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血法剑祸乱苍穹,截断了苍云,刃光烁目,让视者胆寒,只是轻轻一挥,便擦着薛涛的衣衫而过,劈裂了不远处的一座山丘,它由金角鹿的真血神华凝聚而成,比之修为更加恐怖,已然能力敌灵道中人。

    这一刻、薛涛心头萌生退意,刚才若不是他道骨中的岁月道则浮显,驱动了百尺内的时间缓速,那一斩绝然无法躲开,可要了其性命。

    “遭了!这家伙,获悉了些许肉体大秘,开启了自身的宝藏,师兄与之对拼,会两败俱伤的,师姐且去帮忙吧,其余的交给我”云辰震撼之余,不失冷静思绪,由衷的佩服起这头金角鹿的资质,很是不俗。

    千玉明白各中厉害,也不细问,踏风而飞,来到薛涛身畔,玉指间紧握一条辉光潺潺的“犀照”鞭,警惕的望着那柄飞旋的真血法剑。

    “师妹勿要轻敌,这金角鹿很是诡异,主炼体道,它不灭,那柄法剑是不会消失的”薛涛也看出了一二,谨言提醒道。

    “嗯!我替师兄掠阵,先夺回你的灵宝再说”言罢,千玉的身躯一缕缕月辉灿亮,通透五脏,飘絮出束束宝光,如绝世佳人衣裹仙衣,至圣无暇,她体内升起一轮紫色的妖月,由后脑浮显,于百丈高空悬挂。

    这轮妖月,紫芒挥洒,飞霞,遮盖了当空的大日,那月中一道模糊的人影肃立,体态如女,舞动魅人的仙姿,带有了神月道韵,映射在金角鹿的兽瞳上。

    紫月魅惑、让视者浑噩,无尽的芒光围金角鹿而绕,乱了其神魂,让它灵力出现滞怠,放松了对金山的掌控。

    薛涛感觉到灭生黑龙的镇压之力减弱,急忙驱使灵力,唤醒灵宝之威,刹那间黑龙啸天,咬断缚体的霞链,鳞甲中冒出大量灭生气,破山而出,毁灭了这一术法。

    可此番惊扰,金角鹿也从魅惑中醒盹过来,眸中更是煞气十足,它意控真血法剑,斩入苍穹,无穷的宝华从剑刃出喷发,破风御剑,将要行摘月之举。

    但他还是有些小觑神月之威,这为《坤水仙章》的一种神能,虽不完全,仍可免疫低阶的术法,血力也不例外,怎可这般轻易破去。

    剑入苍穹,穿行而过,妖月近似虚无,无法被损伤分毫,金角鹿赫然愣住,兽瞳微缩,像是看出了什么,它腹部抽搐,神情极为痛苦,躯体的真血神华渗出的更多,又凝结出一柄剑体,浮于身侧,要直取两人性命。

    “这……”云辰也恐于这妖兽的天赋,实在不可多得,于体道一途,它已然“真血道根”境界大成,如不是有孕在身,三人合力也留不住它。

    念及此处,他不能再拭目以待,连声喝道“双月同天、祸乱周天,一月乃为攻,一月乃为守”。

    正愁虑如何对敌的二人,耳闻云辰的提醒,没有犹豫半刻,瞬间调动起《坤水仙章》的神能,千玉的月已经显形,她为守,那轮紫月被她极尽催动,宝光刺目,遮掩了所有的气息与灵力波动。

    而薛涛脑后也冉冉升起一轮红月,比之紫月还要硕大、妖异,它的光有形有质,照木、木燃,照石、石化,无法抵御。这一紫一红两月,极为契合,相辅相成,都可增幅另一轮神月之威。

    还未来得及御剑对敌的金角鹿,真血神华被红月之光击散,重归于骨髓中,它重重的跌落在石地上,瞳角与口中流出金色血光,惊的银角鹿群四散乱跑,舍其而去。

    千玉见灵鹿一时失了战力,收敛紫月入体,甩动着掌中的犀照鞭,紧紧的捆缚了此妖,以防其再次作乱,云辰也跃步前来,拔出腰际的残剑,抵在金角鹿的脖颈,只待对方妄动一下便会割下。

    然在此时,那如明珠般大小的鹿眸中,水雾滋生,泪眼婆娑,哀嚎之声从喉中轻鸣,金角鹿在啼哭,姿态谦卑的恳求三人放其一条生路。

    云辰突生恻隐之心,不是因为这幅姿态,是那眸中的情绪,他似曾相见,深埋记忆之中,却记不起是何人。

    见云辰似有犹豫,金角鹿眸色一变,要搏这最后的生机,它金角雷花闪耀,宝光浮出,射出一道细长电流,击中他的心脏位置,要伏诛于他,受制其余两人。

    可另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它眼中这修为孱弱的人族,宝体竟如此不凡,电流只是刺破表面的一层皮膜,根本伤不了筋肉,那流出的血液更是瞬间结痂,将要愈合。

    “混账!”云辰怒颜以对,手起刀落,那不知何品级的残剑,轻易划断了金角鹿的脖颈,使之身首分离,金色的血流,喷射的足足有数丈高,夺去了它的性命。

    “师弟没事吧!”薛涛担虑的问着,瞅到那皮肉中血光微烁,正逐渐愈合伤口,便也不再多言。

    “本只想取其金角,熬炼一壶金灵膏,没曾想这孽畜如此狡诈,懂得迷惑人心,留其不得”云辰擦拭着剑刃上的血渍,伸手抚摸那鹿身腹部,那鹿胎还在抽动,但生机却缓慢流逝,活不了多久。

    “这头世间罕见金角鹿,最珍贵的莫过那根金角与鹿胎,金角还好,可妥善保存,但这鹿胎,得受母体一身精华,如要胎死腹中,宝灵和原始之精,必定消散,实在可惜”千玉不涉足丹道,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当初我们某图这金角鹿的金角,为的不就是助师兄登临灵道,在这险地多一分自保之力吗!如今有这鹿胎,不更好吗”云辰笑道,药典他曾精读过,深知一种古法,可熬炼凡体,助其通灵,需要的不过是一些较为偏门的宝物,如今这鹿胎正巧合适。

    “全凭师弟做主”薛涛也不客套,这涉及到几人的安危,他早踏入灵道,就多一分自保之力。

    云辰极为果断,当下就搬出黑玉镯中的药炉,内部空荡无物,汤药早被他装载到一罐白玉坛中,妥善保存。

    这药炉极其不凡,含着古韵与不朽气息,根本不知在失落之地遗失多少年,谁也无法渡入灵气,引出威能,后经几人推测,极有可能被那片天地的封灵之力所毁,沦为废铁。但废归废,药炉之身依旧牢固,坚逾金石,不知那种绝世宝铁铸造,不怕灵火焚炙。

    云辰小心翼翼肢解起金角鹿的躯身,以灵力为引,把流出的金色鹿血,灌入炉中,连洒落木石上的血珠也没有放过,一同抽离,纳入炉内。

    不得不说,金角鹿的血源纯净无暇,毫无血腥之气,反而带着一股微甜的果味,每一滴都好似一颗通亮的金晶,浓在一起竟然有珀色宝光在流溢,它只属山兽血脉,但其独特性,时间罕有,每一寸血肉都可当做灵药使用。

    按照云辰的吩咐,薛涛脱掉外衫,进入药炉之中,静身盘坐,这金色血浆正好没过他的胸肩,而千玉也在这一刻,催动体内灵力,化为碧色焰火,烘烤着炉底,没过多时就让整炉金血便沸腾不止。

    见时机成熟,云辰把近日收取的灵宝,尽皆摆落在地上,挑挑捡捡的,择取能用之物。那六品紫云灵芝他掰下三朵芝云,投掷药炉之中,一颗头颅大小的山玉,他敲成粉状和着母岩元液,也浇入其中,随后又加入长穷子、孕灵果、阴元草莲等上品灵药,乃至金角鹿的金角,他也截断半根,一同投掷其中。

    加入这般多的灵物,顿时整炉金血变换了颜色,混沌不明,霞光叠生,每一滴都藏匿着磅礴的精气元华与药力,不单单只是血与药的结合,真正化为一种稀有的宝液,开始熬炼着薛涛的身躯。

    云辰有些诧异,没曾想这么快就起了效用,投掷的各类灵药综合极快,根本就不需他用灵力从旁引导,而且观宝液色泽与能量波动,纯度极高,根本就像是有技巧娴熟的丹师在淬炼宝液。

    “啊~~”薛涛痛吼连连,声音都有些嘶哑,即刻把云辰从遐想中拉了回来,他看到宝液正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溶入薛涛皮肉之中,纹织成一朵朵金云,不多不少正好九朵,暗合他体内的九朵通灵之气。

    见此,云辰急忙剖开金角鹿的肚腹,取出鹿胎,那体态小巧的幼鹿,在胎壁里抽搐,母液如同流动的金汁,一直往幼鹿体内灌输。这个宝胎一经出世,光华四溢,道香弥漫,迷醉闻者的神魂,一层层若虹的光瀑,从胎体中窜出,拟化成一只只小灵鹿,伴胎而奔。

    云辰知道这就是胎精,亦称原始之精,是每一个胎化生灵所具备的先天之精,可能显化这等神异之相,足见这金角鹿的不俗,唯一可惜的是那宝灵不曾外显,一直藏于幼鹿体中,不可外见,不知含有多少滋补本源之力。

    不敢让鹿胎过多暴露在外界,云辰连忙将其沉入炉中宝液内,随后又怕精气不足以冲破玄关,他又倒入不少七彩灵液,混入其中。

    这诸多宝物相聚,引发出了异象,炉中可闻海啸奔腾,烟波浩渺,早已看不清薛涛的身影,只得见一条又一条的星河从药炉中冲出,于半空结为一颗种子,种形极为圆润,种体刻满道则。

    它扎根在苍穹上,汲取大地元华,与日阳之精,没有多时便长出了冒尖的幼苗,旋即停止成长。

    幼苗看着特别纤弱,风吹即折,没有长出分枝,根体也刻有道则,它只是出现了一会,便无法再显形,慢慢化成九朵氤氲霞气,直上九霄,浮荡在苍穹,徐徐落着灵光之雨。

    “人道圆满、化灵脱凡,盖炉!”云辰低喝一声,抬起铸有鸑鷟的炉盖,严丝合缝的盖住,自身也盘坐于地面,催化着体内的灵力,连同千玉熬炼着宝液。

    熬炼之苦,让薛涛的声音吼叫的越发悲惨,这绝不是单单的皮肉之苦,更是一种源自真灵的冲击,打破桎梏,方能踏入灵道。

    云辰从不怀疑薛涛不能晋级,他在失落之地修炼多时,所用精气都是一种至宝,凡道根基格外夯实,牢不可破,加之心性坚毅,百苦能咽,这诸多灵药与宝物,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助力,有或无都可突破,只是忍得这种痛楚,他入灵便可更加完美,补缺了凡道修炼时落下的诸多瑕疵。

    药炉不断晃动,似乎薛涛在里面挣扎,其声更加痛苦,夹杂的还有宝液产生的异象之音,但云辰耳聪目明,从这嘈杂的声音中,依稀听到了一种特殊的音节,细微孱弱却又不失弘大,像一种已经沉寂在岁月中的古语,其意早已不可解。

    他分出一丝心神,注目炉体上,见到那丹师特用的祭文,浮现一丝微弱的光泽,隐不可见,出现了片刻便再次消失,带着那段古语一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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