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开始升温,看得出罗曼对他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很是符合她的心思。

    那,最关键的一步,是时候……

    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口袋,埃克斯脸色变了一下……

    “不见了!”埃克斯不禁脱口而出。

    “什么不见了?”罗曼有些诧异。

    “不,没什么。”埃克斯随便应付了一下,总不能说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丢了最重要的信物吧。

    毕竟是求婚啊!别搞我啊,这时候不见了!

    不对啊,明明有戴在身上啊,掉在路上了吗?

    身上也没少什么别的东西啊!没少……没少……额……

    外套,对了,就是外套,该死,怎么就给扔车里了呢,完蛋完蛋,这可真完蛋。

    扔车里,都走出这么远了,现在回去……等等……我又不是普通人……这个距离……还真就没问题啊!

    “罗曼,稍微等我下,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我绝对会赶回来的。”埃克斯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十五分钟啊!”

    “这么久?”罗曼看向他的眼神中,饱含不舍,“有什么急事吗?”这么好的氛围,只有笨蛋才会逃掉吧。

    “也不是啊,只是,很重要的东西,必须拿回来。”有些惊喜,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难得瞒到现在,怎么也不能功亏一篑,埃克斯是打定了主意不松口。

    “说实话!”罗曼的眼神很是吓人,“要不别想走!”

    “我就回车里取个外套。”埃克斯透露了一点点,但还是很苍白。

    “你很冷吗?”罗曼伸手在埃克斯身上摸了摸,“真的假的?看不出来你小子身娇体弱啊!”

    “我还能骗你吗?”埃克斯无语地拍掉了她手,自知不说个清楚脱不了身,也只得半真半假地瞎编起来,“礼物啦,礼物,都准备好了,不在这个时刻交给你,总觉得有点亏啊,所以拜托了,在这里等我下。”

    “啊,好吧,就十五分钟哦,约好了,一定要及时赶回来。”一听说是礼物,罗曼瞬间就高兴了,小期待什么的,她是不会承认的。

    “嗯,十五分钟,我保证。”

    “那从现在开始计时,你敢多一秒,你就完蛋了!”明明是威胁,可在旁人眼中,更像是撒娇。

    “放心吧,我可是说到做到的!晚不了!”

    如果奔跑的话,以自身能力,跑个来回也就十分钟,定了个十五分钟,余量很足啊。

    呼……呼……呼……

    四分钟,还好还好。

    拉开车门,外套孤零零地躺在副驾驶上。

    “我有放在这里吗?”摆放的方式也有些奇怪,这个角度就像是从后面丢过来的一样,埃克斯有些疑惑,不过这时候还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算了……”

    右手插入兜內,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还在,并没有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呼,太好了!

    真要丢了,那可就太头疼了,毕竟是最后一次了,机会,就这一次,下次回来,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万一过个百八十年,那还不……

    百八十年……

    “真要这么做吗?百八十年,呵,我还真是自私啊。”随手将外套扔回副驾驶,埃克斯难得地点起了一支烟,虽然车里有放,很久没碰还是不习惯了,“还真是迷茫啊,明明都决定了,到头来,还是迈不出这一步。”

    自言自语着,好在也无旁人,埃克斯干脆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嗯?错觉吗?为什么会有被人注视的感觉呢?

    下意识回头看去,并没发现异样,怪事,是镜像机能消退造成的吗?

    大致看了下时间,距离约好的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一半。

    还有机会啊,只要现在决定,迈出这一步,就还有机会,向她求婚,然后……

    什么都做不了……完全……什么都做不了……

    “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一无所有,对自己来说或许几十年如一日,可对人家来说,毕竟,是整整的一生,一生啊,爱情的誓言变成了终生的枷锁,就算是换成自己,也不会愿意用所有的时光去等一个终究等不到的人吧,只剩下痛苦不是吗,如果愉快的事情变成了痛苦,那真的很奇怪吧!”埃克斯似乎是在自问自答着,淡淡的光芒照着他的脸庞,那副面孔,说是纠结,更像是不舍吧,“不值得啊,完全,不值得啊……”也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罗曼,这句不值得,还真就道尽了一切。

    现在,总该来不及了吧,该死啊,把时间定的那么长干什么。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失,十一分钟过去了,再往回赶,也来不及了吧,果然,干脆就这样吧,一直浪费到这身体消失为止。

    借助微弱的光芒,埃克斯取过一张便签。

    写点什么呢?

    “罗曼,很抱歉,我违约了,不能再回去了。悲欢离合也是人生的一部分,这一课,就由我来上吧。我呢,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非常的远,我没办法带上你一起来开,那终究不是你的世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会永远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是我最棒的回忆,我……”

    好想留下句爱你之类的……

    那样也太自私了,藕断丝连,真难看……

    啪嗒……

    “打湿了啊。”埃克斯很是用力地将它揉成一团,“重写好了,啊,不管了,写个屁啊!”

    鬼使神差地拉开车门,一股明显的冲动已经占据了他的理智,忍不住,真就是忍不住,他想去见她,和她说上一个“爱”字,哪怕当面告个别也好。对,就告个别,告诉她……

    自私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嗡……嗡……嗡……

    手机在震动,也不知是哪里的骚扰电话,埃克斯直接按掉了,打开相册,里面珍藏的,是两个人的点点滴滴。

    有这些天的,也有很久以前的,有工作的也有生活的,他都没舍得删掉。

    时间地点,哪怕是当时的场景,埃克斯都记得清清楚楚。

    “普通……才是最大的……奢望……”

    唉……

    一声叹息,诉尽了心中的郁结。

    “到此为止了。”该留什么话,他已经想好了,拿起笔,微微颤抖的手竟然稳了许多,“那就,这样吧。”

    缘本源,却非怨,强求不得。强求不得啊!

    “你是我的未来,而我却是你的过去。我们都没得选,对不起,再见。”留下署名,埃克斯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轻松的感觉,这样,就等于差半步了吧,遗憾,又少了一点。

    半步……半步……是我选的……我哪有选择……

    将便签放回车内,寻得一处显眼位置摆好,埃克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是时候,踏上征程了!”构成身体的能量,很快就溢散干净,埃克斯注视着这个世界,直到眼前剩下的只有一片黑暗为止。

    在他消失的瞬间,摆好的变迁竟然诡异地燃烧起来,直至化作了一滩灰烬。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车内,那人看不清面容,但是目的还是看得出的。

    ……

    我爱你,直到时间的尽头,世界的终点。——埃克斯·布纳德

    ……

    身影走下车,目视着埃克斯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

    “约定,总好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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