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的阁楼之中,干净整洁,吊在阁顶上的几盏长明灯没有点燃,镶在墙上的夜明石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月光透过窗轻盈地照进来,暖黄色的月光与夜明石发出的荧光交织在一起,使这楼阁看起来不那么黑暗。

    一个负手而立、身材魁梧的白衣中年男子神情紧张凝视着前方那盘腿而坐的少年。

    “不知元儿开脉能不能成?”白衣中年男子轻声道。

    “家主放心,凭他的天赋,一定能成,而且还可能是高品质开脉。”

    他们见到眼前的一幕,即刻沉默下来。

    少年身体略显单薄,清秀的脸庞毫无波澜,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及腰的乌黑长发无风自动,瞬间变得凌乱不堪,难以分辨此少年到底是男是女。

    四位身着银色衣袍的老人守护这一老一少,他们手中皆执着未出鞘的利剑,分别立于阁楼四角,双眼紧闭,四面分别向四方,流露出一种威严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一晃便是一个时辰,少年原本静止不动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面部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轻微皱眉,牙关紧闭,发出一种牙齿碰撞而产生的诡异声音,细密的汗珠从白皙的肌肤中渗透出来,乌黑的长发根根飞舞,一股强劲的气力如脱缰之马飞奔而出。

    四位身着银色衣袍的老人,感此气力,都纷纷睁开眼睛,别过身来。

    自古以来开脉都是依靠个人,所以他们并没有走过去助少年一臂之力,他们的任务只是为少年护法,而且开脉时胡乱帮忙只会帮倒忙,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后果,轻者废去武功,重者暴毙而亡。

    四位银衣老者的目光齐齐落向少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一抹喜色悄然浮上他们那被岁月雕刻而充满沟壑的老脸,其中一个老者激动得差点扔掉手中的利剑。

    白衣中年男子神情依旧紧张,手握成拳,指尖扎入手心竟不觉得疼痛,也和四位银色衣袍的老人一样没有过去,他深知这种事情只能靠少年自己挺过去,毕竟自己当时开脉也经历过,帮助少年,无疑是拖累少年完成开脉,雪上加霜。

    几刻钟过去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力从少年身上突然磅礴而出,迅速席卷四方,少年紧闭的双眸放缓,身体的颤抖渐渐停止,面部表情平静如水,乌黑的长发零零散散飘落,然后又聚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顺溜,像刚被梳子梳过一样。

    白衣中年男子见状,松弛了紧绷的脸,渐渐放松紧握的双拳,将其负于背后,兴奋地道:“成了,成了,元儿开脉成功了,那散发的气力已经达到了八脉齐开,百年以来,唐家都很久未曾出现过八脉齐开的习武天才了。习武之人,需在十八岁之前自行开脉,三脉齐开及以下为平凡,五脉齐开为一般,六脉齐开为稀有,七脉齐开为罕见,八脉齐开为极品,唐家有这么一个八脉齐开的天才,振兴也就指日可待了。”

    白衣中年男子说罢,他还想大笑几声,但为了不打扰少年完成开脉,下意识的憋住了,难掩的喜色裸露在他那黝黑发红的脸上,甚至激动地流下了充满兴奋的泪水。

    四位身着银色衣袍的老人看向白衣中年男子,其中一位年纪最年长的老者深沉地说道:“家主,唐元八脉齐开,是我们家族百年甚至千年的绝世天才,放眼整个江湖,他的天赋都是能数一数二的,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应当重点培养,天赋再出众,缺乏后天的培养只会成为一个凡者,就更别说振兴唐家了。”

    白衣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朝着那位年纪最大的银袍老人抱拳道:“大长老的顾虑不无道理,天资再好,后天不努力,也许只能成为废物,我定会尽心尽力把他培养成唐家前所未有的武学奇才,振兴唐家。”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那位年纪最大的银袍老者朝着白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旋即与另外三位银袍老者一样将好奇的目光落在唐元身上,一脸期待。

    “嗯,我这是……”唐元睁开迷离的眼睛,四肢迅速传来酸痛和肿胀的感觉,刚要挣扎站起来,一股气流从他的丹田猛地涌入刚刚开启的八脉之中,眼前瞬间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往地上倒去。

    白衣中年男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住即将倒向地面的唐元,将其用公主抱般抱了起来,用欣喜的目光看向唐元,唐元那清秀的俊脸充满着疲惫,乌黑的长发柔顺兼备,身上蓝白色的衣服略微有些凌乱。白色中年男子也不知唐元为何昏阙,自己当时开脉也没发生这样的情况,心中焦急。

    “开脉后的丹气冲脉,是开脉后洗涤脉系中的杂质,从而达到炼体的目的的。一般人开脉不会昏阙,但唐元可不是一般人,开启的脉数越多,所消耗的气力越大,唐元八脉齐开后所剩的气力也不多了甚至是被耗光,当他开脉完成时,丹气开始冲脉,刚开启的脉系十分虚弱,微弱的气力支撑不起,就会昏阙过去,休息几日便能痊愈。家主,我们的任务既然完成了,那我们便告辞了”那位最年长的银袍老者抱拳一拜,四道身影就一一从窗弹跳而出,施展轻功,轻点虚空,一瞬间便从白衣中年男子视野中消失。

    白衣中年男子走进楼阁中某个房间,将唐元放置于床上,为其把脉,可感受到唐元丹田连接着的八条脉络有气力游走,这说明唐元八脉齐开成功了!他脸上尽是难以形容的骄傲之色,眼角再一次流下激动的泪水。

    “幽草,照顾好元儿。”白衣中年男子严肃地说完这句话便离去了。

    “是,老爷。”一个身着浅绿衣裳的女子唯唯诺诺地朝着白衣中年男子离去的方向答道。

    幽草那浅绿色袖管中滑出一双柔软无骨的白皙的小手,轻松地脱下唐元的上衣,拿起准备已久的湿帕,轻轻地擦拭着唐元的身子,柔柔的力道带给唐元软软的感觉,一种舒服感似闪电一般从唐元的天灵盖直劈脚底,他不禁抖了抖身子。幽草见状,精致小脸上的樱桃小嘴弯成一道弧,手上使出的力道更柔更软了。

    “二少爷这是怎么了?二少爷天资过人没理由开脉不成功啊!可是二少爷他现在……不要多想,关心则乱,二少爷肯定没事,或许只是脱力罢了。”幽草带着疑问退出了唐元所在楼阁,在朦胧月色中渐行渐远。

    “哈哈,我儿子是绝世天才!”一句粗犷中带有欣喜的巨吼传遍整个唐家。

    第二天一大早的唐家。

    “可恶,哪个王八蛋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那瞎吼!半夜我被那巨吼吵醒后就没睡着过了,”

    “就是,吼什么吼,坏了我的美梦不说,接下来我睡是睡着了,但做了个噩梦,吓得我半夜尿床,要是让我听出是谁的声音,定要将其大卸八块,真是气死我了!”

    “老娘的美容觉都给他坏了,这年头连个觉都不让人好好睡,呜呜。”

    在一处楼阁中,盘腿而坐的白衣中年男子感觉到楼阁外气势汹汹的声音后,睁开了眼,一脸歉意看向窗外,“老夫一时激动,没忍住嘛。”

    另外一处楼阁中,四位银袍老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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