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单枪匹马地杀到了明洲市,却并未立时便那么顺利地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然而即便如此,姜楚依旧觉得这趟来得不虚此行。
    “没什么大事,下飞机后在这里溜达了一圈,算是旅游了。”
    “哈,我就不能偷个懒吗?在你们家都快待傻了。”
    “行吧,本来就傻……用不了多久的,办完了事就赶回去。”
    姜楚在电话里跟林清浅贫了几句,一转头正看到顾云裳披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嘟嘟嘟!”
    求生欲极强的姜某人,说了声再见的瞬间就把电话给挂了。
    “你老婆啊?”顾云裳神色自然地用吹风机吹着头发,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阿尔卑斯:“好怕突然被她抓到。”
    姜楚满头黑线地瞅了她一眼:“你还真拿自己当小三了?”
    “我不。”
    顾云裳一脸认真地看向了姜楚:“我有一天要是真跟了你,一定是要当你正妻的。”
    “…………糖吃多了难道还伤脑子吗?”
    姜楚实在觉得有些尬聊不下去了,只能暂时离开房间去往了安爷的书房。
    “家里的事都安顿完了?”
    姜楚撇了撇嘴:“你说的我好像刚交代完后事一样。”
    “习惯了,职业病。”
    姜楚觉得这应该是指他前一个职业。
    安爷对于姜楚的去而复返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
    姜楚看着他推向自己的一个紫檀小木盒,甚至都没打开便已经眉梢略微挑动了一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跟白云道长没有瓜葛,然后亲自从自己屋里掏出这玩意儿给我看?”
    “我只说自己没帮着他做伤天害理的事。”
    安爷面色平静地亲自为姜楚掀开了那个紫檀木盒的盖子:“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见过之后还那么心如止水。”
    盒盖掀开的同时,一缕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腥之气自此向外弥散着,其间还夹杂着一股略显刺鼻的药味。
    自盒中的黄绸锦垫上,一枚通体浑圆的赤红色丹药正安静躺在里面。
    姜楚只随意瞄了一眼之后便连连摇起了头:“半成品的半成品,真指望它治什么大病,够呛。”
    安爷苦笑一声捻着自己的蜜蜡手持:“这东西要是成品的话,我还有机会拿给你看吗?”
    “这是实话。”
    姜楚平静与之对视着:“就算我不动手,白云道长身后的家伙估计也不会放过你吧。”
    “所以我赶的注定是两头都不落好的角儿。”
    “还好,早都习惯了。”
    安爷略带怅然之意地叹息了一声:“给你看这东西也不是为了给自己洗白,确实是我就没拿它真正做过什么。”
    “但不久之后,应该就有另一群人能拿出足够半成品水准的丹药了。”
    “如果真的任由这类药物在明洲市扩散,用不了多久这里的药品市场怕是就全都乱套了。”
    姜楚目光微沉地盯着那枚丹药:“你想去制止?”
    “我说过了,以我的能力,办不到。”
    安爷意味深长地看着姜楚:“你是内行,想来也能明白这里头有多少猫儿腻。”
    “这就不是该存在的东西。”
    姜楚看向丹药的神色间满含愤怒与无奈:“可既然已经有了,再说这些屁话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安爷轻笑了一声:“究竟要不要插手是你的自由,但你如果确实想见那东西的话,过几天你应该也能看到那些半成品的丹药。”
    “猜到了。”
    姜楚叹息了一声:“但这事现在很难办,打了小的,势必就会有老的出来,到时我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
    安爷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当初大张旗鼓地给我送花圈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怎么能一样。”
    姜楚一脸正直地跟安爷讲着道理:“当初按我的意思,这件事要真是有你在幕后推手,那我就算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整死你。”
    “至于你身后就算真的还有什么靠山,找我算账那会儿我早就已经不在明洲了,他们就算有怨气还敢跑去我的一亩三分地造次不成吗?”
    从打关觞与洪蒙爆出他们各自的身份之后,姜楚越发愿意相信在荣城乃至在江南,必定是有一群真正能够使用灵煞气的强者存在的。
    所以自己要是真打定了主意请求二老为自己动用这股力量,明洲这边依旧隐藏于暗处的那些人,还真就未必敢打将上去。
    “现在不能用这招了吗?”安爷淡笑了一声:“要不就试试看吧,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老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
    姜楚笑骂一声眯眼打量着他道:“你这些年在明洲是什么身份?有可能会接触不到那类人吗?”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就算真不干那一行了,手里也不至于拿不出三五个像样的打手吧?”
    “而要是连你都摆不平这件事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对面手底下的人比你多,而且是多得多得多得多。”
    安爷自嘲地一笑:“刚才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嘴那么碎……”
    “去是一定会去的,但我不是你的打手。”
    “明白。”安爷静视着姜楚:“但我依旧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姜楚眯眼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慎重吧,你人不错,太早用上那东西的话我都快觉得是我对不起你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再提几天之后的事。
    而就在安爷想要随手关上那枚丹药的紫檀木盒时,姜楚却是在一旁伸手拦住了它:“放着吧,散散血气,待会儿我带走。”
    安爷闻言一怔:“你要这玩意儿干嘛?这就是个比白板原材料强点有限的胚子。”
    “就喜欢你这种盲目自信的人,永远自我安慰得很快乐。”
    姜楚似笑非笑地瞅了安爷一眼:“就你这个手艺弄出来的玩意儿,除了卖相还不错之外哪点比它原本的药物强了?”
    安爷有些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既然这样,你还带它干嘛呢?”
    姜楚面对一抹诡异笑意地看着那枚丹药喃喃自语着:“帮你改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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