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米饭蒸好,开了锅盖,凉了一会儿,尚清雪才端出米饭,“这米饭的味道好香。”

    张金宝笑道“我们家的米就是香,几位我们在屋里吃还是在外面支张桌子,在外面吃?”

    “在外面罢,外面宽敞,”李崇飞笑道,“要去哪里抬桌子?”

    “行,把屋里的那张桌子抬出来就行,正好展公子出来少走几步路,”张金宝笑道。

    蒸的鸡快出炉,香气肆溢整个院子,他们支好了桌子,“鸡也蒸好了,我再蒸些菜,撒上胡椒粉,芝麻,再撒上些薄荷叶粉,味道香着嘞。”张金宝将两只鸡盛上两只大盘子里,笑道。

    “真香,我真有些饿了,”展少泉靸着鞋走出来,“李公子的药丸甚是管用,现在觉得好多了。”

    “先等等,清雪真是好帮手,”柳俊堂看着张金宝切菜,一半是茄子一半是芹菜,是清雪就将切好的码放盘里搁在蒸篦上,“这样才好,一层一层才入味,要是一股脑都倒进去,味道就不均匀。好了,差不多了。”满满一锅,“姑娘快入座,一会儿就好了。”张金宝让尚清雪跟他入席。

    “几位就别客气了,快动筷子,这位公子不是饿了么,快吃便是,”张金宝坐下来笑道。

    “主人还没入席,我们怎么能先吃,”展少泉笑道。

    “没有这些礼数,快请,”张金宝拿了一把不大不少的刀,将两只鸡切了几份,展少泉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美味不能豪吃,要品,即使是饿的不行,“细嚼慢咽,方对得起这美味,味道真不错,我可要多吃一些。”

    “展公子”尚清雪道,“不是我不想让你多吃,你有伤在身,胡椒是发物,最好不要多吃。”

    展少泉笑道“尚姑娘,知道你好心,不过说话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嘛,姑娘不会还再因为那天之事生气罢?”这一天下来,他和尚清雪说了几次话,每次都让他觉得尚清雪的态度冷冷的,他有些受凉。

    “展公子,我要是冷冰冰的,我也不会提醒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还有那天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忘了,这事就不说了。”尚清雪自顾吃饭,也没抬头瞧他一眼。

    “哎,我倒忘了,受伤不能吃胡椒这等发物的东西,怪我怪我,我再给展公子做一份。”张金宝笑道。他要起身被展少泉按下,笑道“无妨,发物就发物,这么美味的东西不吃岂不是我的损失?我就吃两块,快坐,快坐”尚清雪的话虽说是好心提醒,但让他觉得冷冷的还有些怪,他看着尚清雪,想起那一缕细发,感觉上面的一种余温在朦胧之中渐渐消失。

    展少泉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瞥了一眼尚清雪,尚清雪也瞪了他一眼。

    柳俊堂笑道“这没甚么,调味的胡椒都在鸡膛中,一块几半上也沾不了很多的。展公子你就吃两块行了。”

    “这便是,”展少泉笑道。

    “你们吃着,那俩菜蒸好了,我再拿些醋,”张金宝将两盘菜端来,又到屋里拎了一小罐醋。

    “我饱了,几位慢用,”展少泉吃了几口小菜,便放下碗筷,左手摸了一下肚子,往前倾了一下才慢慢站起身。

    李崇飞见他额上泛汗珠,道“展公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展少泉起身往屋里走去,道“我没事,回屋坐一会。”

    酉正,他们吃完收拾了桌子,李崇飞几人来到屋里,但见展少泉闭目打坐,外衣被汗水浸湿,一股白气由内而散出,入定良久,突然他吐了一口血,把几人下坏了,“展公子,怎么样?那瓶‘橙弗散’呢?”李崇飞惊道。

    展少泉指了指枕头底下,“李公子,橙弗散可以外用也可以内服,看样子,就给他内服一些,再给他敷在伤口一些,喏,水,”张金宝从旁边几案上拿了一个小瓷沙碗,到了碗水,端过来。

    “今晚就先如此了,明日再不见好转的话,就得去找风神医了,”张金宝道。展少泉接过李崇飞递来的小瓷瓶,将橙弗散倒在手里,原来有一股橙花的香气,白色小颗粒,到了一点,饮水送服。

    “实则我昨晚吃坏了肚子,今日又受了伤,在树林里就疼,当时我封住了穴道,后来可能是李公子给我运功,解了穴。适才吃饭时肚子疼,一疼不要紧背后的伤口也似针扎一般又疼起来。一下午没事,这会儿,也是哎,”展少泉叹道。

    “适才金宝大哥说风神医,可是越州风呦谷的风神医?”尚清雪有些惊讶。

    “正是,姑娘你认识他?”张金宝道。

    “原来就是你之前跟我提到过得那个风神医?”李崇飞道。

    “即是风呦谷的就是那个风神医了,我爹在世时,他的跌打损伤的药丸药膏都是去风神医那里买的,他怎么不在风呦谷了?”尚清雪道,“金宝大哥你可知道他是甚么时候来钱塘的?”

    “是三个月前罢,那几日相邻都议论纷纷的,不知什么时候街头来了一个白胡子的游医摆着一个药摊,桌子边就绑着一个牌子,写着‘风神医’,开始大家都对他半信半疑,不管甚么药都是十文钱,大病小病,后来我们都很佩服他,只要不是无力回天的那种病,他都看得了。”张金宝道。

    “这便是了,”尚清雪点头道。

    “想是悬壶济世,云游四方罢,”李崇飞道。

    “还有外敷,展公子先忍一忍,你这衣服不能再穿了,我这里有新的,我们两个身量差不多,就先穿我的,明早你换上。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再打扰金宝大哥一日了。”李崇飞将他的直裰脱下,解开中衣,衣服都是湿透了,后背原本白白的中衣,被血迹染了一大片。

    “清雪,燕云,两位姑娘去烧些热水来,等会俊堂你去把热水端进来,”李崇飞脱了他的上衣,但见那伤口右边结痂而左边伤痕弧度比右边的开些,真是血肉不清。

    展少泉两手撑在床上,只片刻时,只觉全身发汗,他闭目打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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