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咻咻地回府,恼羞成怒地将‘门’摔得乒乓响,直到师傅回来,凉辞到我的房间敲‘门’,气仍然没有消,恶狠狠地横了他一眼,视若无睹。

    师傅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嘴巴上都可以拴一头小倔驴了。”

    我嘟着嘴,闷闷不乐:“我想留下来等师傅。”

    师傅笑得慈祥和蔼,一如从前:“我姐姐一向霸道,而且脾‘性’难以捉‘摸’,师傅怕你留下来再横生枝节,所以才让麒王爷带你回来的。难不成,你还跟人家耍小孩子脾气了不成?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我吊着师傅的脖子耍赖:“进京以后,别人看到我的第一眼,都说我和师傅特别像,那么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想而知,肯定也不是贤良温婉的文静千金,你还取笑我?”

    “你这意思是说,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我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师傅亲昵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调侃道。

    我把脸伸过去,像小猫一样蹭啊蹭的:“反正这次师傅进京,我说什么也不让您回云雾山了,你要留下来陪我。”

    “难不成你将来嫁人也要师傅跟着陪嫁不成?”师傅瞟了一眼一旁静候不语的凉辞,好笑地道。

    “师傅如果愿意留下来,凉辞求之不得。”凉辞见缝‘插’针,立即答言,有些迫不及待。

    “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谁说要嫁你了?”我一个凶狠的眼刀飞过去,先红了脸颊。

    师傅抿着嘴笑:“我一路之上听到很多关于你们的事迹传说,百姓颇多赞誉,我家婳儿终于长大了。”

    我想起今天集市之上的囧事,也不知道有没有风言风语传到师傅耳朵里,赶紧岔开话题:“师傅,今天在独秀宫里那种飞虫叫什么名字,如何会使人流产,徒儿怎么闻所未闻?”

    师傅脸‘色’就是一凝,尤其严肃:“青青流产根本就不是那种飞虫的原因。”

    “啊?”我和凉辞俱都吃了一惊:“那是什么原因?”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青青应该是提前服用了什么致人流产的‘药’物,故意栽赃给青婳的。但是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无法给青婳脱罪。也多亏青婳没有近前给她看诊,我才能见机行事,揭发了她的蛊虫,借此要挟,青青才迫不得已承认,自己是被那飞虫所伤。”

    “蛊虫?怪不得我一进独秀宫,我怀里的蛊虫就蠢蠢‘欲’动,格外的不安分。我曾经佯装整理衣服俯身去看那些菊‘花’,都没有发现端倪。”我恍然大悟。

    “不错,那种蛊虫名叫‘毒心’,一是因为它们喜欢吸食‘花’粉,大多是独居在有毒的‘花’心里面。第二种原因是这种蛊虫有‘迷’‘惑’人的心智的功效。

    菊‘花’因为‘花’蕊包裹得紧密,善于隐藏,所以才会被青青下毒后用来养殖蛊虫。苏青青见我对此根底一清二楚,害怕我当众揭发于她,所以才违心承认自己是被飞虫所伤。”师傅耐心解释道。

    “可是怎么会?”我惊讶地道:“青青身怀龙胎,一旦诞下皇子,母凭子贵,可以说是终生有靠。她怎么会为了栽赃于我,自毁前程,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

    “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对你恨之入骨,还有一个就是你对她已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有可能会令她‘性’命难保。所以她才不惜杀敌一千自毁八百。”凉辞分析道。

    师傅点点头:“麒王爷言之有理,今日若不是我凑巧进京,按照我姐姐对苏青青的紧张程度,青婳如今怕是小命不保。”

    “哼!我看太后就是被那苏青青‘迷’‘惑’了心智,所以才会对她言听计从,横竖看我不顺眼,三番四次地折腾我,没完没了。”我气哼哼地道。

    “肯定是你不通笔墨,不读圣贤,所以才被婆婆嫌弃了吧?”师傅面‘色’一黯,然后笑得无奈:“我姐姐年轻的时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是出了名的风雅人物。你一举一动肯定不如那苏青青入得她的眼。”

    当着凉辞的面,被师傅这样贬低,感觉极其没有面子,我皱着鼻子嘟哝道:“我自然是不如青青讨人喜欢,给太后煲个汤,太后都跟得了宝贝似的,狼吞虎咽,斯文扫地。”

    师傅闻言却是大吃一惊,一把捉了我的手:“婳儿,你说什么?”

    我对于师傅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我是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见到青青给太后煲汤,太后原本恹恹的,并没有什么‘精’神,闻到那汤的香气就‘精’神一振,喝完了整个‘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师傅好像有些难以置信:“那汤是什么味道?”

    我仔细回忆:“那种香味很奇特,不同于平时我们所饮的汤水那样是勾人食‘欲’的‘肉’香扑鼻,而是,不知道如何形容,反正就是有些怪。”

    师傅一脸凝重,拍拍我的手:“莫着急,青婳,你跟我将你几次面见太后的经过讲一下,尤其是太后最近有什么变化?”

    我才想起,只顾着与师傅亲热,还没有给师傅奉茶,慌忙拉着师傅坐下,吩咐夏初和小样儿给师傅奉茶,打水洗手净面。师傅还是一身风尘仆仆,应该是一回京就马不停蹄地跟随凉辞进宫,未来得及洗漱。

    师傅很是急切,全都顾不得,只催促我赶紧讲。我就将来龙去脉仔细地跟师傅讲了,一字不落。

    师傅半晌沉‘吟’不语,然后抬头问凉辞:“我姐姐最近脾‘性’有什么变化没有?”

    凉辞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母后贵为一国太后,平素里很是端庄威仪,几乎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脾气反复无常,时好时坏,而且极是固执,听不得我们的逆言。姨娘,是不是哪里不对?”

    师傅点点头:“我还不敢确定,只是有所怀疑,明日我还需要再进宫查证一次。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姐姐应该是被人下了蛊毒,就今日里你们所见的那种蛊虫,加上曼陀罗等毒‘药’所提炼而出的。

    它的主要毒‘性’就是可以使人致幻,然后被下蛊之人加以催眠和心理暗示,可以达到‘操’控人神智的目的。太后那段时日经常做梦梦到蝴蝶,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我一直认为我御宴之上跳舞引蝶,还有太后最初对我的反感都是兰颖儿一手策划,如今看来,兰颖儿应该是早就与苏青青串通了!

    原来,青青对我的算计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过是假她人之手而已。

    “那这蛊毒可有解?”凉辞关切地问道。

    “若想‘操’控一个人的心智,仅仅用毒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而此人却加了蛊虫,就怕是有蛊母被她‘操’控在手里,那样可就有些麻烦了。母蛊不除,难解后患,而且会变本加厉。”

    “那该如何判断有没有母蛊呢?”

    师傅叹了一口气:“我这次在苗疆虽然受益匪浅,但是毕竟时日尚短,所知有限。青婳,有没有一位苗疆的‘女’子过来找过你?”

    “是不是一个娇俏可爱,古灵‘精’怪的丫头,叫苗虫虫。”我问道。

    师傅闻言一喜:“原来她已经来过了,那就好说了。她是苗疆第一长老的‘女’儿,又得苗疆蛊王亲传,乃是苗疆下任蛊王的不二人选,一手蛊术出神入化,肯定有办法。”

    我和凉辞面面相觑,有些难为情地道:“可惜,我们把她丢了,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师傅有些惊讶:“究竟怎么回事?”

    我不敢隐瞒,立即将如何与虫子偶遇,怎样对她起了疑心,她又是如何跟狂石结缘,怄气离开,跟师傅和盘托出。

    师傅闻言有些讶异和‘激’动:“烛龙令,青婳,你所说的可是苗疆可以开启万蛊之皇的烛龙令?”

    我点点头,师傅这次在苗疆奔‘波’了几个月,肯定对于烛龙令也是有所耳闻。

    “简直太好了!”师傅颇为兴奋:“没想到你们已经找到了烛龙令,那么菩提教的跗骨之毒也就不足为虑了。”

    我和凉辞闻言也是一喜:“烛龙令和这蛊毒难道有什么关系?”

    师傅‘激’动地道:“我此次在苗疆跋山涉水,四处求访,都未能找到医治这种蛊毒的妙方。只听闻苗疆有万蛊之皇,乃是在万蛊池里所养,可以号召苗疆所有的蛊虫。若是有了它,非但跗骨之毒迎刃而解,就连太后身上的毒亦是不足为虑。

    我当时只是听闻烛龙令下落不明,已经销声匿迹近二十年,所以并没有怀抱任何希望。只在带给你的信里提及两句,没想到竟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苗虫虫难道就是为此才故意损坏你写给我的信?她不想让我知道烛龙令的存在。”

    师傅沉‘吟’片刻,方才抬头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毁掉我写给你的信,又为什么对烛龙令那样感兴趣,我只知道,虫子的父亲与菩提教素有旧怨,虫子这次自告奋勇来长安就是为了协助你们消灭菩提教,给他父亲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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