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岩石地儿,一些掘强的草儿从岩石下探出头来,任由风吹雨打,烈阳炽晒,它们也只是弯了腰儿,顽强的存活着。

    一头蛮牛,通体青紫色,头顶两犄角,三足,它身上没有毛,而是披了一层厚厚的青紫鳞甲,若陨铁那般坚硬。

    蛮牛低吼着,非常狂暴,其声如雷,每一次发出仿佛闷雷在轰鸣,伴着狂风呼啸,威势凛然。

    夔牛后裔在警告这两个入侵它领地的人类,若是再敢往前半步,它将发起进攻。

    “剑痴,你确定你要横插一脚?!”赵发衣袖飘动,一身黑白色华服将他衬托得风流倜傥,翩翩不凡。在他右手,一杆银色长枪握背在后,枪锋闪烁着寒光,无比锋锐。

    剑痴,身高七尺,穿着普通,一般有钱人家的下人那种衣服,比之粗布衫要强许多,却也透着一股寒酸。

    他满脸疤痕,遍布脸上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寸地方没有痕迹。但却不遮不掩,似乎已经真正不在乎其他的俗人眼光。其实不然,剑痴虽说相貌难看不遮掩,但他的眸子,却一直是灰暗的,饱含自责与厌世。因为内疚。

    那一年,一个他单恋数十年的女子,就那样被他一句话推下了深渊,最后香消玉损而去。

    “它是我的。”剑痴开始的眸子灰暗无光,到最后迸射出两道精光,若神剑出鞘,一股惊人的剑意若海浪翻腾,一波接一波,最是可怕。

    这一刻,赵发露出惊容,这个他一直讨厌甚至想杀之而后快的家伙,竟然在这些年进步不小。

    “吼!”

    赵发都动容,更别谈夔牛后裔,它也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挑衅而爆发,一声大吼,声音仿若一道惊雷炸裂,震的赵发与剑痴急忙运转各自心法,才将那股狂暴的音波抵御,而后则将注意力转移到它身上。

    “畜牲,看我如何收了你!”

    剑痴也跟着大吼一声,面目狰狞,接着人如飞剑一般冲天而起,浑身扩散出磅礴的剑意,此时的他,就如一柄利剑一般,明明手中之剑还没划出,整个人却在吞吐剑芒,无比冷冽。

    “初步剑胎?!”赵发吃了一惊。

    在剑洲,用剑之士并不一定要以武者境界划分,而是以对剑的领悟而分别,如剑士,剑魁,剑王,剑霸,剑神,剑仙。

    层次越高,说明对剑的领悟越深。

    眼下,剑痴不愧其名,已经快要脱离剑士一境。

    铿锵之音叮叮当当,火花星子飞溅。

    夔牛后裔以坚不可摧、如陨星铁的身躯抗下一波接一波的剑芒,而后对着剑痴一声怒吼,滚滚如雷般的声波将其震的嘴角溢血,身形踉跄的后退。

    这一声吼,就连远处的武风他们都受到波及,感觉他们自己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是那么脆弱,渺小,微不足道。

    “你们待在这里,别乱走。”秦志回头望了一眼武门众师弟们,虽没有千叮咛万嘱咐,但也离不远了。

    “放心吧大师兄,我会看好师弟们的。”四师弟王超一道。

    秦志点头,对着周培道:“我们走。”

    周培取出长弓和一支羽箭,弓拉半月,咻一声射出,羽箭似一道流星疾驰而去。

    紧接着,他与秦志动了,两人纵身而起,身如落叶般的跟上羽箭,一人脚踩在羽箭箭头,一人踩在羽箭箭尾,虽说拥挤,但没什么能比得上现在的飞驰速度。

    很快,羽箭快插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时,秦志与周培先行跳下落地。

    刚一落地,飞沙走石的景象狂袭而来,恐怖的音波震的耳膜嗡嗡作响,他们不得不运转强悍的精神力护住己身。

    周培手一伸,那支羽箭顿时飞回他手里,他将其攥在手心里,没再放回箭筒。

    “是你!”

    赵发与剑痴自然注意到两人的到来,顿时怒气横生,尤其是赵发,双眸死死地盯着秦志,杀机毕露,脸上的横肉更是在抖动。

    倒是剑痴微微一滞后,锵一声拔剑阴沉着脸迎上发狂的夔牛后裔,他出剑招招致命,势如破竹,似乎是在发泄心里的怒火,一时间与这头蛮牛打得难分难解。

    “你还敢出现!”赵发怒极反笑,握紧了手里的长枪,指甲节攥成一团,都发紫了。

    “有何不敢?!”秦志瞥了他一眼,直勾勾与他对视。

    一个眸子阴鸷,满是杀意,杀机刺骨。一个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神情略沉,但还算淡然。

    周培被晾在一旁,但也没有置身事外,而是与秦志站在一起,算是统一战线了。

    良久,赵发却突然拍了拍手,大笑道:“哈哈。好,很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七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找你。”赵发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声音在咆哮,若一头出闸的野兽,歇斯底里几近疯狂。

    银枪斜指,眸子赤红布满血丝,赵发状若疯魔异常疯癫。

    “出手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有何长进。”

    秦志不语,蹙了蹙眉还是看着他。

    说实话,他想不顾一切出手,血崩赵发,以解心头之恨,但还算理智的他忍住了。

    这一趟并不是来解决恩怨的,而是想给周培解开心结。

    狭路相逢,自然是勇者胜。

    可此番冤家路窄,出不出手却是个难以抉择的事情。

    秦志有所顾忌,如果出手,那就真正与枪门不死不休,师弟师妹们还在此地,若是与枪门的弟子遭遇,孰强孰弱他很清楚。

    他不想一个人连累太多人,那些人还是他在意的师弟们。

    “怎么,怎地变得如此胆小如鼠了?这可不像你啊。”赵发大笑,满脸讥讽。

    秦志原本还满脸犹疑的,闻听此言后却变得神情坚定了。

    “你我恩怨,他日自会清算。我不应战不代表我怕你,而是这一趟是来帮我朋友的。”

    秦志说的很清楚,赵发是个聪明人,也听明白了,不由变得犹豫。如果贸然强行动手的话,箭门的周培指不定也会插手,到那时一对二,没有胜算不谈,无缘无故跟箭门结下梁子,未免得不偿失。

    虽说他不惧,枪门与箭门之间的关系一向不感冒,但去干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他做不来。

    “下次相见,不死不休!”念及此,他恨恨的撂下一句狠话。

    “彼此彼此。”秦志战意升腾道。

    从赵发身上收回目光,秦志看向周培,道:“兄弟,机不可失。你心心念念的事情今天终于能解决了。动手吧。”

    这一次反倒是周培迟疑了,他观剑痴大开大合与夔牛后裔打得热火朝天,却依然还处在下风,不由苦着一张脸。

    剑痴已是七重天高手了,却还是奈何不了夔牛后裔,这说明了什么?

    “这头牛真变态。其声如雷,身躯若金刚顽石。这谁顶得住啊?”

    “是。这头牛已在九重天门槛徘徊,其实它的防御已远超武者境,堪比化灵境了。”秦志郑重说道。

    “变态啊。”周培咋舌道,同时也气苦。同样是十年,为什么一头牛的十年就这么不凡?!

    “有什么好比的,你跟一头畜牲比,那你也将自己定义为畜牲?”秦志看出他的心思,不由打趣了一句。

    “去你的!”周培笑骂道。

    下一刻,周培的眸子射出两道光,取出三支羽箭,搭在弓弦上,气势一瞬间在暴涨,丹田中精能涌动,三支羽箭仿若活了过来,箭头被染上一层耀眼的光芒。

    弓拉满月,发出嗡一声的颤音。

    “咻!”

    这三箭石破天惊,虚空都在颤动,三支羽箭仿若三道流星过驹那般划过。

    然而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箭矢还未射中蛮牛,却被一柄充斥着冷意的长剑挡下。发出三声金属颤音,止住了势头。

    “滚开!”

    剑痴披头散发,冰冷无情的扭过头喝斥。

    周培有些发傻,随即反应过来,恍然明悟。

    “喂,用剑的,我可不是帮你。”他很不客气道。

    “不用你帮。但你最好别插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剑痴头也不回的冷声道。

    “妈的。你信不信我放冷箭帮这头牛打你?!”周培脾气上来了,话语很不善。

    “你可以试试。”剑痴沉声道。

    “你若是再敢放一箭,当心我回头将你格杀在此。”

    听到这话,周培气的差点冒烟,但也明智的知道,剑痴就是个疯子,箭门除了大师兄之外,还真没人能跟他相提并论。

    “算了吧,这家伙脑子有水,他说的出一定做得到。”这个时候,秦志拍了拍周培的肩膀,安慰道。同时做了个脑子坏掉的手势,惹得周培忍不住笑了,气消了不少。

    剑痴自然听得到秦志这个仇人的埋汰,但他眼下哪里能腾出手来,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夔牛后裔身上。

    “无情!”

    剑痴暴喝,手中之剑绽放刺目的光,他所在的地方仿若将天地精气都给抽干了一样,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视线中,一道照耀光宇的剑芒冲天而起,足有三丈多长,充斥着一股冷冽无情的威势。

    剑痴将手高举过顶,狠狠劈了下去,顿时,日月无光,仿佛天崩地裂那般,狂风怒号,虚空更是如一张破布似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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