谏皇帝开宫纳妃,好往宫里塞自家贵女。

    此时闻得皇后有孕,谣言不攻自破,这就要重新斟酌了。

    皇后出身太高,背景太硬,又得皇帝盛宠,若此时将自家嫡女嫡孙女往宫里塞,能不能入皇帝的眼且先不提,单是要冒着惹大长公主乃至太皇太后不悦的风险去和皇后争宠,就得仔细权衡利弊。

    皇后能生和不能生,差别着实太大太大。

    世家大族顾虑太多,行事颇是谨慎,更深知涉足宫廷争斗风险太大,其实是不会轻易送自家贵女入宫的。

    正因如此,汉朝历代帝皇的嫔妃乃至皇后,真正出身世家大族的反倒不多。

    不管朝臣们心里怎么想的,表面都得摆出欣喜不已的神色,纷纷起身离席,出列恭贺陛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彻自也乐呵呵的起身回礼,方才摆手让他们归席落座,命宦官继续宣读旨意。

    第二道旨意是太上皇刘启下的,查宣侯薄尚暗通匈奴细作,里通外族,且传谣兴谤,辱及帝后,罪证确凿。

    朝臣们未及听完,便多是惊愕得瞪大双眼,这两条都是枭首夷族之罪,犯行严重者甚至会夷三族,夷九族的。

    薄尚那老家伙疯了不成?

    朝臣们倒不会质疑太上皇有意诬陷薄尚,太上皇虽手段狠戾,但还不至这般下作,想要覆灭薄氏,多的是法子,没必要自降身份去行构陷臣民的龌龊事。

    刘彻高居御座,见得殿内群臣喧哗不已,不由执起镇山河拍了拍御案。

    群臣闻得那清脆响亮的声响,忙是噤声闭嘴,听着宣旨的宦官往下念。

    太上皇顾念薄氏为高祖薄皇后追封的亲族,从轻发落,只欲将薄尚枭首,其余薄氏亲眷皆贬为庶民,褫夺所有爵位食邑,迁往南陵邑为高祖薄皇后守陵。

    朝臣们对此没甚么异议,觉得相较太上皇昔年的种种狠辣手段,现今对薄氏是真是手下留情,实在算得无比宽仁了。

    老宗正刘通反倒觉得处置太轻,他受了文帝临终嘱托,辅佐刘启,刘启禅位后又请他拖着年迈之躯为刘彻镇着朝堂,对老刘家的江山社稷,他真真算得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薄氏里通外族,端着刘家的碗,却要砸刘家的锅,这等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不夷族怎的解气?

    然太上皇旨意已下,他也没法子,就想着下朝后遣人将薄氏那几个族老抓来,亲手敲上几拐杖。

    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旨意读完了,群臣平复心绪,摩拳擦掌准备向皇帝陛下讨要说法。

    假借北巡之名,擅自御驾亲征,欺骗群臣,这特么像话么?

    刘彻岂会给他们这等机会,又让宦官宣卫尉公孙贺和右中郎将赵立上殿。

    公孙贺和赵立早是候在殿外,闻得宦官的宣唱,便即捧着厚厚的供状和名薄迈入了大殿。

    刘彻摆手让两人无需见拜,又让他们大殿宣读供状和名薄。

    赵立先抽出一份犯官名薄,只念了姓名和官职,皆是内宰,宦官乃至寻常宫婢,没透露具体犯行,罪名也尽是不甚详实的“触犯宫禁”。

    待赵立念完,刘彻冷眼环视殿内群臣,冷声道:“尽皆杖毙,犯行深重者,拖到东市口腰斩甚或凌迟!”

    他顿了顿,复又道:“这些是甚么人,想来不少卿家心里有数,过往种种朕可不再追究,日后若再敢往宫闱安插耳目,窥探禁事,涉事者尽皆夷族,勿谓言之不预也!”

    心里有鬼的朝臣皆是是脊背冒汗,心惊胆战之余又是暗自庆幸,想来过往在宫里安插耳目的世家大族太多,陛下又没有血洗朝堂的心思,这才没继续深究。

    虽说法不责众,但日后还是不要轻易在此事上触犯天家忌讳了,否则若真逼得陛下动了真怒,北阙甲第就得成为大汉最大的坟场。

    刘彻确实有些恼火,光是未央宫,短短不到三月光景,赵立及其麾下郎卫就查出二百多个私下向世家大族透露宫闱禁事的宫人,涉事的公卿王侯高达近百人。

    这特么让他这皇帝怎能安然入睡?

    怪不得史书中的大汉历代死了那么多皇子,连皇帝都被毒死好几位,即位的多为年幼皇子。

    刘彻不想学明朝搞锦衣卫,也不想学满清雍正清洗宫廷,可特么也不能在身边放着这么些奸细不管。

    虽说他们未必是想弄死他这皇帝,但老婆孩子的安全也得顾虑吧?

    他阴沉着脸,冷冷道:“公孙贺,你来念!”

    公孙贺闻得皇帝没称他卫尉的官衔,而是直呼姓名,晓得陛下是真的恼了,不由颇是同情的用眼角余光瞄了瞄殿内的不少大臣僚。

    你们真是作死啊!

    公孙贺躬身应诺后,站在大殿中央,先群臣宣读手中的供状的名簿。

    右中郎将赵立查的皆为宫人,朝臣们多是没听闻过犯官的姓名,公孙贺念的就不同了,皆是世家大族的家主或嗣子,甚至有数位朝臣。

    犯行,供状,犯事的时间地点皆是清清楚楚。

    守殿的郎卫早已执兵入殿,公孙贺念完一个,郎卫逮一个,尽数拖出殿外,都不用听其辩解或求饶。

    厚厚的供状和名薄,公孙贺足足念了大半个时辰,大多朝臣们的内衫已被冷汗浸透了,额角也布满汗珠。

    他们边是庆幸自家族人没有涉事,边是腹诽那些被擒拿的臣僚。

    在宫里安插耳目也就罢了,想打探消息,揣摩圣心,其实可以理解,皇帝适才也说可既往不咎的。

    偏生这些蠢货打探到消息后,还让人四处传谣兴谤,辱及皇后,这不是嫌命长么?

    “这些犯官便由御史府和廷尉府共同查办,勿枉勿纵!”

    刘彻倒没有如朝臣预料般大开杀戒,而是将此事交办下去,尽数依法处置。

    毕竟事涉阿娇,即便他恨不能将诸多犯官亲手宰了,为自家婆娘出气,但越是这般越该避嫌,秉公执法,免得臣民对皇后生出非议,坏了她的名声。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计个人毁誉的帝后向来没甚么好下场。

    御史大夫曹栾和廷尉汲黯忙是起身避席,躬身应诺。

    刘彻微是颌首,又命公孙贺和赵立协从两府,尽速移驾相关的人证物证。

    待得两人应诺后,刘彻便摆手让他二人先行退下,让宦官宣殿内中郎将仓素上殿。

    仓素入殿参拜后,向群臣宣读了此番皇帝御驾亲征的战情和战果。

    全歼五万乌孙骑兵,斩杀匈奴铁骑十二万,俘虏六万余,且擒获近百万的匈奴族众及二十余万外族奴隶。

    面对如此大捷,群臣皆是面色潮红,一扫先前的胆战心惊,几欲弹冠相庆。

    便连昨夜已预先得闻的三公九卿亦仍不免心潮澎湃,老宗正刘通双眼通红,不断用锦帕擦拭着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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