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嫔尽管不愿她死我活的争斗,也是不无奈何地到了此步。朱瞻基嫔的身份是不祥之位,谁都怕死也不想死,周小妞如此之说是对的。父亲捎信到东宫,让孙嫔到家铺等万老板,一起去探望王皇贵妃,时间定的是早饭后进宫。王皇贵妃身体近来不好,孙嫔近些日曾两次去看王皇贵妃。据传,王皇贵妃要被明确为皇后,肯定是从金口玉言的皇帝嘴传出。孙嫔把此信告诉了父亲,在永城传开了。万老板要来看王皇贵妃。永城是孙嫔的老家,孙嫔起码得体现出老乡的情礼兼到!中国是礼仪之邦,礼仪不能丢。家铺的会客室由正房堂屋搬到了门房的东屋,门房西屋给孙嫔来临时休息。孙嫔进客室见到万老板,万老板戴黑色小毡礼帽,上唇稀疏的黑胡须,剪得很整齐,脸白皙无褶皱。一身灰色布袍衫。万老板必恭必敬地站起笑看着孙嫔。

    “这位是万先生。”父亲站着笑地说。

    “先生好。”孙嫔冲客人施礼,莞然一笑地说。

    “我女儿孙若薇,孙嫔。”父亲冲客人,笑地介绍。

    “身远心近,谭探薇!我是谭娟,多谢您带信!”只见万老板笑摘下礼帽,把白头套放在茶桌上,露出一头乌发,手梳理下齐脖的秀发,哑然一笑地说

    “啊!谭娟。你扮老头沾得胡须好自然,装束也挺像。咱没见过面却似曾相识,老朋友啊!”孙嫔想着谭娟说的成语,出处晋?干宝《搜神记》,指身体相隔虽远,但双方的心却贴得很近。为表示友好拉住谭娟手端详着万老板原来是谭娟夸赞地说。

    “你是取友必端呀?”谭娟被看得,汗颜无地地说。

    “是呀!我是正派人,选择朋友,也德有个标准!”古城街囚车里披头散发的女人,与面前谭娟比是判若两人了。谭娟这样年轻漂亮,确实不应去死,但若是不遇到她舅,也得变成了鬼魂!孙嫔想着,打量着谭娟笑地说。

    “我见过你,在爆炸现场。和别人问过后,我才塞给你手一个纸条的。”谭娟兴致盎然地说。

    “你浑身是胆,不怕熟人认出你?”孙嫔惊讶地问。

    “这套打扮,饰怪装奇不好认。”谭娟自信地说。

    “你为啥送我纸条?”孙嫔莫名地问。

    “你俩已认识,坐下说话。我还有事办。”父亲看着她俩笑地说,就出了去。客厅摆设很简单,坐北面南的一间屋子。北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山溪待渡图》,是五代关仝的作品,绢本水墨,纵1566厘米,横996厘米。父亲没有收藏的习惯,也只是一般的爱好,竟然也在永城买了这幅画。父亲查了这位画家关仝喜作秋山寒林形象的画,洗练而完整,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秋山、林木、村居、野渡,具有雄伟苍凉的气氛,使观者如在“灞桥风雪中,三峡闻猿时”。此图上方正中主峰突起,瀑布在崖间飞泻而下,在山下汇成涓涓溪流,山脚有大石,林木间露出村屋房舍,溪水边,有人策驴唤渡。宋人谓关仝山水“坐突危峰,下瞰穷谷,卓尔峭拔者,仝能一笔而成,其竦擢之状,突如涌出。”本图正显示了此特色,画中无款诗,堂上题有“关仝溪山行旅图”。画下靠墙摆着一硬木高腿桌,两边有两把靠背椅,雕刻花挺精致的。桌上有茶盘、茶壶、茶杯啥的。西面墙角一小茶具橱柜,对着正面空中,吊着一个八角灯笼,楞面上还有小的花草图案,红的面罩、红的坠穗,灯与菱形小块的窗棂,相互映衬出客厅的艳丽和活力!

    “听你父我叔说,你进宫这多年,皇朝不定你为嫡妻,而是朱瞻基嫔。杨士奇一派人,找庶民签请愿书,立胡善祥为皇太孙嫡妻。”我一听是杨士奇,就气不打一处来!”谭娟一脸气愤地说。

    “我在宫中多年,是裒多益寡,受益匪浅!”孙嫔用手示意谭娟坐在椅上,自己也坐在了椅上。谭娟称父亲为叔,俩人更亲近了。孙嫔想着在皇宫经历的事地说。

    “你接受他人长处,弥补自己不足?”谭娟笑问。

    “是的!你对杨士奇怎那大气?”孙嫔一听,觉得找到了知音。孙嫔知道杨士奇并非诚实人,于是试探性笑地问。

    “我从宫中逃殉,与侯太监说好,让我在杨士奇官邸住一夜便于出城。杨士奇竟在深夜进我住室,要占便宜。我背后咬破手指,让他看血,说来月经。我瞅个机会溜出官邸,才逃出了京城。我后来听说,杨士奇没达目的,派人到官邸抓我。杨士奇刚兼华盖殿大学士,老婆、孩都有,算啥东西?”谭娟很是气愤地说。

    “竟有此事?!”孙嫔惊地问。

    “是的!杨士奇一派没好人,竟挤你到了嫔位!”谭娟抱不平地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孙嫔说。

    “我听人说,杨士奇与张营、陈传、纪纲四人常聚会。纪纲心狠手辣,他们不干好事!”谭娟说。

    “是的!纪纲被处决已四年了,朱棣封闭消息,今年才传出,众人拍手称快!”孙嫔一想说。

    “永城人云亦云,说皇宫斗争非常激烈!支持你派人,向皇帝变相弹劾反对派人,听说还被支持派打残一人?生活难以自理。纪纲也被斩首。”谭娟叙说着问。

    “纪纲曾给汉王密谋挤太子位,扰乱朝政。纪纲还滥杀无辜,皇帝以此罪名,背后处决了纪纲。”孙嫔说。

    “还听庶民传说,你虽被定为嫔,反对你派人却被打的风声鹤唳,落荒而逃?!”谭娟笑地问。

    “风声鹤唳成语,我知道,《淝水之战》,晋军取得重大胜利!”孙嫔想着地说。

    “是么?你占嫔位,也没关系,与皇太孙好,可魁垒挤摧,废掉胡善祥!”谭娟故意笑地说。

    “咱不说此事。你为啥送我纸条?”一转话题,孙嫔仍笑地问。

    “谭截殉,旁见侧出!”谭娟笑说。

    “成语出处宋?苏轼《书吴道子画后》从不同的角度和侧面表现出的形象。你说说看?”孙嫔想着成语笑地问

    “皮思、张营和陈传串通邓诚、邓果找庶民签请愿书,反对你当嫡妻不说,还维护人殉制。我想打击反对派人,更想截殉制。”谭娟愤恨地说。

    “邓果是被打残的那人!”陈三在怡红楼里见到了皮思,是皮思安排邓果搞签请愿书的。孙嫔想着地说。

    “邓果是邓诚弟,不是好东西,都给杨士奇跑腿!”谭娟很是干脆地说。

    “是么?我去古城姥家,看刑车上披头散发的你。父亲老提你,我听熟了,咱是陌路相逢交好友。多亏你的纸条,反对派又被押两人,谢谢你!”谭娟在皇宫待几年,也知邓诚、邓果?孙嫔觉得初次会面,就没细问而笑地说。

    “陈传、张营被押?”谭娟笑地问。

    “是的。”孙嫔说。

    “呵呵,我想让你捎信,就与孙叔讨近乎。现在咱见了面,太好了。张营、陈传与司中案有关是我猜的,皇帝饶不了他俩,俩人会受到严惩的。杨士奇会少了俩个跑腿的!”谭娟笑说。

    “你恨他俩?”孙嫔一想地问。

    “那年,父母从老家逃亡古城。张营是县令,陈传是县丞。他们把父母作为流民抓起,痛打一顿押进了大牢。父母说我在皇宫,他们不信还不说,且命属下人又将父母胖揍了一顿。他们不给饭吃,父饿得要死。父母亲还被分押,我父被打病没人照顾。父背后托狱友给王皇贵妃写信。王贵妃接此信后,请太子写了一纸条,我带纸条到的古城。我再晚一天,父得死在了牢里。我又过两年在皇宫,见到与朝臣在一起的张营和陈传。二人一次与我迎而来立刻躲开走向不远处的杨士奇,有说有笑地混一起。”谭娟气愤地说

    “你父母怎不进京城?”孙嫔问。

    “他们怕给我添乱。”谭娟说。

    “原来如此!”孙嫔也听杨荣说过,张营、陈传是跟杨士奇跑的人。三人在一起,孙嫔虽未眼见,杨士奇在朝堂曾为俩人说情,话是有沾亲带故味道。谭娟、杨荣没乱说话,的确是如此。孙嫔想着便笑地说。

    “是的!皇帝还和杀方孝孺般?”谭娟问。

    “司中被诛十族,杀了89口人,不仅如此。齐泰、黄子澄是建文帝死党,皇帝处决也就罢了。齐泰的外甥媳妇,黄子澄的四个妇人,皇帝竟送到了教坊……权贤妃死案,你听说了吧?被杀那多无辜!”孙嫔气愤地说。

    “猪狗不如!教坊是妓院,我知道的,我逃出皇宫对了。皇帝本性难改呀!”谭娟愤恨地说。

    “木材怎样?”孙嫔笑地问。

    “多亏你捎信,也托王贵妃密信的福。否则,我商行若被征,会破产失业,成穷光蛋!”谭娟说。

    “你舅和吴音秦,在哪做事?”孙嫔问。

    “他们随汉王,去了乐安。万年吼在哪,我不详。”谭娟说。

    “汉王去乐安,没啥信息?”孙嫔问。

    “我去看我舅听说,王府招兵买马,打造兵器,无非想造反!”谭娟笑说。

    “啊!汉王还想造反!”孙嫔记住此事地说。

    “京墙上截殉标语,你知谁贴?”谭娟笑地问。

    “不知!”孙嫔说。

    “我雇人贴的!”谭娟笑地说。

    “你敢如此干?”孙嫔惊讶地问。

    乞丐贴条标语,得一文铜钱。谭娟和姨妹宁小赢一样,是孙嫔的俩知音。孙嫔想要截人殉制,靠贴几条标语难截。谭娟的行为,使孙嫔高兴地问“你知道旁见侧出成语?”

    “我看书看的!”谭娟笑地说。

    “你好学习!”孙嫔说。

    “你想截殉,我来帮你!”谭娟说。

    “皇宫是非之地,风险无处不在,你已逃出了此境地,没必要再铤而走险!”孙嫔一想心狠手辣的反对派,故意笑说。

    “你父亲我叔说,你坚决截殉,我呢?坚决支持你!”谭娟表示态度坚定不移地说。

    皇朝在永乐十九年十一月迁都北京,预先诏告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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