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殷白眉突然转变态度,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对于这个结果,众人无不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没人能反应过来。
    “怎么会这样?”
    大惊失色的柳寻衣,悄无声息地凑到洵溱身旁,低声问道:“是你安排的?”
    此刻,洵溱黛眉紧蹙,目光迟疑,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殷白眉临阵变卦,令龚清、慧秋、陆遥等人措手不及。一个个踌躇不决,群疑满腹,脸上变颜变色,表情甚是精彩。
    惊奇、错愕、狐疑……千种心思萦绕在浔阳楼内,令场面变的有些莫名尴尬。
    楼外,雷声阵阵,风雨飘摇,热闹的惊天动地。楼内,云谲波诡,鸦雀无声,安静的令人头皮发麻。
    “金坞主,此事你看……”
    “殷掌门!”不等左右为难的龚清打破僵局,金复羽突然开口道,“金某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何为‘暂且作罢’?何为‘招待不周’?莫非……你在向我等下逐客令?
    闻言,殷白眉的眼皮微微一抖,面带愧色地朝金复羽拱手道:“有劳金坞主慷慨相助,老夫感激不尽……”
    “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殷白眉话音未落,金复羽突然抬手打断。他的脑袋稍稍后仰,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重新审视既熟悉又陌生的殷白眉,脸上不喜不怒,语气不咸不淡,似笑非笑地说道:“殷掌门真是给了金某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
    殷白眉眼神复杂,几次欲言又止,可终究不知该如何作答。最后只能叹息一声,略表心迹。
    “你……”金复羽似要发怒,但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转而伸手一指神态各异的众人,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莫不是在戏耍我等?”
    “金坞主误会了!老夫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戏耍天下英雄。”殷白眉苦笑道,“老夫曾反复权衡利弊得失,实在不敢拿昆仑派的前程命运做赌注。因此,还望金坞主和诸位多多包涵。”
    “你在担心什么?”金复羽对殷白眉的苍白解释置之不理,幽幽地问道,“又在顾忌什么?难道金某和在座诸位,还不足以替你撑腰壮胆?”
    金复羽的情绪并不恼怒,声音也不急促,始终四平八稳,不咸不淡。但语气中除疑惑和惊讶之外,似乎还蕴藏着一丝不瘟不火的责备之意。
    “老夫……无话可说!”
    似是被金复羽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所惹恼,殷白眉索性将心一横,语气生硬地回道:“还望金坞主不要咄咄相逼!”
    然而,金复羽对此却置若罔闻,仍自顾自地追问道:“你是忌惮贤王府?还是绝情谷?是碍于洛天瑾的情面?还是这几个晚辈后生的花言巧语?”
    “金坞主,老夫心意已决,言语已尽。至于其他的,请恕我无可奉告!”
    “你怕了?”金复羽依旧无视殷白眉的愠怒,质疑道,“怕柳寻衣?唐阿富?还是他们背后的贤王府?绝情谷?”
    冷依依见殷白眉双眼一闭,一副软硬不吃的坚决模样,不禁心生怒意,斥责道:“殷掌门,你只怕贤王府会日后报复?难道就不怕我金剑坞不依不饶吗?”
    紧张局势之下,尹鹤风不由地心生忧虑,继而朝金复羽拱手道:“敝派之事,皆由敝派掌门人一言而决,还望金坞主以大局为重……”
    “无妨!”
    突然,金复羽面露诡笑,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殷掌门不敢与贤王府撕破脸,那金某便助你们一臂之力!”
    “呼!”
    话音未落,金复羽陡然回身探手,凌空掀起一阵浑厚而刚猛的强横劲气,将桌椅杯碟瞬间震碎。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弯曲成爪,直逼猝不及防的邓长川而去。
    “五爷小心!”
    坐在前边的凌青大吼一声,蓦然起身,欲要凭自己的身躯拦下金复羽的掌势。
    “让开!”
    然而,就在金复羽的右手与凌青的胸口即将接触之际,邓长川陡然起身,猛地将凌青推向一旁,同时挥手扬鞭,甩直如枪,使出一招长虹贯日,以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地刺向金复羽的掌心。
    邓长川的九节鞭不同于寻常钢鞭,每一节都是三角棱柱,锋利如刀。这一招若能得手,非将金复羽的掌心洞穿出一个血窟窿不可。
    只可惜,邓长川反应虽快,出招虽狠,但他的对手却是武功远胜于自己的金复羽。
    电光朝露之间,金复羽的右手凌空幻化,在上千双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他的右臂瞬间覆盖上一层金麟,右手宛若一只金龙巨爪,狠狠地撞上邓长川的钢鞭。
    “金麟手!”
    此刻,已有人认出金复羽所施展的武功,登时惊呼出声,引来一片骇然。
    “铿!”
    说时迟,那时快。金复羽的金麟手与邓长川的九节鞭,硬碰硬地撞在一起。钢鞭未如预料般洞穿其手,反被金复羽五指一抓,随之右臂向前一探,伴随着一阵宛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金麟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着钢鞭,直取邓长川的面门。
    “嘶!”
    “嗤!”
    邓长川大惊失色,尚未来的及变招,手中的九节鞭已被金复羽硬夺而去,随之远远抛飞。紧接着,金复羽的右手如闪电般向前一探,死死掐住邓长川的咽喉,令其瞬间失去反击之力。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则只是眨眼之间,措手不及的邓长川已被金复羽牢牢钳制在手中。
    与此同时,凌青和一众贤王府弟子,亦被冷依依率人擒于剑下。
    “邓五爷!凌门主!”
    见状,柳寻衣不禁脸色大变。本欲冲杀上楼,却又被金复羽那道精光四射的眼神,硬生生地恫吓回去。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以免邓长川和凌青等人有所闪失。
    “金坞主,你这是作甚?”
    殷白眉万没料到金复羽会突然出手,当下眼神一凝,脸色变的有些紧张。
    金复羽单手钳制着面色涨红的邓长川,漫不经心地回道:“殷掌门,我替你杀了邓长川,免的你左右为难,犹豫不决。如何?”
    “万万不可!”殷白眉急声道,“邓五爷一死,江湖必乱。还望金坞主三思,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浔阳楼内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除殷白眉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敢冒然插话。
    虽然金复羽始终保持着泰然自若的淡定模样,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是毫不留情,令人触目惊心。
    此刻,众人无不屏息凝神,惶惶不安地望着金复羽的一举一动,气氛压抑到极点。
    “各位客官,万事好商量,何必打打杀杀?来来来,我给各位倒杯茶,去去肝火。呵呵……”
    突然,一道戏谑的笑声自楼梯口响起。紧接着,一个麻衣布帽的伙计,手里拎着茶壶,闲庭散步般朝金复羽走来。
    “不开眼的东西,快快滚开!”
    一名金剑坞弟子怒骂一声,同时抬脚朝伙计的胸口踹去。伙计微微侧身,令金剑坞弟子踹了一空,自己反而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见状,冷依依的眼中陡然迸发出一抹彻骨寒光。冰心剑疾出如电,气势如雷,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然而,就在众人为不懂事的伙计而暗道惋惜时,那伙计却是不慌不忙地举起茶壶,“铿”
    的一声,硬是将冷依依的剑锋撞偏。
    冷依依心头大惊,突然意识到此人来者不善,刚欲收剑闪避,那伙计却是脚踏流云步,身如竹林风,须臾间掠至冷依依身前。
    未等冷依依出剑招呼,伙计手中的茶壶猛地向前一甩,一股浩瀚的内力瞬间将冷依依的宝剑高高弹起。
    与此同时,伙计趁势而上,肩膀重重地撞向冷依依的肩头,顿时将其向后震退数米,撞翻一片桌凳。
    “你……”
    “出手稍重,还望恕罪。不如先喝一杯清茶降降火!呵呵……”
    当冷依依堪堪稳住身形,欲要挺剑而上时,伙计已经端起一杯热茶,稳稳地送到她面前。
    直至此刻,冷依依和周围之人方才看清伙计的庐山真面目,竟是“北贤王”洛天瑾。
    “洛……洛府主?”
    洛天瑾的突然出现,令诡谲的局面变的愈发扑朔迷离。
    与面露欣喜,如释重负的殷白眉不同。此刻,金复羽的脸上似恼非恼、似怒非怒,竟是说不出的难看。
    “府主?”
    柳寻衣等人无不对洛天瑾的出现大感意外,俨然事先毫不知情。
    金复羽目光如剑,直勾勾地盯着从容不迫的洛天瑾,单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甚至看不出丝毫惊讶。但明眼人皆知,金复羽的内心此时定是波澜骤起,惊涛不止。
    众目睽睽之下,洛天瑾如若无人之境,优哉游哉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转而朝金复羽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寒暄道:“金坞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说罢,他的目光又在邓长川的身上轻轻一扫,故作茫然道:“不知邓长川哪里得罪了金坞主?竟让阁下不惜屈尊纡贵,亲自出手?都是洛某御下无方,管教不严,还望金坞主大人大量,千万恕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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